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续两天的考试,沈苑表现的一如往常一般波澜不惊,她已经做好了充足的准备,把自己会做的尽量答好,就没有什么遗憾了。
沈正平生意忙,最近不在京城,但是却每天都会向程叔询问沈苑的状态,虽然知道她是个妥帖识大体的孩子,但还是忍不住关心,毕竟她她是沈家的一员,身上还承载着梨园的希望。
程叔对沈苑高考一事更是上心,这两天索性放下沈家宅子里的大小事物,专心接送沈苑去考场,直到最后一门考试的结束铃响起,程叔的悬起的心才终于放松下来。
高考的考场都是随机进行分配的,或许是张冉冉和沈苑有缘,两人竟分在隔壁考场,张冉冉考的不怎么样,有些垂头丧气的站在沈苑的考场门口等她。
因为是最后一门考试了,结束后就意味着学子们三年的寒窗苦读终于有了结果,虽然不知道这结果是好是坏,但是每个人都躁动不安,想以最快的速度奔向自由。
沈苑有条不紊的把桌子上的文具收起来,证件妥帖的放在衣袋里,待大批考生都涌出教室门口,她才慢悠悠的走出教室。
“阿苑,你考的怎么样啊。”张冉冉眼巴巴的等到她出来,连忙走到她身边挽住她的胳膊,垂头丧气的样子。
沈苑说话向来只遵从自己的内心,但是看着张冉冉可怜兮兮的样子,还是把“还好”一词咽下。
“不是很好。”她说,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题目比平时难很多。”
听到沈苑都这样说,张冉冉顿时放轻松了不少。
“吓死我了,还以为考砸了呢。”她长吁短叹了一声,拍拍胸口,一副大石落地的样子。
她性格跳脱,讲话幽默风趣,和沈苑的安静内敛互补,随着接触时间越来越长,张冉冉也算的上沈苑屈指可数的朋友。
两人朝夕相处,沈苑知道她的实力,就算是一门功课考的不好,怎么样也能达到学校的录取分数线,与其让她在等待成绩的时间里闷闷不乐,还不如让她开心的庆祝一下。
“阿苑,咱们班过两天要毕业庆祝,大家准备一起出来玩,班长让我问问你要不要来?”张冉冉情绪来的快去的也快,不一会就把刚刚的不快抛之脑后,突然想起高考前班长留给她的任务。
“班长为什么不直接问我?”按照往常,沈苑肯定直接拒绝,但是当她站在教学楼门前,看着操场上欢呼雀跃的考生,校门外如释重负的家长,也不禁被感染。
张冉冉已经做好了被拒绝的准备,没想到沈苑居然有兴趣,她半惊喜半嗔怪的说道,“班长不敢和你说。”
听到她的话,沈苑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怎么,我是瘟疫?”
她突然想到刚刚认识牧黎川时,唯恐自己和他有什么交集,而牧黎川呢,带着一贯的痞笑,回头俯身在她耳边低声说了一句,“怎么,我是瘟疫?”
却没想到,两人的关系到现在能发生这样天翻地覆的变化。
纵使他是,她也甘之如饴。
张冉冉还是第一次看到笑得如此甜美而真诚的沈苑,被她的笑容电到,张冉冉的花痴属性再次暴露,“阿苑,你好漂亮啊。”她呆呆的看着沈苑的脸。
沈苑笑着轻拍了她一下。
“好,我去。”沈苑答应的异常干脆。
张冉冉更震惊了,随即忙不迭的点头,班长要是知道这次沈苑会去,肯定激动的不知道怎么办才好,沈苑是转学生,生的好看,性子高冷,班级里好多男同学想招惹都不敢招惹,对她充满好奇。
守在考场门口的程叔一直在人群中搜寻着沈苑的背影,看到程叔慈祥的微笑,沈苑也笑了,朝着他招了招手。
沈苑把自己的手机号码留给张冉冉,方便两人联系后,便与她告别,跑向程叔的方向。
夕阳西下,校园里的一切都染上金黄,铁艺的大门,校园一角的树苗,三三两两学生勾起的嘴角,一切灿烂而温暖。
沈苑就在这样的灿烂温暖里奔跑,一颗心鲜活而生动。
“妈妈,我也能感受到幸福了。”
她伸出手,阳光从她的指缝泻出,沈苑的纤手被夕阳的余光照射的透明,手背上的绒毛都变成金黄。
从小母亲便对她很是冷淡,沈苑年纪小,本就没有父爱,内心敏感而脆弱,便更加渴望母爱,却很少感受到母亲的关心。
一次,母亲又是将近十二点才回家,老师留的家庭作业需要家长签名,小沈苑孤零零的坐在沙发上等着母亲回来,成绩终于控制不住。
她哭的很伤心,质问母亲为什么要这样的时候。
沈苑母亲蹲下身来,望着那张和自己小时候如出一辙的脸,没有人比她更了解,这张脸长大之后会出落的多漂亮,她的嗓子会多惊才绝艳;也没有人比她更了解,这些其他孩子都羡慕不已的东西,在沈苑长大后会给她招来多少祸患。
生在这种家庭,就是原罪。
沈苑长得越漂亮,就越难触到幸福的边界。
母亲第一次拥抱她,怀抱虽然瘦弱但却是沈苑从未感受过的属于母亲的爱意,却不料,母亲的下一句话就让着柔软的爱意瞬间冻结,如坠冰窖。
“阿苑,你和我一样,都是不被幸福眷顾的人。”
时至今日,沈苑看着不远处如山般稳重慈爱的程叔,身后刚刚道别的好友,还有牧黎川真挚浓烈的爱意,沈苑认真的、笃定的把刚刚心中所想讲出来,“妈妈,我是真的感受到幸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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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苑侧躺在床上,打开短信界面,一个一个打开,重新看牧黎川发送过来的短信。纵使她都已经看了十多遍,可是每一次看都仍旧能扬起嘴角,感受到他对她的惦记和想念。
最后一条仍旧是高考当天发的‘考试加油’,使用的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两人之间曾经有过约定。
牧黎川在训练营里是使用手机是限时的,所以如果是陌生号码发来短信,大半是牧黎川借用其他人的,沈苑不必回,就算回复他也接收不到。
考前沈苑忙着冲刺,心思都在学习上,无暇顾及其他,并不觉的有什么。
现在考试结束,想念便在夜晚悄无声息的滋长。
牧黎川从来没有这么久不联系她,沈苑不禁有些担心,不知道他是不是在训练营除了状况,再严重些莫不是受了伤。
她越想越觉得心里不踏实,辗转反侧了一会儿,拿起手机拨通了那串烂熟于心的号码。
居然不是沈苑想象中的关机提示音,电话通了,机械的单铃音一声接着一声。
响了大概得又十几声,沈苑失望的垂了眼,抿了抿唇,把手机从耳朵旁放下来,准备摁下挂断键,里面却突然传出牧黎川的声音。
“阿苑。”他的声音低沉的像是大提琴,安静的夜晚听起来更有质感。
沈苑惊喜的重新拿起手机,一时间竟不知道说什么好。
只听得牧黎川那边嘈杂的背景音,似乎还有隐约的爆破声,牧黎川把手机拿的稍微远了些,对着旁边的人说了句“稍等”,快步走到一旁。
一起参与训练的那些人又开始调侃他,“小牧和媳妇打电话的时候最积极啊。”
这句话也清晰地传到沈苑的耳朵里,她靠近屏幕的脸颊微微发热,本来只是两个人之间的事,但却因为有了旁人的调侃,沈苑竟产生了些不知名的喜悦,心里的那股暖意也越发灼热。
“我刚刚才从任务上下来,过两天就能回北京了。”牧黎川脱离训练队里的一群人,轻声对着沈苑解释道。
牧黎川训练兴致特殊,沈苑知道,所以平日里不会轻易过问,但是两人已经将近两个月没有联系,沈苑有些担心,还是忍不住开口,“你那边一切都好吗?”
电话那边沉默了一段时间。
沈苑以为自己逾越了,忙不迭的说道,“我不该问这些的,只是太久没联系到你...”
听到小姑娘在电话那端委委屈屈还连忙道歉的样子,牧黎川竟然心头一酸。
他身边那些兄弟打小都是浪惯了的,领着小女朋友到处玩,恨不得每天腻在一起,而沈苑呢,在答应成为他的女朋友之后,两人便只靠着电话联系,而因为他身份的特殊性,连最基本的关系都做不到。
但是她却从来不抱怨,反而担心会不会影响到他。
性子再寡淡的女孩,沾上情爱,都会变得炙热起来,而这股暖意,也同样涌动在牧黎川心中。
“不是,是我的错,没有办法联系到你。”这句话要是让牧景川听见,他一定吃惊的瞪大眼睛,连被罚跪都只咬着牙不道歉的牧黎川,竟然对沈苑说了抱歉。
“等我。”训练部队有人再叫他,牧黎川招手示意自己就来,对着话筒那边笃定的说了一句。
沈苑眼眶有些酸。
窗外蝉鸣不止,夜晚黑暗无边,他一句“等我”,就让她一颗躁动的心瞬间安定。
她把手机攥在手里,放在贴近胸口的位置。
睡梦香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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