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赵指了指放在一旁小板凳上的那个玻璃罐子:“我就是想说, 阿婆做的这个炸辣椒酱, 味道很好,先生您, 要不要尝尝?”
顾寒渊犹豫了一下,问道:“很辣?”
小赵说道:“还好吧,一点点辣, 加在面条里简直就是绝配。”
顾寒渊见他那样儿, 莫名有几分心动,挑起一点尝了尝。
只是酱料入口的一刹那,他面上表情瞬间就凝固了。
顾寒渊差点直接吐出来,但是碍于形象,生生忍了下去。
他喝下一整杯的水都没缓过劲儿来,抬眸阴沉沉的看向小赵:“这叫‘一点点辣’?”
小赵看顾寒渊眼睛里满都泛出红血丝了,心下一时有些发慌, 结结巴巴道:“是, 是一点辣啊,我吃着都没啥感觉呢!”
他说着还怕顾寒渊不信似的, 演示性的直接舀了一勺放进碗里, 拌了拌碗里最后剩下的一口面条, 三两下扒拉进了嘴里。
顾寒渊看那场面看的嗓子眼都开始冒火了,他按了按额角隐隐作跳的青筋, 将脸默默的扭向一边, 低头吃了口碗里“幸好”没加辣椒的面条。
小赵终于解决完了碗里的面, 抬头看向顾寒渊, 见对方压根没看自己,僵在那里一会儿,忐忑道:“先生,您慢慢吃,我先去睡觉了。”
言毕就想溜之大吉。
顾寒渊道:“等等。”
“还有……有什么事吗先生?”小赵不安道。并在心中暗暗的警戒自己:原来先生竟然很怕辣,以后一定不可以劝他吃辣椒了。
顾寒渊道:“碗洗了再走。”
小赵闻言松了口气,他重新坐回去,看着自家老板捧着那口大花碗慢条斯理、优雅至极的慢慢吃着手擀面。
看着看着,就发现那碗还缺了一点口,有道浅浅的裂缝…….
在这种无聊的打量中,顾寒渊一碗面就吃完了,他放下碗筷,用随身携带的手帕擦了擦嘴角,而后迎上小赵看着自己发呆的眼神,微微颔首,极为绅士的道了句:“这里就麻烦你了,记得收拾干净。”
……
顾寒渊回到房间,步离已经睡着了,看着侧躺在床上的少年,他轻手轻脚的走过去,在一旁睡下。
那跌打酒还真不是徒有虚名,第二天,步离的脚果然消肿了,只是还微微有些疼,但并并不影响走路。
晨光透过竹编的窗缝照进来,打在他白皙的面颊上。
步离慢慢的睁开双眼,瞧着外面明媚的阳光,觉得心中从未有过的轻快。
昨日那让他压抑的一切,都如烟似雾,被风吹过,散了个彻底。
他从床上爬起来,拿了昨天被顾寒渊放在床头的衣裳穿了,未及出门,就听见一声声噼里啪啦的巨响。
他走出去,就看见顾寒渊站在院子里……劈柴!
锯短成一截截的圆木被他放在木墩子上,斧头一起一落,遍将木柴劈成两半,那又稳又准、有模有样的动作,看着到像是劈了很多年的。
步离穿着拖鞋走过去,惊讶道:“你怎么会这个?”
“这还不简单。”顾寒渊手起斧落,又劈了一块,“怎么样,你男人是不是很厉害?”
“你在瞎说些什么?”步离听到他后半句,脸一下子就红了,半晌哼了一声,说道,“会劈柴而已,有什么了不起的。”
可嘴上虽然这么说,心里却是满满的甜意。
顾寒渊一抬手,轻轻松松将斧头刃前嵌入了木敦子里固定了,然后朝着步离走过去,在他面上吻了一口:“我可没瞎说,我不是你男人,难道还是别人的?”
“你……”步离一把捂住自己被他亲过的地方,下意识的朝门口看去。
顾寒渊道:“放心吧,奶奶在做饭,不会看见的。”
他这话本是安抚,却没想到步离沉默了一下,说道:“没关系,反正奶奶她,早晚也要知道的。”
顾寒渊一愣,随即面上露出了个欣喜的笑容。
——步离虽然只是平淡的一句话,但是却是表明了自己的态度,他终于开始勇敢的直面这段感情了,这让顾寒渊感到欣慰。
“离离……”顾寒渊用一种温柔至极的名字叫道。
步离讷讷的抬起头来:“怎么了?”
顾寒渊道:“我想吻你。”
“……”步离愣了三秒,忍不住翻了个白眼,然后转身一言不发的朝屋门口走去。
少年脊背挺的笔直笔直的,步子迈的有些大,就好像后面有什么在追自己似的。
顾寒渊被他那小眼神电到,站在原地一张俊脸简直笑出了花。
在一旁码柴的小赵将这一切尽收眼底,觉得自己这一大早,就被那把甜度超高的狗粮给齁到了。
他抱了抱自己的胳膊,想起自己的好哥们方正——他心想那万年单身的家伙,每天跟在先生他们身边,不知道该有多苦逼呢?
这么想着,不免对方正产生了几分同情。
吃过早饭,奶奶要给他们将昨晚上换下来的脏衣服洗了,步离一看,就说自己洗。
奶奶哪舍得让自己宝贝孙子洗衣服啊,况且昨天还崴了脚,当下就想将步离打发了,步离却也固执的很,最后直接抢了奶奶手里的盆子就出去了。
顾寒渊正从屋里出来,没找到人,一问,才知道步离是去了河边。
很宽的一条河,河岸左边是稀稀落落的住户,右边则是一片茂密的竹林,中间也没有桥梁,过渡的则是一块块间隔而落的大石块。
而顾寒渊找过去的时候,步离正卷了裤腿蹲在其中一块石头上,他将盆里的衣服拿出来放在青石板上,然后捏碎了两颗皂荚抹上去。
前些日子下了雨,河里水挺深,微微漫过了石板,步离大概是因为怕打湿了鞋子,所以直接脱了鞋袜。
三月春寒,何况这还是山里,水刺骨的很,步离那精致雪白的双足踩在水里,只片刻便泛起了红晕。
顾寒渊在岸边看的直皱眉,语气都失了平日里那副温和:“步离,你给我上来。”
周围洗衣服的不止步离一人,还有好些个年轻的妇女和未出嫁的姑娘,也有几个像步离奶奶那样的老妇人,听见他这声唤,都下意识的抬头看了过来。
他们看到站在河岸上俊美高大的男人,一时间都有些呆愣。
“哟,这年轻人是谁?好俊的小伙子啊!”
“昨儿听我阿爸说,村子里来了个大人物,我看那汉子一看就不是一般人,那个大人物,不会就是说的他吧?”
“什么,你是说道场里边儿停的那个大飞机,就是这年轻人的吗?”
……
步离在一阵窃窃私语中抬起头来,他完全没察觉到顾寒渊的不快,还傻傻问道:“怎么了?”
“现在是几月份?”顾寒渊没好气道,“你就敢脱了鞋泡在冷水里,也不怕生了病……而且你昨天还崴了脚,这就给忘了?”
步离道:“就洗几件衣服而已,我是男人,哪有那么娇弱。”
顾寒渊按了按额头,顿时有种把这小子直接拎回去、按床上上一顿的冲动。
就该做的他连动动手指头的力气都没有,看他还敢跑出来洗什么衣服?
可是想归想,出口的语气却反倒软了几分:“离离,听话,快点上来,衣服别洗了,我让小赵过来洗。”
“赵大哥是客人,怎么能什么都麻烦他。“步离其实有时候还挺迟钝的,他完全没理解到顾寒渊的心情,说道:“不就是泡一会儿水,现在又不是冬天。你别看我长得不胖,其实身体好着呢,我以前也总大冬天洗衣服,都没见生病的!”
他说着话,又低了头去揉衣服。
顾寒渊站在岸边看着他固执而清瘦的、深深弯成一个弓形的背影,心就像被什么狠狠刺了一下。
他微微抿了抿剥削的唇,顺着青石台阶走到河摊上,脱了鞋袜,一言不发踏着过河的石块朝着步离走了过去。
皮肤接触到水的刹那,一阵寒意袭上心头,更让他眉头深蹙了几分。
顾寒渊霸道的扯过步离手里的衣服丢到木盆里,突然拦腰一把抱起步离,然后大步走回了岸边。
步离一惊,下意识抱住了顾寒渊的脖子:“你干什么,快放我下来?“
顾寒渊不理他的挣扎,视若罔闻的抱着步离上了岸。
他四下扫了一眼,从地上捡起步离的鞋袜,将他放在青石台阶上,然后抓住他的脚给他穿上了鞋子袜子。
“你看看,脚冰凉的,都冻红了,还敢说自己不冷?”
步离愣愣的看着他的动作,等对方都弄好了,才呆呆的说:“衣服还在河里呢!”
这次倒是终于识趣的没再提起要去把衣服洗完的话。
“你乖乖在这坐着,”顾寒渊道,“衣服我来洗。“
步离顿时笑了:“你还会洗衣服啊?“
顾寒渊板着一张脸:“我还学不会个洗衣服?”
步离眼睛弯弯的,里面像藏了千万颗闪烁不歇的星子:“那好吧,你得洗干净点……刚才那婶子走了,岸边现在有位置,你把衣服拿岸边来洗,免得水凉。”
“这时候知道水凉了?”顾寒渊泄气似的揉了步离脑袋一把,将他原本整齐的头发揉了个乱糟糟,然后在少年不满的表情中,转身再一次下了水。
河边那些女人都被眼前发生的一切看傻了,过了许久才回过神来。
有个大姐瞧着抓起衣服丢水里毫无章法、乱揉一气的顾寒渊,忍不住笑道:“小兄弟,衣服不是这么洗的,你这么大力气,都要给洗破咧!”
顾寒渊抬头,对着大娘露出个谦和绅士的笑容:“那麻烦您告诉我,应该怎么洗吧?”
大娘被他这一下笑的都有点眼花了,红着脸直接道:“我看你也不是干这些活儿的身份,学什么洗衣服啊,干脆让大姐帮你洗了吧。”
顾寒渊对洗衣服的确没什么兴趣,但是想到岸边还坐着个小监工,便果断的拒绝了大姐的好意:“不用了,您告诉我怎么洗就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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