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顺安拗不过自己的妻子,儿子住院几天,面黄肌瘦,身体状况确实不适合做手术。他去办了出院手续,带着儿子和老婆回到梧桐市。
白白花掉几千块检查费和住院费。
回到梧桐市,生活依旧一地鸡毛。
住院那些天,儿子频繁哭闹,腹股疝更严重了。原本像小鸡蛋的**,现在变成了鸭蛋,肿胀得可以看清**上面一缕一缕青黑色的血管。
林建宁帮儿子洗澡时,担心它们随时会爆裂。
“等他咳嗽好了,要先带他去做腹股疝手术,这**涨得太大太可怕了。”她跟李顺安说。
“明天再带他去医院看一下医生吧!咳嗽这么久不好也不是办法。”顺安说。
乐乐体质不好,夫妻俩最怕他咳嗽了,一咳咳好长一段时间都治不好。
至于感冒发烧、肠胃炎上吐下泻,半夜三更突发疾病,三天两头带着他跑医院,这些都是常事。
照顾他耗尽了林建宁所有的精力和空闲时间。
备课上课、复习法语,买菜做饭,孩子出生后的这些日子里,她忙得像一个陀螺,灰头土脸地过着职业女性和家庭主妇的双重身份的生活。
有一次,七楼的一个女同事上下打量一番她,对她说:“看你生了孩子后都不注意形象了,整天穿得邋里邋遢的,不怕你老公出轨啊?”
她一听脑子短路有点不好使,等反应过来后心里恼火的很,差点脱口反骂她:“你老公才出轨呢!”
回到宿舍照了照镜子,发现自己确实穿得像个村姑似的。
和李顺安结婚有四年了,买房子后又赶着生孩子,生完孩子养孩子,她给公公婆婆买衣服,给李顺安买衣服,给孩子买衣服,唯独忘记了给自己买衣服。
四年里连商场都没有去逛过。
不买衣服的原因,除了没有时间逛街,最主要的是她没钱买。她给公公婆婆、李顺安、孩子买的衣服基本上是从地摊货上挑出来的。
结婚以前偶尔过一次小资生活给自己买一两件牌子服装,她喜欢的裙子,婚后忘了穿。
除了上课,去哪都要带着孩子,穿裙子、高跟鞋的是那些有老人、保姆帮带孩子的妈妈吧。
她要天天这样穿,命得丢半条。
随便别人怎么想怎么说了,要是李顺安会出轨,她就认命。如果她把时间花在每天浓妆艳抹、花枝招展地打扮自己、做保养、进出美容院,谁来带孩子?谁来做饭?谁来伺候李顺安生病的公公、婆婆、做饭给他读高中的侄女吃?
她没时间、没金钱、没精力去收拾打扮自己。
没有时间和小伙伴们逛街喝咖啡叹下午茶。
更没有时间和金钱去搞科研、发论文。
要是她像张平那样,把时间、精力和金钱放在搞科研发论文上,明年她就能评副高了。
评上副高,一劳永逸啊!
可是,发一篇核心论文要差不多五千块,她到哪里去找这五千块呢?
如果,当初不嫁给李顺安,她的日子会不会好过很多?
她想起王凯给她送的那些玫瑰花、那些昂贵的香水,花香犹在,香水迷情,可是,他已不在。
还有一次,她踩着单车去买菜,回家的路上,在交叉路口等红绿灯,她的自行车边上停着一辆黑色的宝马车,司机摇下半边窗户,她看到了陆文那张熟悉的脸。
他还是那么帅,并没有刚订婚时何老师描述的那种落魄颓废消沉样,也不像上研究生班时她撞上他的那样,穿着带汗酸味的T恤衫,他穿着一套黑得发亮的西装,一看就是贵得离谱的牌子货。
他细长的手指优雅地放在方向盘上,车里传出好听的音乐。
他没有看见她。又或者,装作没有看见她。
彼时,林建宁穿着一套宽松的蓝色运动服,脚上穿着黑色的平跟运动鞋,跟以前和他一起去吃饭时,打扮精致的那个她,截然相反。
当然,她这么穿是因为方便照顾孩子。
她越来越向着婆婆描述的“大方得体”打扮迈进。
曾几何时,她觉得这种打扮老土得掉渣。
现在,这种打扮已经成为生活中的她的主要形象。
然而,她哪里管得了那么多?孩子马上要做手术,五月份的法语考试又要到了。
今年是第四次。
明年还有最后一次机会。
去年公公出院后她去芜宁市考的法语考试成绩是46分。比前年多了十一分。那个27人的研究生班陆续有两人考过了,这让她看到了希望。李顺安二外英语倒是考过了,可是专业课没考过,加上他第二年的学费一直没钱交,所以研究生毕业证学位证都别指望能拿到了。
越没钱发论文,她越希望自己能考过二外。
至少拿个研究生学位,到时在本校英语同行中,还有点优势,不是吗?
尽管拿个学位,每个月工资只多一百块钱而已。
至于学校跟他们签合同返还一万五千块学费,考过二外后还要交第三年的学费,加上写论文期间往返车票食宿花费,这一万五绝对入不敷出。
七万外债,两万民贷,压得林建宁踹不过气来。
那么多人,男男女女,傍大款,做小三,依附权贵,这就是原因啊!
一切皆因钱。
不愿意屈就者,干脆直接单身,一人吃饱,全家不饿,多么纯粹,多么简单!
结婚后过得凄惨如她,还不如不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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