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顾远归帮李怀特找到他命中注定的darling,李怀特就发现他好像先一步替顾远归发现了他的soulmate(灵魂伴侣)。
这源自于李怀特最近接的一个大客户的一个梦。
客户的名字叫戚述,是帝都戚家长房的小儿子,有钱有权有脑子,用一句话来形容就是该死的人生大赢家。而这位人生赢家,最近正在被一个每晚都会做的梦困扰,反反复复,无穷匮也。慕李怀特之名,特来到了LV市进行治疗。
“噩梦吗?”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是美梦。”戚述正襟危坐在李怀特对面。一丝不苟的着装,严肃认真的态度,不像是来看心理治疗师的,倒像是要去出席某个重要的国际会议。
“能具体描述一下吗?”佛洛依德说,梦境往往是一个人内心最深处的欲-望映射。
戚述回想起了最近夜夜入梦的那个黑发青年,笑容温和,眼神明亮,在大学的阶梯教室里,对方弯着不盈一握的纤细腰身从投影仪前抬头,冲好像刚进门他的招手,态度自然又大方,他说:“戚述你来了?太好了,我需要你。”
阳光大好,窗明几净,黑发青年像一副传统水墨,清新隽永,眉目如画。梦里的一切都十分清晰、真实,戚述觉得他甚至好像能依稀闻到青年身上皂角的香味。
画面是那么美好,理科生毕业的戚先生却只能干巴巴道:“有一个男人站在讲台上,很高,很瘦,十分白净。”
“……呃,看来梦的重点是人物,”准确的说应该是戚述的关注焦点是那个人物,“能多说一些有关于那个青年的事情吗?你之前有见过他吗?和他的关系怎样?或者在期待着和他发展怎么样的友谊?”
“平生未见。”却恨不得与之即刻相逢。
“我说的见,可以是从某副画上,某张照片里,甚至是某部影视作品里,并不一定非要真的认识。”
“不曾。”若见过,肯定不会错过,戚述想了想,补充道,“如果我见到他,一定能一眼认出,这是我根据梦画的素描。”
戚述掏出了一个黑色的钱夹,从放照片的地方拿出了一张早就准备好的素描小象。他有些遗憾,自己的画工不够,只能肖其形,却做不到似其神。那个青年的美好不是三言两语或者是一张肖像素描就能诠释的。
李怀特却觉得足够了,因为……这不是顾远归吗?!
“你见过这个人?!”戚述一直很沉稳的模样终于随着李怀特的惊讶表情有了一丝不同。他大哥说他是疯了才会相信梦中人真的存在,如今现实证明了他真的没疯。
“我暂时不能回答你这个问题。除非你先告诉我,你为什么仅仅是根据一个梦,就会对这个人如此执着。”李怀特警惕的看着戚述,没谁会因为梦到一个人,就一定要找到那个人的,哪怕不断梦到也不一定会,这份执着简直不敢深思。
顾远归已经遭受的够多的了,李怀特可不想狼还未走又给他招来了老虎。戚家是盘踞C国百年的大世家,只在LV市极周边地区能呼风唤雨贺家根本就不能与之相提并论。
戚述没有因为李怀特的警惕生气,他理解并支持对方的这份谨慎,所以他没有犹豫就给出了理由:“他说他需要我。”
“……然后呢?”
“还需要什么然后?”戚述皱眉,这一个理由还不够吗?
李怀特有点接受不能,进行二次确认:“就这样?”
“就这样。”做梦的时候戚述会觉得很幸福,梦醒了他便只剩下了焦躁,不是因为失去了对方,而是冥冥之中好像有什么在不断的告诉他,那人需要他,快一点去找到他。
“如果他过的很好,并不需要你呢?也许这只是你内心的一种需求,你需要他需要你。”
“我会在确定他确实过的很好之后离开,不去打扰他的生活。”戚述想要找到那个人的原因是想解决他的烦恼,而不是成为他的烦恼。
就只是单纯的想要帮一个人?天呢噜,现在的官三代觉悟都这么高了吗?求看我啊,看我,我特别缺钱,求帮助:“戚先生还真是意外的乐于助人呢。”
戚述的耳尖微微泛红:“当然,如果他愿意,我也愿意尝试着和他发展一段超过帮助以外的感情。”
“……”个死闷骚!你喜欢一个人的方式如此精奇你爸妈造吗?你莫名其妙的在梦里就gay了你大哥造吗?
戚述一本正经的回答:“我高中就向家里出柜了,也得到了他们的理解。”
李不小心把心里话说出来了怀特一时间有点小尴尬,只能转移话题:“我这里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
戚述洗耳恭听。
“好消息是,你梦见的这个人我刚巧真的认识,性格好人品好,智商还没掉线,最重要的是他很可能也是个gay。坏消息是,我估计他短时间内最怕的两个字就莫过于是‘感情’了。”
与此同时的贺家。
贺席被李怀特打击的消沉了一段时间,进门安置好顾远归后,就把自己关进了书房,将里面的古董一股脑的碎(cei)了个干净,稀里哗啦的声音不绝于耳。两个小时后才堪堪平静下来,他给助理打了个电话,要求对方无论如何都要拿到李怀特和顾远归的谈话视频记录。
半个小时后,贺席得偿所愿,李怀特同意邮件贺席一份即时视频,只能看一次便会报销,并且需要贺席答应他以后不再索要病人的隐私,他的谈话治疗手段也算是商业机密的一种。
贺席答应了。
然后……贺席的画风就变了。
在确认了视频的内容与李怀特所说一致后,贺席的脑海里就开始自虐般一遍遍的回放视频里顾远归双眼麻木,犹如行尸走肉的表情,那比任何时候都要让他难受,就像是在不断的往他的心上扎刀子,滋滋冒血。
贺席连愤怒的劲儿都没有了,他只是沉默的坐在一片狼藉中,直至金乌西沉,才勉强重新振作。
这一次,贺席对待顾远归的态度是真的极尽了温柔,再没有了早期那种憋着一口气早晚要报复回来的感觉。
在书房里他想了很多,明明在刚开始接触顾远归的时候,他是想要很好的珍惜对方的。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变了呢?也许便是从无论他怎么追求顾远归都得不到回应,他开始愤怒于自己的无能开始吧。
从小到大,贺席都活在父亲的高压统治中,好像无论如何努力都逃不出父亲的阴影,这让他十分痛恨自己的无能,当在顾远归身上感觉到类似的无能时,他愤怒了,玩不过我父亲,我还玩不过你一个穷学生吗?
自此,顾远归越怕他,他就越生气,他越生气就会让顾远归更怕他,无限的恶性循环,再无挽回的可能,索性便彻底破罐子破摔了。
顾远归自杀时,贺席第一次感到害怕,怕失去对方,结果明明想着这一次一定要控制住脾气,最后却在顾远归养好了之后破功,把他对无法挽回顾远归生命时的无能再一次化作了满腔的怒火。他不断的找理由,为自己开脱。
如今,面对疯了的顾远归,贺席再也找不到理由了,能逼疯顾远归的只有他。他扪心自问,他真的爱顾远归吗?这就是你爱一个人的方式吗?
不!他爱他!哪怕没人相信!
贺席掩面,痛苦异常,内心充满了愧疚。曾经有那么多次可以挽回,他却没有珍惜。如今他再一次站在选择的分岔路口,他告诉自己,这一次一定不能再错了。
“只要你好起来,让我怎么样都行。你想离开也可以,我没骗你,我还会补偿你,房子,车,钱,对了,学业,你还想继续读A大吗?要不出国吧,国外有比A大更好的大学。和我说一句话吧,求你了。不,没关系,你不想说就不说,我给你重新换个房间吧?之前那个房间你肯定不喜欢,太压抑了,或者干脆换个房子?”
然后……就真的连房子一起换了。
贺席带着顾远归换到了市郊的别墅,新开发的富人小区,依山傍水,空气清新,自带一个很大的花园,满园春-色,生机勃勃。
“喜欢吗?等明天天亮了你可以出来看风景,那会更美。”
顾远归被贺病态彻底打败了,这说风就是雨的性格,前一刻还要把人打落地狱,后一刻又恨不能捧上天堂,大起大落,跟做过山车似的,转变的也太快了。真的不需要去看看心理医生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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