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生活充满了反转
零点,附近公园的钟声隐隐传来,佟安开车把程曼曼送回了公寓楼下,崔丽敏嘱咐她,“回去小心点,今天辛苦了,早点睡。”
程曼曼受宠若惊,点头连连。佟安开车往家中驶去,他眼角看了一下崔丽敏,“小语睡了,你不用担心。”
“佟安,”崔丽敏叫了他,“我都知道了。”
佟安忍不住又看了她一眼,和她满怀歉意的目光对了上来。
她说,“我一直嫌弃你没用,你果然没用,遇见我这样的老婆,还不离婚,给我搞什么假发套,你什么时候开始收集我的头发,我怎么都不知道?”
佟安轻咳了一口,“我这不也是偶然遇到秀秀,才听她说的。哦,秀秀是我发小,从前是一个村的!后来学了理发,她做假发套的手艺很好的,所以我... ...”
崔丽敏打断了他,“我秃得这么厉害吗?”
“没有没有!”佟安紧张得差点把车剐蹭到马路牙子上,“你只是刚有一点脱发而已,没这么严重,也许看了医生就用不上了,你别急!”
崔丽敏没回应,她从包里抽出一张纸巾擦了擦眼睛,佟安瞧见了,他说“阿敏别哭,你能正视焦虑症,这就不是什么大毛病,你不是去检查了吗?检查报告下来,医生会帮你的。”
“我没有检查,”崔丽敏说她撒了谎,“如果我听了你的话,早去医院检查了,也许就早好了。”
佟安叹了口气,他说没关系,“周末吧,我陪你去。”
车子停在了楼下,楼上属于崔丽敏和佟安的家,亮着一盏小灯,散发着柔和而温馨的光亮。
佟安下了车,他说小语睡了。“不发烧了,好多了,这一觉估摸着能睡到明天早上。”
他低头点了钥匙锁车,崔丽敏从后面叫住了他,“佟安,谢谢你。”
她声音很低,微微垂了头,佟安忽然想起他第一次见崔丽敏的时候。
他坐在她后排考试,佟安把试题看了一遍,脑袋都大了,没一道能答上来。可崔丽敏不一样,她也把卷子看了一遍,然后提起笔来,就没再停下过,佟安挠着头琢磨补考的问题,而崔丽敏手起笔落,考试不到一半时间,全部答完了,然后检查、收拾、交卷、出场。
佟安那时候就觉得,自己应该追她做女朋友,就算不能抄她作业,也能被这股劲儿带着,不挂这么多科吧!
事实证明,佟安在和崔丽敏好了之后,再也没挂过任何一科,他深知自己这样的性格过于安逸,而崔丽敏就是他的动力。
他说,“是我要谢谢你,因为你,我才能娶这么好的老婆,找这么好的工作,买这么大的房子,生这么乖的女儿,过这么美的日子。”
崔丽敏一下就笑了,又鼻头一酸,“在哪学来的土味情话?”
佟安攥了她的手,“这不是我爸发给我的吗?我们家祖传的知足。”
崔丽敏顿了一下,问佟安,“妈的脚真崴了?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事佟安不想说,“这事不急,让我妈在家歇着就行了。等她脚好了再说。”崔丽敏疑惑地看他,“你说吧,我能听,是不是妈对我有意见?”
“那倒不是,就是... ...”佟安看着崔丽敏,无奈地叹了口气,“我妈脚崴的事,第一次是假的,第二次是真的。我妈她不喜欢城里,不喜欢带着小语满城跑着去上兴趣班,所以被你知道她脚是假崴了脚,又叫她来城里,她一急,真的崴了。”
崔丽敏目瞪口呆,“怎、怎么会这样?”
“妈悠闲了一辈子,这几年在城里闷久了,可能有抑郁倾向,阿敏,你能理解她吗?我妈她可能也想有她自己时间和自己的生活,不想只作为我们生活的附属。”
崔丽敏从没有想过,可仔细一想,却无法反驳。
每个人都应该拥有追求自己生活的权利,而她的生活不能建立在破坏了婆婆生活的基础上。佟安的妈妈一直在乡下,她来到城里照看小语一直不适应,现在小语三门课同样压在了她身上,最后的结果只能是崩溃。
崔丽敏想收回手,佟安没有同意,他攥住她的手,“你能理解我妈吗?”
楼上家中窗前的那盏灯,洒下轻薄的光亮在两人身上,崔丽敏沉默了一会,她点了点头。
佟安笑了,“谢谢”,紧紧牵住了她的手。
崔丽敏却重重叹了口气,“可是小语怎么办?”
佟安顿了一下,“小语的事情,可能没你想象的那么严重,你不要急,一件一件解决,好吗?”
崔丽敏立刻口干舌燥起来,但她没有像平时一样与佟安争吵。
“让我想想。”
*
今晚发生的反转,借程曼曼两个胆子,她也想不到。
她觉得自己真的有问题,就算不敢做,至少应该敢去想,就想崔丽敏那样,而不是缩着头,像只乌龟。
她打开房门,魂魄还在游荡着。
屋里黑着,可她看到了邓准的鞋。邓准不是还有一天的活动吗,为什么今天回来了?
只不过,现在这个时间,按照门后那张作息时间表,邓准肯定在睡觉。
程曼曼好不容易送走了她妈,她不想再让邓准更加嫌弃她,所以尽可能把手脚放轻,但她不经意往落地窗前看了一眼,吓了一大跳。
客厅的灯突然全部亮了,邓准从落地窗下走了过来,他上下打量着捂住了心口的程曼曼,“曼曼,为什么不接电话?”
程曼曼懵了一下。
“我手机,没电了... ...”
她看见邓准仰头叹了一声,听见邓准说,“我给你一共打了十个电话,发了二十条信息,我从来没有这样联系过别人。”
他抬脚走了过来,“你竟然跟我说你手机没电了,我以为你遭遇了意外。”
他声音一如平常平静,只是配着他走过来的脚步声,程曼曼听得心惊肉跳。
“对、对不起,我以后带着充电线出门……”
邓准又是仰头一叹,他说程曼曼,“你可真够让人操心的。”
程曼曼确实让人操心,同样的一句话不知道被她妈说了多少遍,程曼曼低下了头,她说对不起,“因为工作的事情出了意外状况,所以耽误了。”
她突然想到邓准等她,肯定有要紧的事,刚要抬头去问,却发现邓准到了她脸前,就站在她伸伸手就能碰到的地方,静默地看着她,看着她,看得她想把脖子缩进龟壳里。
邓准突然开口了,“曼曼,那天的事情,我很感到抱歉没能留下来帮你,你能原谅我吗?”
“为、为什么?”
程曼曼问出这句的时候,想到了邓准转身出门时,那让她心头发凉的一幕,程曼曼紧张地错开他的眼睛“你没有什么对不起我的。”
邓准说不对,“我对不起你,因为我明知道你那时很难过,可还是转头走了,之后的时间,也没有及时联系你,帮你一起度过难关。”
他说的很认真,可程曼曼垂着头摇了摇。
“这些都是我的事情,你不应该把自己搅和进来,这些事不止微出轨那么简单,你那样做是对的。”
“可是我这样做了,没有感到一点快乐,我在做活动的时候,心里安静不下来,有个声音一直提醒我,说曼曼很难过,没有人帮她……”
邓准看住了程曼曼。
“这几天我无时无刻不在犹豫,直到今天,我实在受不了了,回了家,可你人不在家,电话也打不通。”
程曼曼听着邓准的话,脑袋乱了起来,好像有谁在她原本混浊的大脑里加了化学试剂,大脑在迅速地与试剂起反应,噼里啪啦,混混乱乱。而那化学试剂还在不停地加进去。
邓准指着自己那一身刚从电视节目里走下来的衣服,“我衣服也没换,因为我回来发现你不在,给你打电话也不接,接着外面就有救护车的声音。那一刻,我出现了很不好的预感,我真的吓到了。”
他说幸好不是你,“我突然觉得自己应该做些什么,不然我可能会一直难过,一直后悔。”
他突然伸出了手,“曼曼,我喜欢上你了,可以让我进入你的生活吗?”
程曼曼愣住了,脑中的化学试剂反应好像瞬间进入了凝固状态,大概过了五秒,她干咽了一口涂抹,“你是不是弄错了?我这种人... ...就像泥塘... ...”
“谁说的?”邓准打断了她的话,“曼曼,不要这样想自己,谁的生活都不是一帆风顺,我们没有办法免去来自生活的意外状况,只能让自己更强大一点,去抵御生活的狂风,不是吗?”
邓准仍然伸着手等着她。
“曼曼,可以让我帮你吗?我们一起努力可以吗?”
今晚的反转果然足够多,程曼曼固化的大脑又渐渐融化开来,好像变得清透了许多。
她疑惑着犹豫着不敢相信着,抬头看向了邓准,“能、能行吗?”
邓准笑了起来,牵起了她的手,“能行,相信我,你不是泥潭,是我灵感的源泉。”
程曼曼脸蛋微微烫了起来。
今天确实发生了太多让人意想不到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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