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深跨出厅门的脚脱骨似的晃悠悠收回来,扭过身,半面讥讽,踱步到顾许身边的空位坐下。
沈念脸色很难看,冷着脸往沈时那侧过身,比起之前对苏晚的态度更有过之而无不及。
陆深倒不在意,一双眼睛瞟着沈念,沈念这下就更不高兴了,竖眼蹙眉。
倒是顾许笑嘻嘻地开口,“二哥,你昨儿不是去C城赛车了吗?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赢了没?拿奖金了要给我买手办啊。”
沈念捏了他一把,顾许挺不乐意,板着脸扭头,“干嘛啊?又掐我。”扭头又跟陆深说上了。
这时候,管家端着最后一道压轴菜上桌,说了些吉利话,大家的脸色才稍微好些。
“哟,这鲑鱼可不常见,爷爷你的海钓水平越来越高了。”陆深站起来,二话不说就往里伸筷子,拨来拨去半天,掐了小半条鱼进自己碗里。“我尝尝。”
见着鱼盘瞬间空了一半,沈家人挂笑伸出的筷子又收了回去,脸色也各是各的膈应,只有沈时仍是眸色含笑,替苏晚夹了糖醋里脊进碗里。
顾宁婧看了看丈夫,叹了口气放下筷子,余光掠过那盘鱼,面上已有了丝不耐。
老太爷望见老太太使的眼色,板了板脸,中气十足道,“陆深啊,今天你晚妹妹来,我特意给她留的,你这小子倒好,一点不懂规矩,让人看笑话。”
苏晚被提名,抬头看着老太爷。
陆深像是才看见有这么个人,笑着走过去,“哟,这还有客人呢,天黑我眼神不好,没看见,妹妹你别……”手还没搭上苏晚的肩膀,就被沈时一把截住甩开了。
一个踉跄,陆深依旧笑嘻嘻,活像是流氓地痞,“别介意啊。”一双阴毒的眼肆无忌惮地打量着苏晚。
苏晚眯了眯眼,转而笑着站起来,不动声色地拉开几公分冲陆深点了点头,“怎么会呢。二哥。”
她看了看一桌的人,道,“都吃着饭,咱们就别站着了。二哥刚回来一定很饿吧?”
陆深扫了苏晚一眼,觉得没趣,哼笑一声,“是饿了,还是托了未来弟妹的福,才能吃到这些好菜呀。”
一副平时沈家虐待他的样子,老太爷当场就不高兴了,重重放下筷子,对管家道,“把这鲑鱼摆他面前去。”
王叔看着老太爷怔了怔,“是。”赶紧上前照办。
“晚晚啊,吃点别的吧。”顾宁婧给苏晚夹菜,“这道香煎小排不错。”
“谢谢阿姨。”
“我饱了。爷爷奶奶你们慢用。”沈念突然腾地站起来,冲老太爷他们微微躬了身就离开,离去前狠狠瞪了眼陆深。
陆深倒不在意,像是习惯了,还嬉皮笑脸冲沈念的背影喊,“等会二哥让人给你送宵夜啊。”
苏晚垂眸勾了勾嘴角,抬眼望沈时,见他依旧笑意不减,还顺势给苏晚夹了菜,柔柔地摸了摸她的头。
见状,苏晚也索性专心消灭碗里堆积如山的美食。
众人象征性地吃了几口便散去了,苏晚随沈时离桌时,饭厅只剩陆深一人兴致不减地举筷大啖,又冲管家一伸空碗,“王叔,来添碗饭。”。
为了不影响胃口,苏晚吃过饭才给林郡阳拨了电话。
“爸爸。”她特意走到安静的地方。
对面的林郡阳只是冷淡地“恩”了一声,听出来心情很不好。
见他这样,苏晚的心情就很好,那些报道,看来林郡阳一定好好欣赏过了。
“爸爸,晚饭我就不回去吃了,明早第一节有测验,我还在图书馆复习呢,您自己早点吃晚饭。”
“知道了。”听着苏晚的声音,林郡阳就莫名地窝火,却不好发作。“你自己注意点言行,你是苏家大小姐,代表着苏氏的荣誉,不要让媒体抓到把柄,到时候爸爸都保不了你。”
苏晚冷冷撇了撇嘴角,当然知道林郡阳是什么意思,这是警告。
侧眼正看到沈时走过来,苏晚竖指示意他不要出声,声音甜美乖巧,“谢谢爸爸,我有分寸的。”
“恩。”
“爸爸,我看起风了,等会可能要下雨的,你记得让厨房给您熬碗姜汤,您有风湿,一定要注意保暖啊。要是在书房工作太晚,记得让姐姐给您拿条毯子。”苏晚字字恳切,却别有深意。
林奚那丫头,除了炫富就是卖蠢,哪会记得自己爸爸有风湿。
她就是要林郡阳知道,他一心视为眼中钉的养女,比他亲生女儿还要待他真心。
赌的就是他的那一点愧疚和不忍。
果然,林郡阳的语气缓和了许多,“知道了。你自己在外面也要小心,宿舍住不惯就去附近五星酒店住一晚,不要委屈自己。明早几点考完,我让司机去接你?”
苏晚勾起嘴角,满意极了,声音却娇痴,“不用啦爸爸,我自己开车呢。您早点休息吧,我要复习了,不拿满分你可会扣我零花钱的。”
“呵呵”林郡阳笑道,“爸爸哪有那么小气,好了,你也不要太累。早点休息。”
挂了电话,苏晚望着对面的沈时,眉眼的笑意仍为全散,淡淡的。
那头,沈时似笑非笑打量她半晌,苏晚任由他看着,也不说话,只等沈时开口。
沈时什么都没说,把手里的薄衫往她肩头一披,拥着她就往光亮处走。
“我这样认贼作父,可耻吗?”她表情淡漠,望着满目幽灯树影,偎着沈时闲庭信步。
“我的未婚妻很聪明,懂得审时度势保护自己,我很欣慰。”沈时揉了揉苏晚的头发,嘴角是秋水温柔。
苏晚脚步一顿,抬头看沈时,细细打量了他的表情和眸色,才释然笑了笑,“谢谢。”
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
她做着自己都不耻的事,却遇到这样一个沈时,或许真是上天怜悯她一个人孤军奋战太难,才派了沈时来救赎她。
苏晚拥住沈时,在他颈窝笑靥如花,“朝兮哥哥,我还是那么喜欢你。”
四周悄无人声,只有虫鸣呢喃,微风徐徐,吹来夏夜的满天星光,半波光影下,沈时亦伸手轻轻搂住她。
“我知道,在床上就知道。哦!”痛苦地捂住受到重创的腹部,沈时有些忧伤地看着渐渐走远的背影。“我只是说实话,你打我干嘛?”
边笑着快步赶了上去,一把搂住苏晚的肩头,同时顺利躲过再次撞来的细白手肘,大手轻巧地快速撷住苏晚的手轻拧到身后固定住,一个公主抱就把她抱在了怀里。
苏晚挣了挣,后扭的双臂让她根本使不上力,沈时的手臂又跟钢筋似的,她几年的格斗全都白练了!
遇到了真的高手,她才明白,生理体征真的是一道过不去的鸿沟!
死死瞪着沈时,苏晚恨不得咬断他的脖子,当然,只是想想。
沈时笑而不语,依旧抱着她大步流星。
眼看他把自己带出了沈园,被扔进法拉利恩佐的副驾驶,苏晚自由的双手终于能拍着车门抗议了。
“喂沈时,你带我去哪儿?还没跟奶奶他们辞行呢?”她们得怎么看她啊?
不行!
她赶紧拉了车门要冲回去,只听中控锁duang的一声!
“又来!?”苏晚扭头瞪他。
“嗯哼。”沈时启动引擎,车子嗖的一下就跑了,苏晚的鬓发瞬间群魔乱舞。
沈园两个字越来越远,宽广的大宅渐渐成了后视镜里巴掌大的一块。
郊区的风景很好,空气也清新,苏晚的脸色却很不好。
沈时盘着方向盘,抽空侧头冲她笑。“找你之前我就跟他们说了要送你回去,他们看了今天的新闻,不放心你回家,我就说送你回学校,我晚上住公司。他们懂的。乖。”他腾出手摸了摸她的脑袋
苏晚吓得赶紧推他,“你好好看路行吗!?你个马路杀手!”车子开得跟闪电似的还敢开小差!要吓死她吗?
“还有!什么叫他们懂呀?他们懂什么了?”苏晚突然想明白,气鼓鼓地瞪着眼前一脸道貌岸然的人。
她的未婚夫,为什么是个入刺不正经的色胚?!为什么小时候她没发现呢?!
沈时依旧笑的温雅,眸色却暧昧地扫了她全身上下,在她的慌乱中慢慢悠悠地转头看路。
“我说沈时,你小时候不是这样呀?我记得,记得,你小时候是个挺正经的人。”苏晚努力回想小时候的沈时,却突然觉得一团模糊,所有的记忆都被这个不正经的沈时给覆盖了。
“我现在也很正经。”某人说的脸不红气不喘。
扫了他一眼,苏晚不屑地翻白眼,“你那是假正经!”
跑车戛然而止。
苏晚吓了一跳,就看到敞篷车顶缓缓聚拢,刚扭头问他怎么了,就被扑在了椅子上,衬衣下摆在腰侧打的结直接被撩上去一半。
沈时从下而下地欣赏自己未婚妻慌张的脸,眼睛突然定在某处,手指伸在布料下一抬,笑的邪肆,“哦。白色的。”
“!”苏晚当然知道他在说什么!
伸手就要打他,背后的椅子却快速下降,她吓得本能搂住沈时的脖子,两人紧贴着摔在了平行的副驾驶椅上,女下男上,呼吸交错。
胸口的柔软被男人的胸膛紧紧压住,在白衬衣领间呼之欲出,微光旖旎,雪色娇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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