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言舟的视线最终定格在宋枳的脸上,表现的没什么异样。
他安静的,和她对视,似乎想从她的眼神里看出些什么来。
何瀚阳察觉到了不对劲,问宋枳:“你们认识?”
宋枳没否认:“认识啊,而且还挺熟。”
她这话说的大方自然,没有丝毫遮掩。
江言舟闻到她身上那股熟悉的烟草味,眉头不悦的皱了下。
于此同时,包厢门再次被推开,季出颜走出来:“你手机忘拿了。”
说话的语调没有丝毫距离感,熟络的就像认识了多年的好友一样。
江言舟接过手机,没说话,也没看她,视线仍旧落在宋枳身上。
宋枳顿了两秒,突然觉得这画面有些讽刺。
他们认识这么多年,江言舟甚至比宋落还要了解宋枳。
娇生惯养的小姑娘,性子虽然作了点,但是一哄就好。
可这么了解她的江言舟,在她生气后,一次都没有回来找过她。
反而还和其他女人一起出来吃饭。
左拥右抱,丝毫不耽误。
她对江言舟是抱有过幻想的,哪怕宋落不止一次的和她说过,江言舟这个人是骨子里的冷血,他不可能对任何人付出他的真心。
宋枳一直以为,自己是特别的。
极度的自负最后还是让她一点一点的从崖边跌落谷底。
他处处显露出的冷落,让她觉得挫败。
为了势均力敌,她开始故意惹他生气。
她越难过,气他的程度就越狠。
季出颜把手机拿给江言舟后,看到走廊里站着的二人,明显也愣了一下。
两个人她都认识。
宋枳虽然在圈内咖位不算大,但也算是凭借她的个人风格,斩获了不少宅男的心。
人气很高。
至于另外一位,更不用提了,世界冠军。
现如今娱乐圈和电竞圈也算是密不可分,季出颜曾经出席活动时见过他几次。
不怎么爱说话,对谁都是一副爱搭不理的样子。
之前那个直播事件她也听说过一点,想不到两人还真搞到一块去了。
宋枳无中生姐,好心劝说季出颜:“小姐姐看人可要擦亮眼睛些,这个已婚男不光搞大我表姐的肚子,甚至还偷看我年过五十的舅妈洗澡,连我舅舅他都......”
她说到动情处甚至还哽咽了一下,“连我舅舅他都不放过,被当场抓包了还狡辩说自己只是欣赏男人的裸/体,这样的人就算再有钱也改变不了他是个变态的事实。”
她的演技只要不放在演戏上,简直炉火纯青,以假乱真,根本看不出一丝瑕疵。
季出颜听她讲完,看向江言舟的眼神也带着一丝异样。
难怪他刚才表现的那么冷淡,原来是因为口味猎奇......
她的确是想给自己找个靠山,却也是基于人性之上。
这种丧尽天良的人,哪怕再有钱,也只是空有皮囊而已。
还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就像是苹果吃到一半,看见里面只剩下一半的虫子。
季出颜忍着恶心回了包厢。
面对她的诋毁与污蔑,江言舟也不反驳,他走上前,似乎想拉她的手:“宋枳,我们谈谈。”
手才刚伸过去,便扑了空。
宋枳不动声色的往后退了一步:“我们好像没什么好谈的吧。”
何瀚阳虽然总是一副没睡醒的样子,但他比季出颜要聪明的多,一眼就看出了宋枳刚才是在撒谎。
他只是好奇,二人是什么关系。
他们的相处模式让人觉得奇怪,说是情侣,可是又让他感受不到情侣之间的甜蜜恩爱。
宋枳并不想看到江言舟,她将眼神移回何瀚阳身上:“我先进去了。”
后者点头,也没多问。
宋枳推开包厢门进去,里面已经喝过一轮了。
有人正在给蒋因敬酒,她一直礼貌的推拒。
用她的话说就是,这里面的人她都得罪不起,哪怕平时被圈内人誉为灭绝师太,这会也被逼的节节败退。
现实本来就是残酷的。
有钱就是爷。
宋枳也是前段时间才知道,蒋因有孕了,四十多岁,本来就已经算是高龄产妇了。
医生让她千万要忌口,更别说是喝酒了。
哪怕她再怎么解释,敬酒的那个人依旧不依不饶:“怎么着,你这是不给我面子了?我今天把话撂这了,这酒你要是不喝,你们节目的赞助我可就撤了啊。”
广告赞助对一档节目的重要程度,甚至可以直接决定这档节目能不能继续干下去。
尤其是他口中的节目还是台里刚开没多久的。
那么多工作人员一起努力熬夜写方案赶出来的,如果因为一杯酒就付诸东流了,那可真是太可笑了。
蒋因犹豫的摸了下肚子,刚要伸手去接。
宋枳拖开椅子起身过去,把他手里的酒杯抢过来,仰头一口干了。
“我替她喝。”
那人显然愣住:“你不是说你吃过头孢,喝不了酒吗?”
宋枳笑了一下,那双漂亮的眸子里又带着几分嘲弄:“你都强迫人家孕妇喝酒了,我吃了头孢再喝酒,又有什么关系呢?”
她的语调一如既往的娇娇嗲嗲,说出来的话却像诛心的剑一样。
轻易就将他形容成了一位恶毒的“杀人凶手”
偏偏你还挑不出任何东西来反驳。
宋枳干脆把桌上的洋酒全都拿了过来:“既然您这么想喝的话,今天我就陪您喝个够。”
她让服务员把所有的酒都给开了,也不管三七二一,统统混在一起。
洋的白的啤的。
混在一起颜色意外的浑浊。
看到这些高度酒混在一起后,男人心里早就开始退缩了。
这他妈一杯下肚不得直接倒了。
宋枳歪头:“在我心目中刘总一直都是个特别有男子气概的人,应该不会这么快就认怂吧?”
对一个有社会地位的男人来说,最重要的就是面子。
尤其是在这样一个大美女面前。
他就不信,他还喝不过一个女人:“行啊,喝呗。”
他接过宋枳手里的酒杯,才喝了一半,就被辣的嗓子眼生疼。
宋枳一口一杯,像喝水一样轻松,完事还笑容温柔的看着他。
男人拂不开面子,只得硬着头皮继续喝。
蒋因怕宋枳这样喝下去会出事,拉着她胳膊让她别喝了。
宋枳轻声安抚她:“放心好了,我酒量好的很。”
更何况,她现在烦躁的不行。
只有喝酒才能稍微平复一下她的心情。
一瓶酒很快就见了底,那个男人举手投降,连路都走不稳了,说话都费劲。
“我......我认输。”
他喝的其实不多,喝一半洒一半的那种。
却还是醉的不省人事。
更别说是宋枳了。
蒋因担心的去扶宋枳:“你没事吧?”
她摇头:“我好的很。”
话音刚落,她便踉跄了一下。
蒋因放心不下,便和那些人说了一声:“她喝醉了,我先把她送回去。”
然后小心翼翼的搀扶着宋枳出门。
服务员贴心的上前,替她把门打开。
安静的走廊,此时站着一个人,靠着墙,随着门开,他的眼神自然的落在她们身上。
包厢隔音好,里面的声音一点也传不出来,更加不可能听清楚发生了什么。
江言舟看见喝的烂醉的宋枳,脸色瞬间阴沉下来:“怎么回事?”
蒋因识人无数,一眼就看出了他非同一般的身份。
正疑惑他和宋枳是什么关系的时候,后者已经把宋枳抱到自己怀里了。
他伸手去探她额头的温度:“怎么喝了这么多?”
宋枳摇摇晃晃的,却还是稳准狠的给了他一巴掌:“关你妈的屁事!”
这清脆的声响,让蒋因好半天没有反应过来。
江言舟只是微偏了下头,没有任何异样,还是小心翼翼的护着她,怕她摔倒。
哪怕被打的左脸已经开始微微红肿,他也丝毫不生气。
似乎怕蒋因不放心,他递给她一张名片:“我是宋枳的男朋友,多谢你对她的照顾,我送她回去就行。”
蒋因接过名片,低头去看。
看到上面的名字和现任职业后,她愣怔了张大了嘴。
江......江言舟???
他居然是宋枳的男朋友??????
见惯了大风大浪的蒋因第一次感觉劈头盖脸砸下来一个重磅新闻。
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江言舟已经抱着宋枳离开她的视野了。
宋枳喝醉后会发酒疯,这点倒是和她哥很像,可能属于家庭遗传。
怕她乱跑,江言舟上车以后,把车门落锁。
他喝了酒,没办法开车。
于是给张易打电话,让他现在过来。
宋枳闹个不停,对他又是踢又是踹的:“你让我出去,我不要在里面!”
江言舟将她抱在怀里,上身微倾,把她鞋子给脱了。
宋枳也不知道到底喝了多少,周身酒气浓郁。
江言舟从储物格里抽出一瓶水,拧开瓶盖后递给她:“喝点水。”
宋枳皱着眉,拍开他的手:“你谁啊,抱我干嘛。”
江言舟沉吟片刻:“我是你男朋友。”
宋枳歪头,愣了几秒后,笑了:“想当我男朋友得去后面排队,记得拿号哦。”
话说完,还俏皮的冲他抛了个媚眼。
那一点酒精熏染的热意似乎转移了地方,江言舟放在她腰上的手逐渐收紧,呼吸也变的粗重。
他张嘴喊她的名字,声音却格外沙哑:“只只。”
宋枳抬眸,好像不认得他了:“你在喊我吗?”
江言舟没再开口,只是安静的看着她。
那双细长微挑的桃花眼里,微醺的醉意像是一张巨大的蜘蛛网。
把所有的情绪都挡在后面。
宋枳看什么都是重影,只能靠近些去看他。
“还挺帅。”可能是嫌光看不过瘾,她直接伸手去摸他的脸,手感也挺好。
她东倒西歪的,连坐都坐不太稳,几次都险些摔下去。
好在江言舟伸手护在她身侧。
宋枳酒量好,很少有喝醉的时候,上一次,还是她高二那年。
那也是江言舟第一次看见她发酒疯。
半点没有平日里的娇气,反而又凶又霸道。
还把江言舟当成鸭子,豪气的将钱包砸他脸上,说要包养他。
钱包掉在地上,摔开了。
江言舟低身去捡,看到里面肉眼可以数清的纸币。
听宋落说,她前几天逛商场,把卡给刷爆了,她爸就停了她所有的卡,每个月只给她五百的生活费。
那个晚上,江言舟送她回家前,顺便去附近的银行取了点现金放进她的钱包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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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他没反应,宋枳还挺生气:“姐姐跟你说话呢,你怎么不理人,信不信我不点你的钟?”
江言舟怕她觉得闷,就把天窗给打开了。
夜风有点凉,他脱下自己的外套给她披上。
宋枳不老实,一直动来动去,不想要他的衣服:“我还没给钱呢,你怎么就脱衣服了,让我白嫖啊?”
江言舟手上动作顿了片刻,替她把衣服穿好:“嗯。”
宋枳微掀眼睫,捏了捏他的脸:“那你总该有什么特长吧,姐姐眼光可是很高的。”
她指尖的触感柔软。
不管是喝醉还是没喝醉,唯一没变的大概就是她的明艳恣意。
像是带刺的玫瑰,扎人,却又撩人。
江言舟的目光停留在她嘴边的笑,身上的燥热越发明显。
再浓郁的酒气都掩盖不住她身上那股香味。
像是干吞了一把在烈日下暴晒很久的沙子,他突然觉得渴的不行。
而宋枳,就像是一汪甘霖。
他抱着她,头埋进香甜柔软的颈窝里:“我有什么特长,你不是早就试过吗。”
他的手胡乱的去扯她的衣服,想要和她直接在车上来一次负距离接触。
宋枳却不动了。
直到呼吸声平稳的从耳边传来,他逐渐停下动作。
强行压下涌上小腹的火,将她抱在怀里,柔声低喃:“睡吧,睡着了会舒服一点。”
张易过来的时候,江言舟正替怀中熟睡的人揉着额角。
看到来人,他放轻语调:“关门声小一点。”
张易点头,小心翼翼的上车,生怕吵醒宋枳。
从这儿回去,大概一个小时不到的路程。
熟睡中的宋枳难受的去拽江言舟的的袖子,呼吸浅表,身上温度也凉的可怕。
“粥粥,我好难受,我喘不过来气。”
她的声音很虚,拉着他的袖子不肯放。
脸上毫无血色,眼睛也红的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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