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再也没法忍住。
我抖着嗓子径直问慕爵高焰怎么了,他心情似乎也不好,烦闷捡起书桌上的打火机和烟盒,拿出一根点燃,放在唇边,幽幽劝我:“你别管那么多,你只要安心呆在这儿,会很安全。”
“外面很危险吗?”我不晓得慕爵所指的安全是怎么个概念。在华夏大地,国泰民安的,能有什么危险,会有什么危险?我不过就是一介屁民,难不成还有人敢拿着枪来指着我脑袋吗?
既然慕爵不肯告诉我,难道我就没有别的办法了么?
我从包里拿出手机,试着打通了阿芬的电话。她作为高焰的秘书,她一定是第一时间知道的人。
但是,那边一个劲占线,我打了几个,全都是正在通话中。
不自觉翻到高耀的手机号码那儿,正准备打来着,又想起他昨天已经前往澳洲。国内发生什么事,他的信息肯定比我还滞后。
一筹莫展之际,我想起了苏辕。他作为高焰的好朋友,又有点儿门路,如果高焰存在生命危险,他肯定掘地三尺也会把他给找出来。
还没开始拨通,我握在手里的手机,骤然被慕爵抢了去。
我有些急躁:“你还我。”
慕爵眼神愤懑,黑着脸看着我:“阿好!你何必给自己找麻烦?”
我一怔:“什么是麻烦?高焰是麻烦?”慕爵没有回答我,我伸出手,态度坚决,“拿来!”
慕爵与我僵持,将我的手机揣进他怀里,不肯。
我骤然来了脾气。
以往,我从没有跟慕爵闹过矛盾,就算是随便吵嘴也没有。但今天他抢我手机拒绝让我知道高焰的情况,已经触犯了我的底线。
不给是吧,我抢回来还不行吗?
想着,我铆足力气冲过去,不管不顾去扒他的胸前口袋。
他也不客气,面无表情拽我的手,制止我。
我反口就咬在他的手臂上,用了极大的力气。慕爵吃痛,推开我。
我骤然站不稳,跌倒在地,狼狈不堪。
他眼底掠过一丝懊悔,伸手来扶我。
“你走开!”我虽清楚慕爵不是故意,但理智丧失的我,早已顾不得以前极力维持的和平。
这是我首次对他摆脸色。
慕爵瞬间发愣,嘴巴微微张开,想说什么,又紧紧抿上。清俊的五官透着一丝难过,苦涩笑意自他细长的眼梢,蔓延,就跟他开心时的笑容并无二致,但我能透过他眼神当中的哀凄,辨别出他此时的心情。
“阿好,为了一个高焰,你不惜跟我撕破脸皮,是吗?”
他的声音很轻,很温柔。越是这样听不出怒火,反倒显出那个不知好歹的人,是我。
我一时哑然,撇过脑袋,盯着地板发呆。
突然,我的下颌,被人用手狠狠攫住,手臂上还有两排鲜红的牙印,渗着血。
“看着我!”他吼道。
我倔强得睁着眼睛,紧咬下唇,看他。
他眼睛里不复平时的冷静,那张常年带着揶揄笑意的俊脸也在此刻变得凶狠。
“你告诉我,他哪里值得你费尽心力为他操心了?一而再再而三的在关键时刻抛弃你,这就是他对你的承诺么?何好,别再傻呵呵了可以么?他之所以爱你,不过是在利用你打压我,用以追求他所谓的胜利感!凡是他没法控制住的人,他会善用人心好让他们俯首称臣,现在你人和心都属于他了,已经没有挑战性了,他不要你了……”
他不要你了,不要你了!
我瞳孔紧缩,望着慕爵,好像他说的话,在用扩音器无限放大一样。
我不信。
高焰说过,他失去过一次,不会再失去第二次。
他会牢牢守护好我,不会放弃。所以,慕爵他说的一个字我都不会相信!我只信你,高焰。我只信你,你在哪里?
我凄凄然望着慕爵,下颌随着他逐渐增大的力气几乎要被他掰断,我顶着巨大的痛楚,从嗓子眼里勉力挤出一丝沙哑好像老婆婆的声音:“给我手机……求你……”
慕爵听言,他眼神中充满了不可置信,他咬牙切齿:“我都说了那么多,你居然还……”
伴随着他的欲言又止,是一串怒火滔天的冷笑:“好,你要手机,我给你手机。”
他松开我的下颌,我眼睛里闪过期待的光彩,他站起身,居高临下看着我,从衣服口袋拿出我的手机,二话不说猛然砸向我旁边的地板上!
嘭——
一声闷响,手机玻璃碎片四散崩开,我来不及躲闪,有一片以极快的速度擦过我脸颊肌肤,划开一道口子,传来刺痛感。
我垂着脑袋,发丝遮掩了我的表情。我不想让慕爵知道我受了伤,恰好省去了博同情的嫌疑。
而慕爵此刻也没心思搭理我的情况,他怒极了,站在我面前喘了几口气,大抵看我油盐不进,忿然离去。
他前脚刚踏出书房,我立马捡起了玻璃渣滓当中的手机。
显而易见,手机屏被砸坏了,只是不知道能不能开机。
我抱着试一试的心态,猛摁开机键。
没有反应,再使劲摁了会儿。
破碎的屏幕亮起了灯!
那一瞬间,我几乎喜极而泣!
以防慕爵突然回来,我慌张锁上了书房的门。
找到苏辕的电话号码,打过去,几声长嘟仿若有一个世纪那般长。
我在落地窗前踱来踱去,直到他接起,我突然觉得他是幸运星转世!
我开门见山,低声问苏辕清不清楚高焰的情况。
他在那端骤然诧异:“你不知道?”
我愕然,他这语气,好像我应该知道什么似的。
我有些急切:“是出大事了吗?”
苏辕沉默了两秒,突然改口:“啊那个,没什么事。你别担心,该吃吃该喝喝,有我呢!”
听言,我登时有些郁闷,语气也有些不耐:“苏辕,你以为我心有多大?高焰现在是死是活我都不清楚,你觉得我还有心情吃吃喝喝吗?”
“这……”苏辕沉默了一会儿,放沉声音道,“我暂时能告诉你的是,他还活着,四肢健全,也没有生命危险。只是现在还不能见你,等事情有转机了,我立马打电话告诉你实情,可以吗?”
“如果没有转机呢?”苏辕的意思是让我坐以待毙,可是,我自己男人如今身在何处,又是一个什么样的状态,我一概不知,又怎么能安心等待?
苏辕听我反问,沉默了。可能他没料到我会这么难缠吧?
等了半晌,他语重心长道:“相信我,一定会有转机的,相信我。”
他一连说了两个“相信我”,好像也在为他自己坚定信念一般。
事到如今,我除了相信他,也没有别的办法可以想了,不是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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