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有一盆冷水,直直倒了下来,浇灭她所有的迷失与浑噩。
她脸色惨白,迅速扯好自己的衣服,缩到床头的角落里,抱成一团,落着泪,不敢抬头看傅天泽。
可傅天泽已经感受到她后背的不对劲。
“小如……”
他看着女孩惊惧的模样,想起当年,她也曾这样,痛苦不已地躲在角落里,抱着自己,仿佛要把自己完完全全裹进一个壳子里。
而后,在他不断的安慰下,才肯说出那段黑暗的过往。
这一次呢?这一次又是什么?
傅天泽心底又疼又急,他坐过去,不顾许清如的挣扎,将她拥入怀里,臂膀箍紧她。
“小如……小如……你别哭……”
他也不问到底怎么回事,也不问那些伤是哪里来的,只想这样拥着她,让她不要再哭泣。
相比与上次,许清如对他的信赖已经多了许多。她往他怀里缩了缩,汲取他的温暖,抬手抓着他的衣襟,指节攥得生疼。
“天泽,以后不要离开我了……不要丢下我一个人……”
她小声抽泣。
“好,笨蛋,我不是在这里吗?”
他拥着她,哄着她,直等到她情绪有了一些平复,才忍着心里的愤怒和疼惜,握着她的手,问:“小如,怎么受的伤?嗯?”
许清如颤了颤,咬着牙,不肯说话。
“小如。”他的声音温却带着隐忍的怒气,“告诉我,好不好?”
到底是谁,敢伤害她?
许清如眼睫颤了颤,粘在上面的泪珠落下来,她心底有一丝的犹疑,可是在属于他的温度里,她便能感受到安心与信赖。
他们已经是夫妻了,已经一起经历了这么多事情,甚至是生死。
她还有什么,需要瞒着他的?
许清如心底升起了勇气,她从他怀里直起身子,看看他,而后转过身去,解开睡衣上衣,推倒一直以来挡住她心底秘密的那道墙。
她的后背上,爬着丑陋而狰狞的疤痕,狭长簇拥,就像一只弯弯曲曲的蜈蚣,一条藤蔓上,伸出一条条枝干。
这个疤痕,应该有一段时日了,新肉已经长出来,透出与周围皮肤颜色不一样的粉。
傅天泽只觉得触目惊心。
他心里翻滚着滔天巨浪。
他终于明白,为什么现在她总喜欢穿着严严实实的衣服,为什么那几次亲近,她都不愿意脱下上衣。
如果不是今天的情形让她忘情了,她还想瞒他多久?
傅天泽已经能够才想到,这些烧伤,是在他们分开的那两年里发生的。
那个时候,他不在她身边。
傅天泽知道,自己就是一个混蛋。
他伸手将她重新拥进怀里,用他胸膛的温度,贴着她后背的伤痕。
“小如……对不起,对不起……”
他不断说着对不起,声音已经颤抖。
许清如的内心也颤动不已,她鼓足了勇气,才肯让他看到这些丑陋的伤疤,让他知道这段过去。
可她没想到,他现在,似乎比她更疼,比她更难过。
她从未见过傅天泽哭,那次受那么重的伤,躺在病床上,忍受身体上的疼痛,那时,他依旧笑意浅浅地跟她说没事。
可现在,她在他的眼眸中看到了泪水,几滴落下来,在她手背上晕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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