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苏晚顺了自己的话头,林郡阳忙道,“好好,明天你回家,爸爸也想你啦。到时候带你和你姐姐去宁家,咱们解释解释,你跟宁怜是发小,跟宁家渊源又深,千万不能为了你姐姐一时糊涂毁了我们两家的交情啊。”
苏晚嘲讽地一撇嘴,扬眉笑道,“好的爸爸,明天我就回去,今天考完试太晚了,我已经在学校附近的酒店入住了,怕是回不去了,要是爸爸今天有事的话,我现在就赶回去。”
“不用了,你明天能回来就好。自己注意休息。爸爸,咳咳咳,”
林郡阳连咳了好几声,苏晚也不知真假,只语气担忧地嘱咐了几句。
挂了电话,回座的时候,宁怜正在座位上通电话,揉着鼓鼓囊囊的肚皮,一脸撒娇,“好啦爸,我知道了。我知道,我在自己家地盘你还不放心啊。我先挂了啊,跟你说的别忘了哈。爸爸晚安mua~”
敷衍地打发了宁父,宁怜冲地面落座的苏晚撇了撇嘴,“林郡阳还真是事逼,演戏都演到我爸那去了。”
手机往桌上一扔,宁怜笑的有些鸡贼,凑过来对苏晚道,“你放心,我已经交代我爸了,他明天一定让林郡好好处出洋相,给你出气。惹上我爸,算他不长眼。”
宁怜虽然孩子气,整天只知道吃喝玩乐,但宁父可不是这样的人,纵横沙场,在他手下阵亡的竞争对手没有十万也有八千,还都是在商界说得出名号的。
脑补了一下明天的画面,宁怜缩在椅子里咯咯直笑,“听说明天林奚也来。哈哈哈哈,姑奶奶一定喂她喝辣椒水。我看她敢不敢吐。”
苏晚也随着她的脑洞脑补了一下,林奚那脾气自然是敢吐的,只是吐出来之后的后果,怕是要令她扼腕。
又闲扯了几句,宁怜还闹着要去对面白桦林里去看萤火虫,虽然入了秋,可这里环境清幽,温度和城市里自然不同,一些萤火虫仍是成群结队地远处飞舞,远远看去,衬着幽蓝璀璨的星空,淡淡的鹅黄点点,美的让人窒息。
苏晚其实也挺想去的,毕竟除了儿时,她已经很多年没有见过萤火虫了,更逞论这么多密密麻麻似星空般。
但看了看伸手不见五指的十米开外,还是劝了宁怜,“这么晚了,地上有蛇虫也看不见,你就安分点,再玩会儿我们就去休息,明天还得早起回去呢。”
清宁假日距离市中心足有三个多小时,再加上还要在沈家和宁家来回奔波,不早点休息根本起不了那么早,依着宁怜的性子若玩必然是要尽兴的,那就更没底了。
宁怜正跃跃欲试,被苏晚一拦,小嘴一撅,既不想拂了苏晚的意,又贪玩不死心,孩子似的在原地晃着肩摆动,纤浓的睫羽微垂着在眼下投了一片暗影。
苏晚无奈地一笑,刚要顺势扶着她安慰几句带她进屋,那头顾倾弋便点了把火。
“这有什么,大不了不睡呗。”一撇嘴,豪情万丈道,“直接通宵!放假不通宵,不如去养老。”
苏晚面瘫,知道自己刚才全白说了,果然,那头宁怜立刻惺惺相惜地握了他的手,使劲震了几下,激动之情溢于言表,“知音啊。”
“好说好说,”顾倾弋很是得意,难得的任由女人和他身体接触而不弹开,转头对苏晚道,“宝贝儿,你就让我们去吧,别扫大家的兴嘛,呐。”他掏出手机打开了手电筒模式,对着远处晃了晃,“这可是堪比军旅设备的强远光,就是只蚂蚁我也能在五米外看到它。”
苏晚抿唇不语,面色不是很好看,第六感告诉她,不能让宁怜去。
“哎呀,晚晚~小晚晚~晚晚小亲亲~”宁怜见苏晚还是不同意,但表情明显不如之前强硬了,忙甩开顾倾弋的手颠跑过来一把抱住苏晚,摇晃着她的身子,娇软软道。
“就去嘛~这么好的机会咱们难得一起出去散心,又刚结束考试,这几天我复习都背昏头了,哪像你过目不忘,不知笔记为何物。再说了,有姐夫在,什么危险都叫刺激,你担心什么嘛。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宁怜把苏晚轻轻一推,推到了沈时身上,一撞,刚趔趄便被沈时拥住了,眸色显然很是受用宁怜的那声‘姐夫’,那头宁怜还在冲他使眼色,淡淡一笑,道,“刺激过头了可别哭。”
“不会不会!”这话就是同意了,宁怜喜得猛点头,水润的眼笑得和天边弦月如出一辙,亮晶晶的,如孩子的眼般纯真剔透,在月下闪着澄净的蓝。
苏晚嗔怪地忘了眼沈时,见他一脸闲适的浅笑,只能幽幽叹了口气,对宁怜嘱咐道,“那你等会跟着我,别和小顾疯玩走散了,听见没?”心里仍是隐隐的压抑,似薄雾朦胧。
“好好好。”宁怜答应得很是爽快,可真到了白桦林里,四个人正静静穿梭在萤火虫成群壮丽的画里,走在后头的宁怜突然看见一只微白的东西往远处灌木丛窜了进去,像是只小兔子,眸色一喜,忙拉了拉顾倾弋冲那点了点。
顾倾弋也见到了,也是惊喜,那头宁怜正犹豫要不要叫苏晚一起,顾倾弋一撇嘴,直接拉了她就去找兔子。
宁怜也怕苏晚不答应,便兴冲冲地猛点头,看了眼跟审视并肩而行已隔了有七八米距离的苏晚,猫着腰跟顾倾弋去了。
林中微风阵阵,吹着轻盈的树叶沙沙作响,眼前又是如画般的童趣美景,身边是沈时,苏晚的心便如阳光下的糖果静静淌了一地的甜,警惕心自然就卸下了,只呼吸稳缓地跟沈时走着,只嫌这条路不够长,夜太短。
沈时亦是如此。
等两人走了许久,眼前微弱的光里掠过两只薄荷绿带孔雀眼纹的大蛾子,姿态优美,波浪的尾如水中蹁跹的鱼尾,又似从风旖旎的飘带。
苏晚一见,笑着道,“宁怜看,这是月神蛾。这类蛾子一般只生长在枫香木槿类的丛林里,没想到白桦林里也……”
身后哪还有宁怜,空空荡荡,凄凄的风声从她身边擦过一路吹到了远处二三十米处,也没见到宁怜和顾倾弋的影子。
苏晚忙转身探看,却怎么也看不到其他人影。
“啊——”
突然,一声凄厉的惊叫在西南角他们路过的地方传来。
“是宁怜!”苏晚慌道,眼里全然是惊忧。
“走。”沈时扶住苏晚往声源处走,边提醒她,“小心点,别慌不择路自己受了伤。”
“知道了。”苏晚一脸的担忧,但沈时的话如警钟般敲醒了她,眼睛也不在四处寻觅,低头认真看着路。
这时候她自己要再出了事,那真是添堵了。
走了有十来米,苏晚和沈时边走边扬声喊“宁怜?小顾?”
喊了几声,那边终于有了回应,是顾倾弋的声音,“晚晚!是晚晚和沈时!”似低头对宁怜道,忙又仰头扯着嗓子喊,“我们在这!在这!!快来!宁怜被什么东西咬了一口!好像是蛇!”
顾倾弋慌乱恐惧的声音传进两人耳中,便见远处顾倾弋举着手电筒在乱晃,忙赶过去。
宁怜正瘫坐在地上一动不敢动,凄楚的眼蓄满了泪水,两行泪痕在电筒的光下分外醒目。
一见苏晚来了,她嚎啕大哭,张手就抱住蹲身查看的苏晚,抽抽噎噎,破着声道,“晚晚!我被蛇咬了,好疼啊,我会不会死啊?”眼泪如断线珠子般滚下,烫湿了苏晚的肩头。
苏晚听她哭,心里也是酸楚,忙拥着她拍了拍她的肩,安慰道,“别怕!别怕!”
那头沈时已经扶着宁怜的脚在查看伤口,顾倾弋正蹲在旁边替他打手电筒,流着黑血的两个咬孔在白皙的小腿上触目惊心,周围的皮肤短短几秒便肿胀了许多。
苏晚也看见了,忙叫顾倾弋赶紧先打120,又把电话递给宁怜,让她通知会所立刻安排搜救。
沈时掐着宁怜伤口上方,不让毒血蔓延,苏晚忙一手扯下发带递给他,沈时接过来代替手打了个死结,边报号码让顾倾弋打给顾九。
“顾九,我这有个女孩被毒蛇咬了,目前不清楚什么蛇,对,你在医院尽快搜集所有血清,如果这里的医院库存不足,我再通知你,手机注意保持通畅。”
就着顾倾弋的手跟顾九简单说明,沈时便抱着宁怜往远处正快速接近的光源靠近。
顾倾弋吓得要死,一路乖乖地做路灯,等宁怜被赶来的保安放上担架抬走,他紧抿的唇都没松开过,垂着眼不敢看苏晚他们,而苏晚他们也没工夫去管她,跟着人流走远了。
身后的白桦林轻风依旧,沙沙的风吹树叶伴着连绵的萤火星光,美的却有些萧条。
顾倾弋没有跟去医院,这个时候他只想到退瑟和惶遽,不敢去面对因为自己的贪玩而引发的大祸,他能做的就只是保持自己的手机通畅,然后在草地上不停夜跑,等待宁怜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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