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老爷静静看着那个，可能是自己长情的女子。

　　相框中的女子温和的笑着，眉眼温顺着样子，看着一副弱小善良的模样，像是永远都不会反抗的样子，可越是这种人其实越是危险，你认为她很好的欺负……你认为她可以包容所有的事……你认为她就是你的附属品了……

　　“其实，男人只有动了情才会觉得自己的女人才是最好的。”

　　“而一个女人没有自己的想法，没有自己的世界，没有自己是尊严，只围着一个男人转，只有一个原因，爱你胜过自己。”

　　莫老爷又想到了这两句话，他对着相片中的女人，轻轻一笑，那是一个老人对着自己伴侣才有的表情。

　　他低沉沙哑的声音说道，“确实，人老了就想的多了，就会开始怀念了，阿雅，现在是不是很开心，我这是不是也算达到了你想要的目的？”

　　“或许我到现在想起你不是因为爱你，不是因为习惯了你，也不是因为现在才发现了自己的心意，我想……我大概是寂寞了。”莫老爷就坐在床边，窗帘半拉，身影很独孤，他却不知，依旧安静的坐着。

　　他沉迷的看着女子，眼中的情绪很深，“阿雅，我是想你了，老了老了，真的想有个伴了，我想有个人，尽管不说话，尽管不合适，尽管什么都不同，但是能陪在我身边也好啊。”

　　“儿子都不在了，为了权力。孙子都有了自己的事情，没人愿意来看看我这个老头子，其实他们都说我很不好对付，其实很好对付的，如果他们对我能像对待一个正常的老头子，那我又会有什么说头。”

　　这是一个深夜，一个深夜思念故去的人，却是低沉的声音，像是说着一些无关紧要的话，“阿雅，我没有再找别的女人，没有再生别的孩子，阿莫是我最喜欢的孩子了，只可惜他太极端。”

　　“其实，如果你能在的话就好了，你能在的话就能好好教导他了，他也不会那么极端的迷恋上一个女人，是我教育不得当，你当时选择离开的时候就没有想到这个问题么，你明知道我是怎么样的人，你还那么狠心的离开。”

　　他记得，当时阿雅是他的太太，明媒正娶的正房。之后那几位也都是他的心性未定而已，男人有更多的女人不见得是背叛自己的太太，他就很坚定的认为，自己不过是玩玩，不过是又喜欢上了别人。

　　他记得他那次醉酒回来，阿雅还是一如既往的温顺，替他换衣服放洗澡水，没有一点异常。

　　只是在脱下他的衣服后，阿雅冷静的说道，“这是第三次了。”

　　当时他很迷糊，不知道她问什么，淡淡的嗯了声。

　　“还会有更多次是么？”阿雅再次问道，语气还是出奇的冷静，这时他倒是睁开眼睛，半睁不睁的看着她，冷漠的问道，“有什么问题。”

　　阿雅没有说话，只是照旧去放好洗澡水，他摇晃的跟着，上前狠狠捏住她的下巴，“怎么，吃醋？还是害怕你的莫家少奶奶地位不保。”

　　“我想你这样问，我的地位应该是不会有改变的。”她冷静的说道，然后脱去他最后一点衣物，为他洗澡按摩。

　　他很舒服的坐在里面，闭眼享受着，“阿雅，你真的很不错，你从不像别的女人一样，越要求越多，甚至最后开始要求专一，你是真的……我很满意。”

　　沉醉的他，没有意识到身后的女人纤细的手指，渐渐紧握，却有放弃似的渐渐松开。

　　“阿雅，我真的很满意你。”他重复道，显然是没有听到身后女人的声音，想得到肯定。

　　阿雅微微笑了，没有情绪的但看着很温和的，“是，除了感情方面，剩余的一切事情，我做的很顺手，你放心，我会更顺手，继续做下去。”

　　“继续做下去？”他反问。

　　“嗯。”

　　“一直做下去？”

　　“嗯。”

　　他笑了，回身亲吻着她，“阿雅你真是很让我满意，满意到现在就想把你吞到肚子里。”说着，浴缸的水渐渐溢出。

　　阿雅闭着眼睛，没有享受，更不是承受，她的心脏属于一种冰冷的麻木，本以为她没有感情了，本以为一切都会过去了，但还是过不了心中的坎。

　　从小她就接受着特殊的教育，她知道她以后注定会走上这条路，注定会成为这个男人的妻子，也知道作为他的妻子也只是名义上的妻子而已。

　　她一直以来都应该是习惯的，她一直以来，都是逼迫着自己习惯的。

　　可是她好像高估自己了，她似乎不能允许自己的感情，自己这一辈子爱上这样一个男人，自己这一辈子被这样一个男人毁了。

　　毁了……

　　就是再也不能复原了。

　　这样好么？

　　想着想着，自己的双手渐渐松开，身体下沉，忽然沉入水中。

　　“阿雅！”

　　“阿雅！”

　　思想与现在混淆，莫老爷忽然喊道，这他才反应到自己已经陷入回忆，原来他是如此介意她的事。

　　濡枱在房间里呆了两天，实在有些呆不下去，而莫相顾好像上次之后对她有些疏远了，好像不是很想看见她。

　　比如她出去吃饭，就会看到他刚好吃完，对她微微一笑，然后离开，再不然就是一起去看电视，她刚出去，他就走了。

　　虽然还是一副笑嘻嘻的样子，但明明就是不一样了，她不知道这是好事还是坏事，可他既然那么做了，她又怎么好意思再贴上去。

　　而且她都来了这么多天了，流年也不跟她联系，她一个人总是冷冷的坐着，忽然不知道要做什么才好。

　　她的房门是开着的，来来往往的人都能看到，忽然看到莫相顾的鞋子、腿，接着就看到了他的脸，莫相顾像是没有意料到，收回原本是痴迷的眼眸，轻笑着。

　　“为什么开门？要出去了？”他在门口问道。

　　濡枱看着他站在门口，不再像之前那样，有事没事就到她房间里，心里忽然有些沉闷，口气不由得也硬了，“我什么才能走，你们家的事为什么要一直缠着我，很烦的。”

　　莫相顾原本含着笑意的嘴角无奈的垂了垂，但却还保持着，他收起眼中的无奈，睿智的看着她，“你真的是不能放纵，原本想着给你一些自由，看来这是一个错误的想法。”

　　“我只要稍微放纵些，把你放的离我的视线远一点点，你就会把对我之前的好感全部丢掉，你说你这个样子，你要让我怎么给你绝对的自由，不整天看着你，你要我怎么办？”他的声音很无奈。

　　濡枱看着他有些腹黑的笑容，皱了皱眉，“你什么意思。”

　　“濡枱，我的意思还要说的再明白些么？再明白些我就要想想，还有什么更直白的方式，告诉你，我很喜欢你。”莫相顾低头抵着他的鼻尖。

　　濡枱下意识的后退，却被他固定着脑袋，“还想着逃到哪里去？”

　　“嗯？我就在这里，我不逼你，你不会自觉地过来，我逼你，又怕把你逼走，你说，你怎么样才会过来？”莫相顾狠狠的看着她，眼眸中的温度像是要把她融化。

　　“为什么不说话？”

　　莫相顾放松了些对她的禁锢，“觉得无话可说了？”

　　“放开我。”濡枱冷冷的说道。

　　莫相顾眯起眼睛，“连看都不看我了，濡枱，你是不是太不把我当回事了。”

　　濡枱终于正视着他，“我以为你已经从我的态度看出我的回答了，没想到你还是这么执着，我不想跟任何人在一起，尤其在我没有记忆的情况下，更是觉得是一件荒唐的事情了。”

　　“荒唐？你说什么？”莫相顾冷着脸问道。

　　濡枱看着他，“你不是都听到了？荒唐呀，在我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居然和一个人在一起，你认为这是什么感觉？难道不是荒……”

　　“呵呵。”莫相顾的两声冷笑，让她不再多话，“我这么尽心尽力的坐着，就差没有把你举在天上，所以我都这样了，你却还是觉得这是一件很荒唐的事，到底是我太天真，还是你太……狠心了。”

　　“狠心么？”濡枱冷冷反问道，“我觉得我现在还有心么？已经没有了，很久之前就没有了。”

　　“那你的心呢，你想说你的心给了谁。还是你的心被谁伤的已经不再完整了……”莫相顾的讽刺显而易见。

　　濡枱冷眸转向别处，“我认为我们现在已经没有继续交谈的必要了。”

　　“没有必要么！”莫相顾冷冷说道，“你现在已经连交谈的情绪都没有了么？你说我没有做什么，为什么这结果就和我父亲的差不多，你说，那是为什么，你说，我要怎么样才能让你安安稳稳的、不时时刻刻想着离开的呆在我身边。”

　　濡枱听着很厌烦，被他握着的肩膀有些发烫，忽然狠狠一推他，“莫相顾，我真的不想和你说任何事！”

　　被她猝不及防的一推，莫相顾晃了晃忽然就到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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