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地上被踩过的地方已成了一曾薄薄的冰,许山南几次差点摔倒。
心事重重的他只感觉自己周围的一切仿若凝固了般,没有了一点声音。
未知的恐惧支配着他的神经,让他几近无法控制自己的肢体,机械的跑着、跑着,嘴里干干的,有种作呕的感觉,小腹针扎般的疼着。
在网上简单地查了查,许山南去挂了传染科。
极尽焦虑地等了一个多小时,才拿到了化验单。
医生说他很健康。
许山南拿着化验单走出医院,布满血丝的眼睛稍有了些精神。
万事大吉之后,许山南才开始懊悔,才开始觉得自己这样对待苏水北实在是有些过分。
回到家时,苏水北正埋头打游戏。
听到开门声,苏水北不但没抬头,还将耳机塞进了耳朵里。
许山南提着手中的东西坐过去沙发边上,拿下他右耳的耳机来。
“仔仔,原谅我。”许山南撒娇道。
苏水北虽没说话,把左边的耳机也摘了下来。
许山南知道,苏水北这是原谅自己了,去厨房拿了盘子,将专门给水北带的炒饼和炒酸奶放到面前。
并拿了勺子亲自喂给水北吃。
水北嫌弃许山南此举腻歪人,梗着脑袋躲开,锁了手机屏,自己要拿勺子。
“你继续打,我来喂你。”
苏水北夺过勺子来,自己吃了起来。
许山南盛了一口酸奶,陡然转过脸来,贴着苏水北的脸便吻了上去。
酸酸甜甜,交换渗透着。
苏水北并未询问许山南急匆匆跑出去是去哪里了,许山南更是只字未提,他决定将检查这件事情烂在自己的肚子里。
可偏偏苏水北在给许山南整理衣服时,抖落出来了医院里的一卡通。
当苏水北将区医院的一卡通摆在许山南跟前时,他并没有说谎。
“我去查过了,但只是为了我们的关系更加牢固。”
“所以我要是有病呢,我要是把病传染给你了呢?”苏水北红着眼质问道。
许山南一语未发,此刻他也知道再怎么辩解也无济于事。
“让我补偿你。”许山南祈求道。
“我身上还有很多不为人知的秘密,你最好离我远点。”苏水北推开拥上来的许山南。
“只有刚在一起的那一瞬间是美好的。”苏水北盯着许山南冷静的说道。
许山南手足无措,眼泪已经在眼眶里打转,苏水北不忍多看一眼,拿了件外套便出了门。
方才的亲热的余温还在,寒风便无情涌来。
刚下了楼,许山南的电话便打过来了。
“这么晚了你去哪?”许山南焦急地制止。
“许山南。”苏水北半晌才说出了这三个字,“我们都往前多走了一步,所以越界了。”
这话听得许山南愣愣的,紧张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也不想知道,你现在回来好不好,实在不行我出去。”
苏水北挂了电话。
他心不在焉在凄冷的大街上走着,冷风顶得水北眼眶一阵酸痛,鼻尖被冷的通红。
苏水北拒接了许山南无数个电话后,给方浩打了电话,约他去酒吧陪自己灌了些酒。
虽然没说多少话,从只言片语中,方浩大体也能猜出是什么事情来。
虽没多问,心里却已经悄悄有了想法。
回到寝室,只有硬邦邦的一张床板,方浩他们本想要贡献自己的床垫,被褥,皆被苏水北回绝了。
他瞧着刘畅的被褥都还在,遂借睡在了他那。
方浩邀了好几次要苏水北与他睡,苏水北一次都没搭理。
方浩自作聪明,决定送水北和李为阳个顺水人情,悄悄联系了李为阳。
就此这身强力壮的师哥来宿舍里,连夜将苏水北扛走了。
“你他娘是不是有病。”在李为阳那辆别克车前,苏水北呵斥道。
“你们根本就不是一类人,干嘛非得喜欢直男呢。”李为阳笑着,帮苏水北打开了车门。
“上车吧,为了他好,就别逞一时之快。”
见苏水北不动,李为阳又笑道,“去车里聊聊,大冬天的,太冷了。”
水北思忖半晌,这才上了车。
李为阳上车,打开暖气,又锁了车门,吸吸鼻子道,“考虑考虑我,放过他怎么样。”
苏水北只觉得这小子的话好笑,遂打开了手机看着许山南从未停止的消息,乱糟糟的情绪忽然涌上来。
李为阳瞥一眼笑道,“还没到父母那一关就僵成这样。跟樊登说的一样,这个世界上美好的东西都是轻松得来的,如果你觉得吃力,要么这个东西不美好,要么你根本就得不到。”
“别酸。”苏水北眉头一皱道。
李为阳从中央手扶箱中取出一小个小棕瓶,凑在鼻子上吸了几下,又递给水北道,“多吸几下,别回头感冒了。”
苏水北抬手拒绝,李为阳那起他的手递了上去,“很贵的,别洒了。”
苏水北一闻,这家伙刺鼻的很。
“良药苦口。”李为阳说道。
毫无防备之心的苏水北学着李为阳的样子嗅了几下,再递过去李为阳那里。
没等过半分钟,苏水北忽觉心脏跳得厉害,眼前朦胧一片,顿有飘飘升仙之感。
湿黏温润的唇抵过来时,苏水北并未想抵抗,他急促呼吸着,沉醉迷恋于此。
攻心不行,先拿人。李为阳换了策略,不成想一招制胜。
积雪还在树枝上摇摇欲坠,路灯的余光扫过四下白茫茫的雪地,映出或红或金的光晕。
车子摇摇晃晃。
从树上弹出一只飞鸟,带着簌簌莹白的雪沫,噗嗤跌落在地上。
一颗星星在天上摇摇欲坠,昏昏沉沉,几近朦胧下去。
许山南一个人静静地坐在屋子里,时钟滴滴答答的在他身旁响着。
四周一片漆黑,只有窗外透进些许微弱的灯光,寂寞与寒冷笼罩着形单影只的他。
清醒之后的苏水北将李为阳从车里拖拽出来,按在雪地里狠狠地揍了一顿。
李为阳任由其打,不躲也不还手。
苏水北也是打架惯犯,如今一计计的重拳击打在李为阳身上,叫他险些昏死过去。
迷离朦胧之间,李为阳瞧见那混账苏水北正朝马路中间去,像是报了必死的决心,迎着车流走过去。
一生刺耳的刹车,李为阳陡然清醒过来,连滚带爬朝苏水北身边过去。
那被惊吓住的司机缓过神,探出头来大骂苏水北,言语污秽不堪。
李为阳紧紧抱着苏水北欲朝路边来,苏水北较着劲,倔驴一样,一心求死!
实在没辙的李为阳噗通跪地,祈求着苏水北原谅自己,一个大男人痛哭流涕地求苏水北不要这样。
“报到那天,你塞着耳机去拿饭卡时,我就爱上你了,真的!那天你们宿舍聚餐,我一直在邻桌看着你吃到很晚!我跟着故意落单的你,我看你军训时的一举一动,我像个变态一样地尾随着你上课、吃饭,进宿舍楼,我真的真的很想跟你在一起。求求你!”
苏水北冷眼瞧着这卑微的混蛋,一语不发,僵着脸朝路边走去。
李为阳爬起来跌跌撞撞地跟去。
两人行至路边,李为阳从后面紧紧地抱住苏水北,“你要出事,我跟你一起死了。”
这一次,苏水北并没有反抗,反而抬起手握在了李为阳的手上。
“今晚,先去我家凑合一夜吧。”李为阳小心地央求道。
水北虽没有正面回应他,也是跟着上了车。
水北有被李为阳家的奢华震到。
虽说早就意识到他不像一般家庭出来的孩子,但苏水北也完全没有想到他家会在市中心的别墅里。
院子很大,中间有个很大的池子,喷泉流水声清晰可辨。
车子进了大门,又行驶了好一会儿才停下。
“进来吧。”李为阳将水北请进屋子。
几个帮佣忙忙碌碌的从走廊里穿过,见李为阳喊了一声“李为阳回来了。”便匆匆的离开了。
水北面无表情地跟在李为阳的后面,走过了一道又一道的门。
行至拐角处,忽见一个衣着华贵的妇人出现在楼梯上,对着水北温柔的笑着。
“这就是水北?”伯母迎上来,手搭在水北的肩上往楼上迎去,“冷不冷呀,热水已经给你们备好了,到时候洗个热水澡好好休息休息。”
刚踏进李为阳家门的那一刻,水北其实是生了抵触情绪的,可伯母的平易近人着实令水北放松了不少,至少现在不再抵触。
交谈虽没有几句,伯母却张口闭口全是水北,仿佛自己并不是不速之客,而是在这边久居的主人一样。
本来水北以为李为阳对自己的只是一时的新鲜,可听伯母的言语里尽是他儿子的执着与敢爱敢恨。
虽然知道伯母或许会对自己的儿子添油加醋,刻意美化。可从平易近人温柔善良的伯母身上便可以看出李为阳必定不是什么花花公子。
苏水北与李为阳皆是穿着睡衣睡的,李为阳几次想搂着苏水北,都被他拒绝,最后无奈只能拉着水北的手。
即便如此,对李为阳而言也是一大美事,连做梦这小子都是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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