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城的夏季似乎总格外的热烈,这才刚入七月,外面已是火伞高张。
一辆线条流畅优美、色泽漆黑奢华的顶级豪车划过道完美弧线,稳稳停在了顾氏集团高耸入云的总公司大楼之下。
车门打开,一条被西裤包裹的长腿探了出来。
车内男子感受到外面的热浪,略微有些不耐的蹙了蹙眉,但他的动作并未有太多停顿,下一秒便从车内走了出来。
那张脸普一暴露在阳光之下,立马便吸引了无数的目光。
“顾总。”
“顾总。”
“总裁好!”
……
顾寒渊对这些或敬畏、或惊艳、或痴迷的目光熟视无睹,一下车便目不斜视的朝着公司大楼而去。
员工们见老板面色不太好,心中皆忍不住揣测是否出了什么事。
毕竟顾总平日里于公事上虽然严谨,但私下还是相对和善的,很少有这样面覆寒霜的时候,莫非是公司业务出了什么岔子不成?
助理江择腋下夹着公文包,大步跟在顾寒渊身后,在到达专用电梯时,先一步上前按下了电钮。
电梯门很快打开,顾寒渊迈步走进去,看着缓缓阖上的门扉,忍不住抬指按了按自己一有些酸胀的太阳穴。
“顾总,要不您现在别上去了?”江择见他这样子,想起上回的事情,忍不住开口道,“下午的行程都结束了,您忙了一天,去休息会儿吧,老爷子那边,我会想办法应付过去的。”
江择是顾家主宅司机的儿子,从小跟着顾寒渊一块儿长大,关系很好,所以说话也没那许多顾忌。
他方才跟着顾寒渊去城西谈事情,遇到了些棘手的问题。
顾总本就有些心情不好,偏偏这时候Lucca来电话,说是顾老来了公司,正等在总裁办公室里。江择想起上回跟着顾寒渊回顾家住宅,这父子俩唇枪舌剑的场面,几乎能想像到待会儿会发生什么。
“算了,”顾寒渊轻拂了拂微皱的袖口,“老爷子今天见不到我,下回还指不定怎么。”
“叮——”随着一记清脆的响声,电梯门应声而开。
顾寒渊吸了口气,大步朝着外面走去。
Lucca泡好了茶水正准备进门,听见脚步声下意识回头,她看见顾寒渊,眼中一喜,压低声音道:“顾总,您可算回来了。”顾老气场太强大,您再不回来,我都快hold不住了。
顾寒渊点了点头,抬起修长的指尖:“给我吧,你俩都下去。”
Lucca惯来精明,立马便会意,将手中茶盘递了过去。
顾寒渊一手端着茶盘,推门走进了自己的办公室。
“爸,您怎么来了?”西向的沙发上坐着个身形高大的中年男子,面庞轮廓硬朗,一头白发理的整整齐齐,眉眼与顾寒渊有些相似。
那男子此刻正脊背挺直的端坐在那里,一双犀利的目光落在顾寒渊身上。
“你还知道我这个老子,”顾弘城猛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哼——我不过来,让你反了天去?”
顾老这一嗓子吼的中气十足,只是话落,却忍不住连连咳嗽了起来。
他今年六十有二,虽然面上看着不算显老,但身体却早已大不如前了。
顾寒渊望着他爸那满头浓密的白发,紧走几步靠过去,将手上的茶水放在桌上:“爸,这么激动做什么,医生说您要静养的。”
顾弘城顺了顺气,一把拍开儿子伸过来的手:“少说这些有的没的,我问你,那老袁家的孙女,到底哪里不好,你怎么就看不上呢?”
“……”顾寒渊叹了口气,“爸,您和妈能别操心这事儿了吗?”
“不操心?咱们老顾家就你这么一根独苗,你妈这些年盼着抱孙子都盼穿了眼,你小子今年都快三十有二了,我们不操心,难道让你打一辈子的光棍不成?”
顾弘城越想气,他为了这事可是特意去了老袁家里一趟,对方才好容易应了让他那宝贝孙女和他儿子处上一处,没想到这混小子昨天竟然弄哭了那小丫头:“你说说,你说说你都多大岁数了,前些年你妈还想着你过几年能收敛些,但现在我看你是改不好了。我让你去相亲,你还带着个女人,那袁家丫头也是含着金汤匙长大的,哪受的住这气,你这么做,让你老子今后还有什么颜面见老袁头,啊?”
顾寒渊压着耐心:“我对那袁家小姐不感兴趣,爸你要我说几次呢。”
“不感兴趣,那你对什么样的女人感兴趣?”顾弘城想起来时妻子的叮嘱,也生生压下了火气,“只要对方出身清白的,我和你妈……都没有意见,你今天倒是说说,你喜欢什么样的?”
顾寒渊随手抽了个沙发椅,长腿一跨坐了上去:“我现在还不想结婚,这事儿以后再说吧。”
“你……”顾老见他这油盐不进的模样,方才做的心理建设一下分崩离析了,“我看你小子翅膀硬了是吧,这事还能再让你拖到什么时候,啊?”
顾寒渊:“……”
顾弘城:“我和你妈打算先给你将婚事订下来,你明天把时间空出来,亲自去老袁家一趟。”
顾寒渊面上有些绷不住了。
他后背往后一躺,抬手按着自己额角突突直跳的青筋,半晌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定定开口道:“爸,您让我去袁家赔礼我答应,但是结婚的事儿,您和我妈还是别指望了。”
顾老面上一僵:“你这话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顾寒渊顿了一下,语气轻飘飘的,“意思是您儿子喜欢的是男人,对女人硬不起来,就我算娶了那袁家小姐,您和妈照样抱不到……”
他话还没说完,突然猛的停了下来。
死寂一般的安静中,顾寒渊缓缓垂眸,目光落在那个、在地上滚了两圈的水晶烟灰缸上,下意识抬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
白皙修长的指尖沾染了满手的鲜血。
顾弘城似乎还不解恨,他蹭一下从沙发上站起身来,指着儿子的右手带着颤抖,胸膛一上一下的剧烈起伏,面色苍白中泛着两坨不正常的红晕。
“你个逆子——你……”他似是想说些什么,但下一秒,紧阖的门猛的推了开来。
一个穿着紫罗兰浅色套装,面容淡雅的女子大步走了进来。
那女人虽然眼角染了淡淡的细纹,但却难掩其漂亮精致的五官,让人忍不住遐想其年轻时候的倾城之姿。
“哎呀,这是怎么了?”顾母看见儿子淌了满脸的血迹,心惊的掏出帕子捂住儿子的额头,仔细检查之后,愤愤的看向顾弘城,“来之前我同你说过什么,不是让你好好说吗?”
若不是接到小江的电话及时赶过来,还指不定这老头子能干出什么事情来呢。
“我……”顾老面对妻子,周身气焰似乎矮了一截,顿了半晌,气道,“你还护着他,你知道这小子方才说什么吗?”
“我不管他说什么,那也不能动手啊,小时候打也就罢了,儿子都这样大了,怎么还动手呢,若是砸坏了可怎么办?”顾母轻轻擦掉顾寒渊面上的血迹,心疼道,“儿子啊,疼不疼?妈妈这就带你去医院啊!”
“……”顾弘城看着妻子这模样,是彻彻底底的无语了。
让我来的是你,不让我重责的也是你,儿子能长歪成这混账模样,绝对你惯出来的。
他觉得自己的心脏病都要被气出来了。
顾寒渊眼角撇了一眼站在那里喘着粗气的老顾,抬手制住她妈焦急无措的双手,甚至还勾唇笑了笑:“妈,我没事,一点皮外伤而已,你快带爸回去吧,爸他激动不得的。”
顾母经他这么一提醒,才注意到自己老伴儿脸色很差,心下顿时又是一惊,丢了帕子过去扶住顾弘城:“老头子啊,你怎么样,还好吧?”
顾寒渊这时候,适时对着外面喊了一声:“江择,进来。”
江择似乎一直等着他这指令似的,顾寒渊话音方落,他便推门走了进来,也不说话,低头动作麻利的捡起地上散落的文件和那个烟灰缸。
顾寒渊看他爸情绪稍微稳定下来,对着江择使了个眼色。
江择立马会意,走到顾老夫妻俩面前:“老爷夫人,我送你们回去吧,”顿了顿又说,“可要先去医院检查一下。”
顾母原本还想和儿子好好谈谈,但听到后半句,顿时改了主意:“去医院吧。”
顾弘城张了张口,拒绝的话被妻子一个瞪眼给逼了回去。
在顾母的再三坚持下,顾寒渊最后也被他妈拉去医院做了包扎。
说来先前血流的严重,但因为那烟灰缸打磨的圆润光滑,砸上去的时候受创面并不大,大夫给消毒止血后贴了块纱布就完事了。
顾寒渊在医院门口送走了他爸妈,抬手摸了摸额头贴着纱布的地方,迈步坐进了自己的车里。
他打开窗户点了根烟,夹在修长的指尖狠狠吸了一口,透过朦朦烟雾看着车窗外的夜色,眼神幽深,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这时候外面天色已经彻底黑沉了,他正考虑着回家洗个澡睡觉,还是和往常一般找个地儿消遣消遣,衣服里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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