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手中的盒子十分精美,滚金边的设计,上面的英文字母显示出这衣服的价值不菲,我先是疑惑为什么聂衍会送我衣服,愣了一会儿才想起来,我好像答应过他,要陪着他去参加一次什么宴会。
也许,他是为了怕我给他丢脸,所以,才送衣服给我。
想到这,我便欣然接受了这件衣服,既然是相当于帮他的忙,那么,我也就不客气了。
我将那衣服随意的放在了我自己换衣间的柜子里,刚想出去工作,丽姐笑呵呵的问我:“刚才,那是聂少的人?”
“嗯。”
“看来聂少是真的喜欢你啊,竟然把东西都送到这儿来了,呵呵,既然,你是聂少的人,丽姐我自然也不能亏待你不是,徐冉,今天你就去跟着CoCo去学学调酒吧,不用去陪客人了。”
“谢谢丽姐。”
事实上,从丽姐知道我跟聂衍可能会有什么联系之后,我便没有再陪过其他客人,每天在梦境,几乎都是无所事事的,CoCo姐会安排别人去陪客人,而我不用。
调酒的工作虽然有些累,但是比起当陪酒小姐,还是好了很多,至少不用再面对形形色色的不入流的人了。CoCo姐认真的教我该如何调酒,如何能让酒的口感更好,我细心的学着,心想,以后就算不在这里干了,还可以去酒吧当调酒师。
回到家,已经是晚上,我将那盒子随意的扔到了床上,先去了医院。
医生说,我妈现在情况好了一些,可以从重症监护室出来,转移到普通病房了,我点了点头,这么多天,终于有一件让我觉得开心的事情了。
把妈妈接到了普通病房之后,她爱怜的看着我,摸着我的头发说:“囡囡,这些天累坏了吧?都瘦了。”
我握紧了妈妈的手,笑着摇头:“妈,我不累,你不要担心我,安心的养病就好,对我来说,只要你好了,我就好了。”
妈妈笑了笑,紧紧的将我抱在了怀中。
她的胃已经不能吃一些硬的东西,只能喝一点粥,吃一点流食,我喂她吃了一点之后,妈妈便说她饱了,不吃了。
我点了点头,没有勉强她在吃东西,心中却在难过,她只吃了几口,医生说,现在虽然没有生命危险,可终究,是好不了了。
我背过身去,擦了擦涌到了眼眶中的泪珠,才转过了身,笑着收拾碗筷。
等这一切都收拾好了,妈妈说了一声:“不早了,我们睡觉吧,囡囡,委屈你了,要跟妈妈住在医院里。”
我摇了摇头,跟她说了一声:“妈,我在离医院不远的地方租了一个房子住,先前医院的病床紧张,我就出去租了一个。”
“这样啊,既然在外面租房子了,你能不能跟医生说说,妈妈也不要在医院里住了?这里的药水味实在是难闻的紧。”
我知道,妈妈只是为了省几个钱才这么说的,可是,我却依旧点了点头。
在医院这种地方呆着,确实容易让人心情不好,而且,还是肿瘤科里,大部分都是等死的病人,甚至,一天就能死上好几个,妈妈看了也是难受。
医生说,我妈是可以出院的,如果有任何情况,立刻过来就是了。
我们便离开了医院,回到了我租住的屋子里边。
一室一厅的房子,我们还是需要挤在一张床上,妈妈看到了我在床上扔着的那个衣服盒子,有些疑惑的问我:“囡囡,这个是你买的?”
那衣服有多贵,妈妈一眼就能看出来,就算我想瞒着,也瞒不住。
想了想,我随口说:“是那家店的老板送的,说是算作我的生日礼物。”
“这么贵的东西就送给你了?囡囡,你跟妈妈说实话,你是不是做了什么没有告诉我的事?”
妈妈皱起了眉头,看着我的眼睛里也多了一丝怀疑。
“真的,妈妈,我真的没有骗你,那老板说我上夜班很辛苦,正好是生日,就送给我了,你别多想啊,我是你的女儿,我怎么样的人,你还不了解吗?”
我故意说了一句。
妈妈看我说的这么笃定,便也点了点头,说道:“以后,这么贵重的礼物,还是不要收了,收了不好,知道吗?”
“嗯,妈妈,不早了,你得休息了。”
妈妈点了点头,去洗漱了一下,先睡下了。我看着她满脸的疲惫,知道她跟我说这些话,都已经撑了很久,看着妈妈疲惫的脸,我转过了身去,强行让自己不要再想她的病,不要再想她的身体。
我将那盒子拿到了卫生间,里边放着的,是一件十分漂亮的晚礼服,只是,颜色却有些难看,居然是绿色的,翠绿的颜色十分扎眼,就算款式再好看,这颜色穿在身上,估计也不会好到哪里去吧?
没想到聂衍的审美居然这么...
我将那礼服穿在了身上,居然十分合身,甚至,连我的髋骨稍微有些大,这礼服都完好的将那里盖住了。
试好了之后,我将那礼服放在了盒子里,简单的洗漱了一下之后,睡在了妈妈的旁边。
听着她并不算平稳的呼吸声,我知道,她此刻怕是醒了,可是她忍着,却不出声。
我在身后,将她抱在了怀中,如果可以,我宁愿将她所受的伤痛都加在自己的身上,妈妈这一辈子,婚姻不幸福,如今,还要受这样的罪...
我强自忍住了快要涌到了眼眶的眼泪,深吸口气,紧紧的闭上了眼睛。
这一觉,我居然睡得无比的踏实。
第二天,妈妈的精神好了一些,我便陪着她在外面走了走,今天的天气并不算太好,但温度却十分适宜,很适合在外面散步,我陪着她,在离公寓不远的一个公园里散着步,我们谁都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走着,走累了,便停下来歇着,感觉好一点,就接着往前走。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带着妈妈来这里散步,我只是觉得,也许,她会喜欢这样出来走走。
走累了,我们坐在了公园的长椅上,妈妈坐在那里,额头上沁出了一些汗,嘴唇也有些发白,我不禁有些担心,心疼的问:“妈妈,你是不是疼了?”
她点了点头:“都习惯了,这个疼,如今对我来说,已经不算什么了。”
她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靠在长椅的靠背上,闭上了眼睛。
我心中一阵难过,却什么也没说,坐在了她的身边。
小的时候,她也经常带着我去公园玩耍,玩累了,我总是喜欢趟在长椅上,头枕在妈妈的腿上,那个时候,我看着树荫外面的天空,心中觉得满足又幸福。
心里动了动,我不禁躺在了这长椅之上,头自然而然的枕在了妈妈的双腿上面。
感觉到了我的动作,妈妈睁开了眼睛,她慈爱的摸着我的头发,笑着问:“怎么了?累了?”
我点了点头:“嗯,累了。”
妈妈便像小时候那样,笑着说:“睡吧,妈妈在这儿呢。”
从小,我一听妈妈说这句话,心里就十分踏实和安心,我看着那透过树荫的天空,忽然觉得,不管我受了什么苦,为了妈妈,这一切,全部都值得。
妈妈看着我,忽然问了一句:“囡囡,你脖子上带着的项链呢?去哪儿了?”
我心里一个咯噔,眼睛不由自主的看向了其他地方:“在家里呢,我没有戴。”
“你告诉妈妈,项链到底上哪儿去了?囡囡,你跟我说实话,你是不是背着我把那条项链给卖了?”
“没有,妈妈,就是,就是...”
我一时语塞,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妈妈看着我,瞬间着急了,她都快要哭出来:“囡囡,妈妈不是告诉过你,这项链是你祖母给的,不能丢吗?你是宋家的子孙,怎么能将宋家的东西随便就卖了呢?”
我听着妈妈口口声声的护着宋家,心里也是升起了一股怒气,宋程钧都对她那个样子了,她还这样处处袒护着他。
“妈妈,你别提宋家了,我们跟宋家已经没有关系了。”
我实在是没忍住,说了出来。
妈妈脸上的怒气更甚,“囡囡,你是宋家的孩子,怎么能这么说?”
“妈妈,你怎么到现在还在袒护他们?你知不知道,他们说我根本就不是宋程钧的孩子?他都不承认我是他的孩子了!”
说完了,我下意识的便捂住了嘴巴,刚才,也是一时冲动,便将这件事情说了出来,几乎在吼完的瞬间,我就后悔了,我紧紧的盯住了妈妈的脸,希望她并没有听清楚,我刚才说了什么。
可是,下一刻,妈妈便问我:“你说什么?什么他不承认你是他的孩子?他,是谁?”
妈妈似乎有些出神,却紧紧的盯住了我。
“妈妈,我刚才都是瞎说的,你别当真,我就是,就是随口说说...”
我下意识的转过了脸,将目光放在了别处。
“程钧不承认你是他的孩子么?”
妈妈却自顾自的说出了这句话。
她忽然像是呓语一样,痴痴的说了一句:“他不相信么?他竟然不相信么...”
我看着她这个样子,忽然有些害怕,好像灵魂已经走了,只剩下了躯壳一样,我将她紧紧的抱在了怀中,着急的说:“妈妈,我刚才都是瞎说的,你千万不要往心里去,我都是瞎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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