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辰下巴抵在顾子衿的头顶，深叹一声，语气平静地开口，“我一不在身边你就开始寻觅可以捕捉的猎物是吗？刚才，你和陆湛北相谈甚欢啊。”

　　“陆湛北是公司合作方，刚才他告诉我，决定要和我们公司合作。慕宸，你不要误会。”心头要将真相道破的激动骤然消退，顾子衿平复心情，淡然地开口道。

　　“顾子衿，你是看上了陆湛北？还是他背后地财力？”慕宸不以为意，抬手挑起顾子衿的下巴，审视一圈，貌似一目了然，啧啧几声，尽是鄙夷与讥讽，“是钱对吧，你一直都是爱慕虚荣的女人啊。不过，陆家三少可看不上你这种下作的荡妇。”

　　三年来，顾子衿早就习惯了慕宸总是一脸假笑的用最平静的语气说着最恶毒的话。

　　从一开始的委屈到现在的无所谓，顾子衿哭完后，流下的所有眼泪去冷却那颗满是疮痍的心。

　　“我真的累了，想先回去。”顾子衿瞥过脸逃开慕宸的双手，还有他那嘲弄的眼神，声音疲倦的说完，就转身往宴会厅门口走去。

　　慕宸看着顾子衿的背影，这一次最终还是没有跟上去。

　　……

　　举办宴会的酒店处于繁华的市中心，顾子衿跟随着人流漫无目的地走着。

　　玲琅满目的商店都放着嘈杂的音乐，周围的人也都三五成群地边走边聊，顾子衿在人群里显得特别突兀又特别孤独。

　　以前自己也常常拖着慕宸来市中心逛街，慕宸总是无奈地跟着她走。女生爱逛街是天性，那时慕宸很爱自己，所以一直纵容着她所有有理的和物理的要求。

　　现在再来看这些有说有笑的情侣，就仿佛看到当年的自己和慕宸。

　　慕宸，我们之间怎么变了那么多？

　　顾子衿心口一阵绞痛，疼的顾子衿捂着心口就蹲了下来。

　　慕宸…

　　顾子衿多想一遍，嘴里多念一次他的名字，心就越疼一分，突然间，白皙的小脸遍布泪水。

　　她把头埋开膝盖着，嘴里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慕宸的名字伤心地抽泣起来。

　　在这样平凡的黑夜，拥挤的人群里，顾子衿蹲在地上，任由“慕宸”这两个字把心脏划得面目全非，鲜血淋淋。

　　来来往往的人们，也只不过好奇地停下来看几秒这个哭泣的女子，小声议论猜测着她的遭遇，说着可怜同情的话语包装下还是漠不关心。毕竟世界不存在感同身受，更何况是只是碰巧路过遇上的哭泣的女人呢。

　　顾子衿不在乎，因为周围是陌生人，至少还不知道她的身份，她只是一个自由体，没有任何的束缚，可以让她把深藏在心中的痛苦，全然放肆的发泄。

　　顾子衿哭了好一会儿，终究是哭累了。嗓子沙哑，眼眶发疼，她已经没有力气去哭。手里拿着不知道谁递来的纸巾擦了擦眼泪，他毫不顾及形象的擤了一下鼻子，顶着红肿的眼睛继续被淹没在人群中。

　　顾子衿走了很久很久才回到家，明眸望向车库里停着的车告诉顾子衿，慕宸已经回来了。

　　在院子里站了许久，顾子衿兜兜转转，却不想进去。她不想面对慕宸，不想看到他讨厌自己的眼神。

　　此刻，慕宸站在二楼自己卧室的窗子边，抽着烟看着久久不愿进门的顾子衿。

　　漆黑的深夜中，他并没有开灯，只有手中的点点猩红在黑暗中发着光。慕宸一口接一口地抽着，嘴里都是涩涩的烟草味。

　　思绪不禁回到从前……

　　有一次，刚抽完烟酒恶作剧地亲了顾子衿被顾子衿特别嫌弃地推开，说他嘴里面都是苦的，好看的眉毛皱在一起。

　　后来，慕宸经常在亲顾子衿之前吃一颗糖再亲，然后糖在两人口中融化。

　　……

　　回忆越是美好，慕宸就越发讨厌顾子衿，像魔怔了一样，陷入一刻不能自拔的深渊里面。

　　不知过了多久，楼下门轻声地关上。

　　顾子衿走回房间，一片漆黑，但飘来的浓浓的烟味在宣告着此时屋里的人的烦躁。她打开灯，就看见慕宸靠在窗子边抽烟，窗台上已经有很多烟蒂了。

　　两人对视了一眼后，顾子衿神色淡然地转移开视线，径自走到衣帽间拿了换洗的衣服，走向卫生间，因为脚后跟被磨破了，顾子衿走得有些不协调。

　　“走着回来的？”慕宸呼出一口烟，眯着眼看了下顾子衿红肿的脚跟。

　　“嗯。”顾子衿淡淡回应。其实，她认为他们现在宛若两条平行线，没有任何的交点，她无法让他们回到三年前，所以她唯有等待着慕宸同意离婚。

　　或许，这样他们才能摆脱痛苦，结束这场没有任何意义的婚姻。

　　“呵！我还以为你今晚有去处不回来了呢。”慕宸掐灭了烟，拍了拍身上的烟灰，还是那样嘲弄的口吻。

　　这一切，都在顾子衿意料之中。浓密卷翘的眼睑微微抖动一下，唇角抿着，精致白皙的小脸上看不出任何的情绪。

　　“啪”一声响起，回应慕辰的，是顾子衿稍微用力关上的卫生间的门的声响。

　　浴室内，顾子衿打开淋浴，热水从头浇到脚，脚跟处有微微的刺痛感，可比不上心痛。

　　热水打开全身的毛孔，顾子衿有种洗脱疲倦的感觉，她放空脑子，只去感受那舒服的温热。

　　这一刻，顾子衿觉得她是解脱的。

　　……

　　外面的卧室，慕宸靠着床头坐着，看着顾子衿擦着头发走出来，只一眼就又回到手中的文件上。

　　顾子衿走到书桌旁坐下，打开最底下那层抽屉，拿出几张订在一起的A4纸。纸地眉头中心赫然印着醒目的加粗字体“离婚协议书”，是上次被慕宸撕碎的那份，她又重新打印了。

　　顾子衿用手轻压着纸上的折痕，眉间顰起，明眸内染上些许忧郁。

　　真的结束这段婚姻吧，早就没有了继续下去的意义。指腹摩挲着纸张，顾子衿像是抚摸着自己心上的伤痕，深吸口祁，她拿着协议书走向慕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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