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正襟危坐,鼓起勇气,打破沉默。
“何总……”一出声,何正谦骤然愣住。
一句“何总”表明了多少疏离,又表明了多少陌生。我都能想象他方才心里那丝难受,眼睛一酸,泪意翻涌。
他看了我半晌,嘴角颤抖:“阿好……你……”
“我不是你家阿好。”我红着眼睛打断他,“我是、我是另外一个何好,我不是你的外甥女Abby。”
我语无伦次起来,何正谦听得一脸发懵。
我知道要解释我的来历一时间难以说清楚,我只好努力换了个更容易理解的说法。
“我整容成Abby,假借她的身份回到云东,就是为了能帮慕爵夺回风驰,我以前并不长这样……”
何正谦看了我好一阵,错愕的表情尽入我眼底。不论谁听到我的叙述,都会觉得不可思议吧?
“整容……你这么像……”他思忖了好半天,仔细打量我,还不可置信的笑了一下,“阿好,你个鬼灵精,最爱逗我们玩了,你真当舅舅糊涂了啊?”
“何总,我真的不是。”我否认,斩金截铁。
他见我如此认真,残留在双颊的笑意逐渐僵住,过了好一会儿,他问我:“你真的不是?”
“不是!”铿锵有力。
他倒吸了口气,蓦然松开我,抬起双手揉了揉脸,好像很难接受现实一般,呼吸也变得忐忑。
我心里咯噔一声,疼了下。我能感觉到在这一刻,我失去了亲人之间那珍贵的感情。
我不由一阵怆然,我终归不是Abby,眼前此人,也不是我的舅舅。
我们不过是陌生人。
彼此静默了好久,都没有说话的意思。
一大桌的菜由热转凉,我目光涣散,在等待何正谦开口。
又等了五六分钟,他终于鼓起勇气为问我,“那,我家阿好呢?她还在美国吧?”
我迟疑了一会儿,点头:“嗯,在……”
何正谦又问:“她还好吗?我已经有好几年没有她跟她妈妈的消息了。”
我嘴巴微动,话语哽在喉咙。
我真是个胆小鬼,我不敢告诉何正谦Abby已过世,因为这对对方来说,只怕又是沉重的打击吧?
还记得当初夏墨升那悲痛欲绝的模样,如今想起,都觉得锥心般难过,而何正谦是个好舅舅,在我利用Abby身份待在何家的那段时间,他将我视如己出,一想到他对我的那些好,我就兀自哽咽的没法讲清楚……
何正谦活了这多年,察言观色的本领比小年轻要厉害多了,尽管我极力保持镇定,但他还是捕捉到我表情里的不对劲。
“她过的不好么?”他目光如炬,反问我。
我躲开他的视线,看向别处:“过得很好……”
然而,嗓音止不住的颤抖,连同肩膀也在抖,眼泪也不听话的从眼角滑落,火热的温度烫伤了我的脸。
我心里不由鄙视自己一番,就我这种渣演技还怎么去当演员?连何正谦都骗不过。
对方见我泪流满面哭得不能自已,他紧张得扶住我的肩膀:“你哭什么?是出什么事了吗?”
讲也不是,说谎也不是,这大抵是全天下最左右为难的事情。
但是,我不能剥夺人们知晓真相的权利。
终于鼓起勇气,话到嘴边艰涩启口,免不了又要揭开伤疤重新再捅自己一刀:“Abby,她不在了。跟她爸爸一样,先天性遗传病,没治好……”
说到此处,我掩面失声。
我不想让自己的悲痛影响何正谦,尽管我知道这很难,但Abby过世在我心里也是一道抹不去的伤。
寂静中,只听到我压抑的抽泣,还有何正谦的嘟囔。
“不可能,怎么可能……这种玩笑可开不得……”
“你就是阿好对不对……舅舅我怎么会认错……”
我捂住脸,拼命摇头,瓮声瓮气带着哭腔解释:“我真不是你的外甥女……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利用了你……”
他没有吭声。
我咬着嘴巴,隐忍低泣。默默用纸巾擦去眼泪,缓了好半晌,才镇定了一些。
余光看何正谦,他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他不像夏墨升那般伤心都表现在脸上,他静静的,呆坐在椅子里,眉心紧拧,面如素缟,双手放置在桌旁,紧握,颤抖,似在极力压制内心翻涌的痛苦。好像从方才,他这姿势就一直没有动过。
“你叫什么名字?”能听得出来,他气息不稳。
我微愣:“何好……”
“一样的名字?”
“嗯。”
他唰的看向我,眼睛已经红了一片。他带着一丝希望问我:“你就是阿好,对吗?”
我倔强摇头:“当初因为我们名字相同,觉得有缘,所以才特意整成了她的样子……我以前烧伤过,原貌已经毁容……”
何正谦眼底那抹光彩很快消逝,接着,更浓更厚重的悲戚从眼睛深处涌出来,沧桑的容颜,越发沧桑,整个人仿佛在刹那间老了好几岁。
我撇过头,咽了咽发胀的喉咙,强迫自己别再掉泪。
何正谦沉默,沉默。太久没有说话,眼睛通红似是不敢接受。
等这顿饭吃完,他浑浑噩噩回家。我看着他瘦高的背影消失,心痛得难以自抑。
亲人离世,白发人送黑发人,终归是没法一下子就能释怀的事情。
等过了两天,何正谦再次找到了我,他这回面对我,虽说我长得跟Abby一样他还会走神,但语气间已经像是谈公事般陌生了。
他是看在高焰的面子上来找我的。
“你说你为了慕爵……这事不好办……”
我咽回酸楚,故作不在意的问他为什么。
他声音沉哑:“鼎天那边,不一定会支持慕爵。”
我略略诧异。虽然慕鼎天确实说过要考虑林青跟慕嫣,不便将集团交给自己儿子,但今日我从高焰那儿听出了不小的希望。我们一致认同,慕鼎天跟林青画饼,不过是嘴巴说说。为什么何正谦会持不同的意见?
正当我思索之际,何正谦又开始解释了:“几年前,鼎天已经将慕爵赶出了家门,说过不认他这个儿子。”
这事儿我也从韩振那儿有所耳闻,但并未告诉我原因,我一直都以为,慕鼎天跟慕爵之间都只是像平常家的父子那样吵了一架,儿子太倔,所以离家出走而已。
然而,何正谦的说法,彻底颠覆了我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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