许清如和傅天泽的婚礼,于八月初九如期举行。
两人的明制婚礼仪式在傅宅进行,并未邀请宾客,也不允许任何媒体前来,整场婚礼只有傅家两老,新人双方,伴郎伴娘,以及充当礼仪的凌越和肖嘉琳。
古代典章中记载,男子在夜晚八九点钟亲迎新妇,夜晚八九点钟古称“昏时”,所以称作昏礼,婚礼有“六礼”,包括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亲迎,到了明代洪武年间,依据《朱子家礼》制定了婚礼仪程。
两人的婚礼从简,跳过了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只余迎亲。许清如和傅天泽早已成婚,许清如也早已住进了傅家老宅,所以连接亲都省去了。
到最后,婚礼流程只剩下祝告祠堂、奠雁礼、行对拜礼、行同牢礼、合卺礼、入洞房。
许清如看完婚礼流程的时候,曾经问傅天泽:“这样是不是简化太多了?”
傅天泽摇头:“不会,事实上,我本来只想留下一项。”
她问:“对拜礼?”
他继续摇头:“入洞房。”
真不要脸。
八月初九这一天,天气晴朗,草木繁盛,空气清新。傅家老宅门前挂起了红灯笼,暮色中亮起,点燃喜庆之色。庭院里摆了两列粉色的芙蓉花,红色的地毯一路铺过去,并没有过多的装饰。
日升日落,时至戌时一刻,着好蟒袍的傅天泽戴上了乌纱帽,配上了玉带,手执青铜爵,来到傅家老宅的门口,挺直身子,朝向东方祝告。
傅家不立祠堂,不设灵位,那些在战争中牺牲的傅家子弟,许多人连尸首都不曾找回,找回的,葬在了烈士公墓,葬在东方的位置。
“傅家列祖列宗在上,傅家第四十八代子孙傅天泽,今日娶许家清如,愿祖先庇佑,我与清如和美,平安。”
傅天泽的声音铿锵有力,沉下来,随同青铜爵里的黄酒,撒在地上,敬告祖先。
顾筠之为他拿走青铜爵,将一枝野樱树枝递给他,进行下一项“奠雁礼”。本应当手执雁,古人认为,雁南往北来顺乎阴阳,以雁为礼,象征一对男女的阴阳和顺。
可傅天泽觉得,樱花树枝,更加适合他和许清如的婚礼。他还记得,两年前他们结婚的那天,飘着漫天的樱花。
“奠雁礼”是男方要执雁前往女方家迎亲,许清如情况比较特别,便改为由傅天泽“执雁”迎接新娘下楼。
傅天泽站在那些芙蓉花旁,看见许清如着上那一身凤袍马面裙,一步一步,在顾襕芝的搀扶之下缓缓走来。
今天她梳起了发髻,带上凤冠与璎珞,手上佩戴上爷爷送给她的那只翠绿手镯。她化了新娘妆容,眉间那一枚梅花妆的花钿,鲜艳得就像是这些盛放的芙蓉花。
他的心中无比感慨,即便她早已是他的妻子,即便两年前她已经嫁给他,可是看到她穿着一身红色向他走来,他还是无可避免地,心生涌动,奔流不息。
那是他的新娘呵。
傅天泽等待她走进身旁,和她一起,踏上红色的毯子,穿过芙蓉花丛,齐齐走向主厅,行对拜礼。
一起走过这条路,那便要走一生一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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