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一晚上的观察期,医生来到病房重新做了一次检查,终于告诉沈苑牧黎川的伤没事了。
沈苑悬着的一颗心终于落下。
从紧绷的情绪转为放松,情绪激荡之间,沈苑眼前有些黑。
她从昨天落地津门开始,就直奔医院,牧黎川身上还带着麻药的药效,清醒一会儿后就又沉沉入睡,在这期间,沈苑都一直守在他的病床旁没有离开,就算是过了探视时间,她仍然坐在病房门口的长椅上,整整一天未曾阖睫。
牧黎川正半倚在床上,看到她脸色不佳便立刻出手拉住沈苑的肩膀,作为力量支撑让她缓过晕眩。
沈苑还想要好好和医生聊一聊,却没想到被牧黎川的铁臂钳制的不能动弹。
她轻轻的挣扎了一下,看到牧黎川满脸的不赞同。
以为他是怕她离开,沈苑安抚道:“我不走,我只是想再去问问医生有没有什么要注意的。”
“不用。”牧黎川转手一捞,手臂箍住沈苑的腰,让她坐在病床上。
“你脸色很差,现在立刻休息。”
因为牧黎川的职业特殊,医院特意给安排了单人病房,里面的病床也比普通病房的单人床大上不少。
沈苑身量轻,躺在上面根本不占任何地方。
“不行。”她推拒着,“我会压到你的伤口。”
沈苑抿着嘴角,一脸正色。
这丫头要是倔起来连牧黎川都没有办法,他看着满眼认真的沈苑,无奈的叹了口气,空闲的手捂住胸口的位置,低低的□□一声。
“怎么了,伤口痛吗?”最近他的身体情况在沈苑心中是最头等的大事,见他喊痛,沈苑立刻紧张起来,快速解开病号服的扣子,仔细的探查他的伤口包扎处。
牧黎川看着她垂下的睫毛,将沈苑的小脑袋揽到自己肩膀。
“哎。”
沈苑既怕压到他的伤口,又怕自己贸然的动作再次碰到,只能蜷着手一动不动。
“阿苑难道不知道病人在养病期间要一直保持好心情吗?”牧黎川勾起嘴角。
“知道。”沈苑闷闷的答。
“你现在需要的是休息,乖乖躺下我的伤口就不会疼。”牧黎川顺了顺她的头发。
“哎,这人。”
这一番话有理有据,沈苑也无法辩驳。
两人眼神对峙了一会儿,各有各的坚持,但是毕竟牧黎川是病患,沈苑最后还是妥协了。
她将大衣外套脱掉,轻手轻脚的占了病床一角,因为怕碰到牧黎川的伤口,她在两人中间刻意隔开了安全距离。
牧黎川看着中间隔着的五十厘米空白,挑了挑眉。
“什么意思?”
“我怕压到你。”躺在床上果然会让人的心情放松,沈苑困意上涌,含糊不清的嘟囔到。
牧黎川还想和她就‘安全距离’再做一番探讨,但是看到她的满脸倦容顿时心生不忍。
“睡吧。”他在她耳边低语。
疲惫和放松一股脑涌来,沈苑很快便睡着了。
牧黎川这才长臂一伸,心满意足的将人捞进怀里。
病房内是暧昧缠绵,暖意融融,病房外的以林杨为首的小警察们却是纷纷皱起苦瓜脸。
他们承了副局的命令今天一早就过来探望,还没等一群人有说有笑的进入病房,就看到牧黎川隔着玻璃对他们比了噤声加原地待命的手势。
几人定睛一看,美艳嫂子正在牧队怀里睡的正香。
成吧,几人便在病房门口站起军姿,年轻力壮的小伙子们笔直的站着,倒是引起不少路人围观。
可是他们没想到的是,这一站就是一整个上午,里面的嫂子看起来美艳大方,怎么这么能睡啊...
于是大家便齐刷刷的转身看向病房内,每个人尽力摆出最可怜巴巴的表情,希望引起关爱下属的牧队长的注意,再不济也要把睡得正香的嫂子盯起来。
却不料,他们敬爱的大队长一个眼风都懒得扫到这边,一只手拦着嫂子还贴心的给她挡住众人视线,另一只手拿起一本书悠然自得的看了起来。
冬日暖阳直射进房间,屋内暖意顿时增加不少。
沈苑就在这样的暖阳阳里渐渐恢复清醒。
她小小的打了个哈欠,小手扒开牧黎川遮在她眼睛上的大掌。
“醒了?”牧黎川松开手上的力道,任由沈苑自己从病床上坐起来。
沈苑揉揉眼睛,浑身的酸痛和疲倦终于消失不见。
牧黎川看她孩子气的动作,笑得宠溺,探身取过床头柜上的温水,递给沈苑。
沈苑乖乖的接了,小口小口的喝着,牧黎川侧着头观察她可爱的一举一动,眼神里的深情几乎能将人溺毙。
门口的小警察们眼含着热泪,双腿不停的打着颤儿,心里不住的咆哮:“嫂子,看看我们吧,看看在门口站了一上午的孩子吧。”
沈苑喝了大半杯温水,精神才全部清明,她不经意的抬头,就发现几道炙热的目光一动不动的盯着她。
“他们来了怎么不告诉我一声。”沈苑看到门口齐刷刷的牧黎川的队友,想到因为自己他们才在外面等着,脸颊微红,连忙起身下床。
“不急。”牧黎川淡淡道,含着笑看了看外面的几颗脑袋,“他们才到不久。”
“噢。”沈苑这才微微舒了一口气,走进病房里的浴室做简单的清洁。
门口的几人:哥,你怎么能有异性没人性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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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警察们精力无限,就算是昨天刚进行了一场缜密费神的抓捕工作,休息一晚上之后又变得生龙活虎起来。
他们进了病房,你一言我一语的到让牧黎川的病房添了几分热闹。
“案子后续怎么样了?”听他们插科打诨一会儿,牧黎川把话题转到正事上。
一提起案子,他们也都纷纷正色起来。
“昨天在津门警局的连夜审问下,赌场负责人已经承认的七七八八,他们借着地下赌场的形式在背后开展的一系列洗钱和肮脏交易等活动,在现场搜到的公文包里已经有了不少证据,还有一些需要去到疑犯家里取证。当晚与赌场负责人交易的客户,经过与澳门警方的比对确认为黄生,疑犯移交手续正在审批,过几天应该就会移交到澳门警方手里。”林杨把案件进展一五一十的告诉牧黎川。
“嗯。”这次行动,三个地区警署部门联合办案,总算是落下了帷幕。
“牧队,嫂子这次是让你哄好了吧,应该不会再走了吧。”林杨小声的说道,毕竟他们牧队每次哄嫂子都是拿生命做赌注,再来几次他们可都受不了了。
尽管林杨的声音压得低,还是被刚刚从浴室走出来的沈苑听在耳朵里。
她手里抓着毛巾,刚被温水浸润过的脸上湿漉漉的,但是沈苑的面色却不佳,她咬着唇瓣,抬眼望向牧黎川,“你早就知道我要走?”
牧黎川冷冷的一眼扫过林杨,几个人放下手里的果篮争先恐后的离开了。
刚刚还吵闹的病房顿时安静下来。
“过来。”牧黎川伸手拍拍自己身边的空位。
沈苑却踟躇着脚步没动。
“你早就知道了?”沈苑重复了自己的问题,一副不得到结果不罢休的样子。
“没有早就,就是昨天早上。”牧黎川叹了口气。
她倔强的表情他太了解了。
从前两人在一起时,她刚上大学,牧黎川提前看过戏曲学院的宿舍,十几个平方住三个同学,沈苑一向喜静,怕她不习惯,牧黎川便在学校旁边租了一个小公寓,面积也不大,但是沈苑住起来会更方便。本以为她会答应,但是沈苑却说什么都不同意,执意要住在宿舍。当时的她也是这样的表情,小脸倔强的板着,上翘的眉峰和眼尾藏着坚持。
那次牧黎川的脾气也上来了,他不希望她受苦,她怎么就不懂呢。
两人便有了第一次冷战。说是冷战其实也不算,牧黎川帮她拿着新生包裹走在前面,沈苑就一言不发的跟在身后,他停她也停,他走她跟着走。比耐心向来是没人能比过沈苑的,还是牧黎川最后妥协了。
“阿苑,过来。”牧黎川又轻声叫了她一句,声音里满是纵容。
沈苑小步走过去,“是不是在出任务之前你就知道我要去澳门的事了。”
她面上带着自责,下意识的把牧黎川受伤是因为知道了她要回澳门而分了神联系在一起。
“对不起,我当时的确欠考虑,我只想悄悄地走,因为我知道,如果再见你我就走不了了。”沈苑低着头,把心里的话全盘托出。
虽然她现在人好好的在自己的面前,但是沈苑话里的悄悄走还是激起了牧黎川心里的不安。
他将她的手包裹在掌心,满是耐心的问道,“为什么经过了这么多,还是要自己悄悄离开。”
“我。”沈苑不敢正视他的眼睛。
“重新和你在一起是我没想到过的,我以为你早就恨透了我。”她语气有些慌乱,说话也乱了逻辑,“我私下里找你母亲谈过了,你家里人都不希望我和你在一起,我也不希望你为了我和他们反目成仇。”
“我不值得的。”沈苑声音越来越低。
牧黎川终于知道了她的心声。
在昨天早上得知沈苑要离开的消息时,他不停的反思自己到底是哪里做的不够好,才让她有萌生了重新离开的想法,现在知道,他的阿苑,愿意让他过的好而自己默默忍下一切,这样的她,怎么能不让牧黎川动容。
“阿苑。”牧黎川伸手勾起她的下巴,强迫她直视他。
“我们之间的事,牧黎川和沈苑之间的事,与我的家人,你的家人没有一点关系。”
“彼此相爱的人,就应该在一起。”
“现在,你还会选择再离开我吗?”牧黎川仔细的凝着她满是水光的眼睛。
是啊,两个彼此相爱的人就应该在一起。她好像又回到那个高考完的下午,伸手就能触到幸福的边界。
何不活的自私一点,毕竟人生只有一次。
“不会。”沈苑坚定的摇头。
“永远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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