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本不想跟苏晚正面冲突,却不想苏晚竟然撞了她的车,让她那样下不来台,她也不必再忌讳什么,本来她刚在技师面前装了一波,这会儿却被苏晚和这丫头打脸,以后再来,这些人要怎么看她?
苏晚淡淡勾了左边唇角,一双凤眼似笑非笑地冷冷扫向杜珊,“知道我是贵人,你是下属,还这样跟我说话?也不知道我家沈时是多久没清理员工了,我这个贤内助是不是该帮他一把呢?也省得他日理万机,让底下人作耗。”
“你骂我是……”杜珊瞪眼,破口反抗,可宁怜猛然昂着下巴挡到苏晚面前,宁怜虽个子娇小面容稚嫩,可到底是出身世家,真发起怒来,气场比起一个小小的杜珊不知强了数倍,又是在公共场合,倒把杜珊给吓得三缄其口。
宁怜瞪了她一眼,拉起收了金卡的苏晚走人,“晚晚我们走。别理这种人。”又回头对一旁几次想上前调停却不敢贸然行事的大堂经理道,“以后这个人再进这家店,我宁沈两家就绝不再上门。”
经理一骇。半天才反应过来,对着已踏出店门的苏晚和宁怜喊道,“宁小姐放心,我们一定会严格执行的。您千万消气,改日我再登门道歉。”
开玩笑,宁家和苏家本就是他这家店的顶梁主顾,如今苏大小姐又嫁进了沈家,那是三家一个鼻子出气,真要有什么怨怼,岂不是让他这家店喝西北风去,这两家在豪门贵妇圈子里可是风向标,到时候别说门口罗雀,八成连只苍蝇都飞不进来。都不用衡量,他就忙亲自把杜珊轰了出去。
“这位小姐,求您高抬贵手,我们店小利薄,实在得不起这两位主,还烦请您以后上别家做护理,拜托您勒。”说着,就把杜珊半推半请地赶到了门外,连一直大敞的店门都关了起来。回过头又百般嘱咐,“你们都记住这位顾客的脸了?”
“记住了。”几个亲自接待过杜珊的女孩忙点头。
“那以后就记住,千万别让她进来。长得像的也不行!”
“好的,经理。”
宁怜怒气冲冲地拉着苏晚出去,气不打一处来,“这人谁啊?怎么那么没教养。她是沈氏的员工?”
宁怜不认识杜珊,但刚才苏晚同那女人说的话她还是听清了。可既然是沈氏的员工,怎么那么没眼色,竟然对总裁夫人那么趾高气昂,肆意挑衅,是不是脑子有泡啊?就是再不懂与人交际,可什么人能得罪,什么人不能得罪,也该清楚吧。
这不是自断后路吗?
苏晚半笑半讽地眨了眨眼,“听说喜欢沈时。”
她说这话的时候无甚表情,心里也难免想起先前杜珊千篇一律重复的意思,他想表达的是,沈时也喜欢她。所以她刚才的表现是在用行动证明自己话的真实性?
说实话,刚才她并没有想跟杜珊正面冲突,因为实在没有必要,杜珊不够格。但杜珊的态度明显过分了,宁怜又给她出了头,她这才不得不出面呛白。
她是实在不懂像杜珊这样的人,心里到底在想什么。不管杜珊的话是不是真的,真实性又有多少,可如今她是沈家明媒正娶的少奶奶,是沈时昭告天下的夫人,杜珊那样做法就不怕舆论和道德的指责吗?她又能有什么好处?
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有时实在揣测不通对方异常行为的初衷。
宁怜一听,惊道,“她有病啊。喜欢沈时的人多了去了,可敢这么对你的人,她可是第一个啊。”
“是啊。”苏晚喃喃道。
宁怜这话,发人深省。
是啊,喜欢沈时的人多了去了,可敢这样堂而皇之跟她苏晚对着干抢沈时的,这二十多年来,杜珊还真是头一个。苏晚突然不知道该厌恶这个人,还是佩服她的勇气和愚蠢。
在他们这样的家庭之下,多得是因利益结合而捆绑一生的人,从小到大,她也不乏见到许多伯伯在外面养外宅,死后有私生子来跟原配嫡子夺家产的,可那都是见不得光的人,并不是所有的豪门都像赌王家一样妻妾不分大小,堂而皇之。其余的无数人,都是商场利益下的牺牲品,终其一生都要活在黑暗和孤独里。
就像杜珊自己说的那样,她跟沈时身份悬殊。所以,这辈子,她都不可能成为沈时的妻子,即便沈时真的喜欢她,沈家包括沈时也不可能接受这么一个女人光明正大地跟沈时捆绑在一起。永远不可能。
所以,这也是苏晚在与沈时分别七年,对他的现状一无所知下还能跟他签订这份形式婚姻的筹码。她苏晚再举目无亲,那也是名正言顺的苏家继承人,苏氏唯一的千金,但凭着这身份,就能在沈家和名媛圈子里屹立不倒,这是杜珊终其一生都可望不可即的。
“晚晚?你怎么了?”宁怜察觉到苏晚的不对劲,停下步子站到苏晚面前打量她。
苏晚向来很善于伪装自己的情绪,宁怜一直都知道。但是闺密这么多年,苏晚有什么情绪变化,她是不需要用眼睛去看的,只是站在她身边就能有所感觉,这也是她们惺惺相惜的默契。
苏晚听到宁怜的担忧,忽而眼睛一亮,笑得无声无色,眨了眨眼睛,依旧是明眸善睐,艳丽生辉,声音也带着脆声的笑意,“怎么啦?”
宁怜见她这样,一时分不清她到底是在伪装怕她担心,还是真的刚才只是一时恍神,但也不好追问,知道苏晚这性子,问也白搭,便道,“没什么。零食还去买吗?”
“买啊。不然等会看电影吃什么呀。”苏晚笑道,一双凤眼又成了月牙,与前头夜幕皎洁的明月遥遥呼应,却比那月色更光华绝然。
宁怜挽着苏晚去超市,路上突然冒出一句,“晚晚,沈时是喜欢你的。小时候就是,我知道。”
“嗯。我也知道。”苏晚附和道,并没有怪她突如其来这么一句。
只是,七年的光影,两小无猜不过是少年时。此后千山万水,杳无音信,到底发生了什么,又有谁能够保证呢。
她相信沈时,哪怕现在。可是,人的情感是那样的随风异变,并不是本人或是过往的记忆可以肆意控制的,因为人不是机器啊,有血有肉,眼睛会自动看向好看的东西,舌头会渴望诱人的味道。如果这些本能可以像程序一样控制,那也只是一个木头人木然的责任感罢了。
原来,人心真的是会越来越贪婪的。得陇望蜀,巴不得尽善尽美。
从前,她只想要沈时能扶持她抢回她的东西,甚至能因为利益转身就同才发生冲突的人签下一纸婚书,现在,她却越来越食髓知味,沉浸在那张沈时洒下的蜜网里,越陷越深,早已身不由己。
苏晚仍是面容微笑,跟着宁怜在超市里挑选了许多零食和家用品,有时看到情侣式的东西总忍不住要买两份,可想了想又放了回去,宁怜跑到远处去贪玩,她却又把架子上的东西重新放进了购物篮。
这样的患得患失,她不得不承认,她还是被杜珊给影响了。
像是为了破除心里的迷障,苏晚特意把购物篮子拍了张照片发到了沈时手机上。
这会儿,沈时怕是正在公务。为了怕失望,苏晚发完照片便把手机静音放进了口袋里。她不愿意失望,不愿意再被外界的琐碎所干扰。等沈时回国了,他们仍旧还是金童玉女,深情夫妻啊。
无论那七年发生过什么,或者什么都没发生过,毕竟都已经过去了。就像在肃园那七年的阴暗,如今她嫁给了沈时,不照样过去了,偶尔想起,但毕竟已经不痛不痒了,不过是过往回忆积攒成的生活阅历罢了。
“晚晚,你看这个好不好?你想要抹茶味的还是椰子味道的?”宁怜抱了两盒零食过来,眨巴着眼问苏晚。
苏晚回过神来,顺着宁怜的手看下去,“椰子味的。”
“那我拿抹茶的。”宁怜乐颠颠地把两盒零食放进已经隆起小山的购物篮,又跑到了散装区,“我再去称点牛肉干和猪肉脯。”
苏晚看着她孩子样,心里也暖溶了许多,像宁怜这样无忧无虑的真好,吃得香睡得沉,永远像个孩子似的,做什么都不用顾虑太多,毕竟背后有宁家撑腰,宁母的护短性子也让商圈里没有人敢惹这位宁大小姐。就像当年她苏小晚也是豪门一霸。不过那些棱角早已被圆滑替代,那些密密麻麻的倒刺却在笑容下反扎到自己肉里,时不时戳着自己,连委屈都无从说出口。
两个人推着慢慢满满当当的购物车去结账,把收银员也吓了一跳,最后还是动用导购帮着他们把好几个大号购物袋搬到了车上,两人才相识朗笑地开车回家。
又是几番折腾,两人四手并用才把东西从后备箱搬了下来,客房影音室的沙发根本放不下那么多零食,摊了一地,活像是小卖部似的。
设备都是沈时从国外订的最新高配,资源丰富,凡是已经上映的,都能看到,不分国界,两人从A国新片换到了B国,又突然想看本国经典老电影,苏晚的兴致也被宁怜带动了,直陪着她闹到了后半夜,两人才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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