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边长辈众多,苏晚也懒得和沈时争辩,只淡笑着看他没再说话。
对面的几位沈家长辈看在眼里,喜上眉梢地耳语,“瞧这小两口,眉来眼去的。”
苏晚抿嘴暗笑,略一扬眸,便看到对面嘴角一抽,一脸暗讽的张艳茹,而她旁边的林郡阳自下台后便没有什么好脸色,又碍于沈家长辈和媒体在场不敢提前离开,从头到尾耷拉着脸,挨到了散席,方匆匆告退拉着林奚和张艳茹走了。
苏晚正换了身轻便的晚礼服跟沈时在厅口送客,只当着众人和林郡阳他们说了些客套话,也没再管他们,倒是几个眼尖的媒体举着麦克风和摄像机跑过去问了些问题。
远远地,苏晚都听到了林郡阳的不耐烦,心里一阵畅快,几个记者还穷追不舍,直惹得林郡阳冷声斥了几句,那为首的女记者却视若罔闻,还转头问摄像师刚才的一幕拍下没,气得林郡阳拂袖而去。
苏晚暗笑,心道,等会闲下来得让好好派人去塞个红包,这样有眼力见的记者得收至麾下才行。
沈时正安顿好人先送沈老太和老太爷先回去休息,两个人年过古稀,为了这场婚礼足张罗了几个月,写请帖安排宾客,忙得沈老太连礼佛都不怎么顾得上,今儿一大早天还没亮就起了床,嘱咐厨房千万不能用刀,不能杀生,这会儿还非嚷着要帮着送客,沈时哪里忍心,劝了许久才把两个老人哄了回去。
回过身来,苏晚方送了一批前来辞谢的贵客,正偷空靠着墙踮着脚尖舒缓。
沈时看着她满绣坠珠裙摆下露出13公分的恨天高,满目无奈,走过去轻轻搂住她,“疼不疼?”
“嗯……”苏晚终于不再嘴犟,微垮着脸冲沈时轻轻嘟了嘴,这一上午她满打满算也没坐足一小时,足足一百桌酒席,她跟着沈时挨圈儿敬酒,笑得脸也僵了,走得脚脖子也肿了,这才知道高跟鞋果真是新娘的命。
送命的命。
沈时看她一脸的不舒坦,秀眉微蹙,满眼的疲色,忙转身对旁边帮着送客的顾宁婧悄声道,“妈,去帮晚晚准备一双平底鞋,穿着舒适的。37码。”
顾宁婧正和何顺的总裁夫人约定下周去参加他们家小孙子的满月酒,一听,忙回过身来,一看苏晚这高高窕窕,足挨到沈时半个头那么高,可想而知这鞋得有多高,忙“诶”了一声,三言两句就辞谢了何夫人,忙去给苏晚备鞋。
苏晚一见顾宁婧这么着急,有些过意不去,扬了下巴想喊住她,可脚上的疼却钻心刺骨,半条腿都僵虚着,终是抿了唇咽下了肚子。
幸而宾客虽多,可去了一些媒体和简单有生意往来的客户,至亲的也不算太多,沈时扶着她忙里偷闲地坐了会儿,来客了就站起来相迎,足到了下午三点多方只生下他们几个人。
苏晚硬撑着新娘子的架子,至进了自家房车,方松了一口气,两只脚一蹭,脚上的平底皮鞋咕噜噜翻着鞋底滚到了一边,苏晚把腿拎到了软塌上小心地揉捏着。
每一下,都感觉肌肉都僵硬了,疼得酸爽,哀怨道,“明天铁定得肿了。”
沈时轻叹着从对面的长椅上坐过来,轻柔地抬着她双腿放到自己腿上小心按捏,苏晚向来清瘦却软得紧,这会儿沈时替她揉着,却觉得掌中的肉僵硬紧绷,墨眸微敛,转头望去。
苏晚正靠着抱枕阖目小憩,一脸的疲惫,有轻微的呼吸若有似无传来。沈时本想去揉一揉她的发,说声,“夫人辛苦了,”这会儿也舍不得打扰她,只愈加放轻了力道,把墙上的温控调到了更合适的度。
房车开得极稳,没有半点颠震,落了隔板,整个车厢只有沈时和苏晚两人,桌上的浅粉色捧花淡香清雅,嫩绿轻盈,狭软的翠色缎带在暖风里荡曳,一切喧嚣都被隔在了另一个世界。
沈家二老留下来安顿酒宴残局,顾倾弋和宁怜帮着送完客也面无人色地各自回了家。
当沈时抱着苏晚下车,别墅里已经被沈家的佣人前来打扫一新,所有的婚礼喜品该收的收,该散的也在小区里分派完毕了。只有桌上朱漆的果盒里还放着早生贵子的干果,玻璃窗上沈老太亲自剪的繁复窗花在日光下影影幢幢地在窗棂上投下倒影。
为了增添喜气,家里买了一应的花草盆景,四处皆是生机盎然,花香清越,暖得和寻常夫妻的小窝别无二致,再没有一丝的冷清。
红毯从大门口一路铺进了婚房,正红的绣花暗纹暖被中央,暗红的玫瑰花瓣厚厚堆出了一个精致的心形,苏晚本来嫌土不想要,素来也不喜欢这大红色,可是沈老太直念叨这是习俗,添的是喜气好兆头,连什么日后夫妻何顺全靠这些喜色,谁谁谁家不信这个最后犯了忌讳的成年往事也扯了出来,她拗不住只得随她们布置。
沈时将一身玲珑的苏晚放在床上,大红的背影,墨漆的发,衬着她一张雪白染霞的小脸更是娇绝艳然,薄薄的醉色在午后的暖阳下直漫上了眼角眉梢,剔透的小脸静谧安然半隐在床单的艳色里,出尘的似落入凡间的仙子。
沈时关上了窗,撩起窗帘一角的风忽地静止,日光透过薄纱式微而入,帘子上的暗花在床上和苏晚身上投下淡影,静得让人舍不得打碎这场安然。
沈时拉住被角盖住,脚步轻然地出去微带上了门。
忙了一天,一身的烟酒气,带着烟花炸开的轻微火药味,很是难闻。
在西北角的洗手间冲了个澡,沈时微湿着发出来,白色拖鞋,着米色长裤,上身是一件薄软的白色带暗蓝条纹毛衣,清爽淡雅的香味干净又温暖。
至房门口,沈时轻手推开门缝,苏晚还睡着,只翻了个身面朝落地窗,墨眸淡淡一笑,轻声带上了房门,从餐桌边的冰箱拿了两个鸡蛋便进了厨房煮粥。
从早到晚,苏晚除了一碗红枣蛋汤,几乎没正经吃过东西,仪式后也只坐了坐,没吃两口菜便忙着去敬酒谢客,红包倒拿了几百万,饭菜却没吃几口,又喝了不少酒。
沈时虽替她挡了些,但苏晚虽不善喝酒,也不想让人诟病她小家子气,硬是每有人要劝酒皆浅尝辄止,一百桌下来,连沈时都数不清她到底喝了多少。
要不是白日里她向来谨慎,沈时还真怕这丫头又跟往常一样耍起酒性来,那可就真是好看了。苏晚醉后的样子,他还舍不得给别人看。
想到她硬是撑着强忍下醉意,沈时熬粥的手便顿了顿,面上淡淡的笑,一双墨眸笑意浓醉,满目的爱喜。
这样苏晚在房间休息,他在厨房做饭的日子并不是没有过,在哪儿他们两个都能这样自然,此刻却只是想想便觉得甜到了心里。
十几年的青梅竹马,七年的隔空相思,一切终于尘埃落定,苏小晚终于成了他沈时的妻子,他可以堂而皇之地挡在她面前,为她挡风遮雨,免她无依担惊,不用再假他人之手。
这样的感觉,确实很好。
沈时往快要熬透水的锅里又圈了一碗冷水,盖上盖子继续熬,边又开始准备另起锅烧水煮蛋,把从沈家拿来的一坛子什锦腌菜舀出一碗来在油锅里烩了装盘。
等一切都准备地差不多了,方收拾干净,又等了会儿才去叫醒苏晚。
打开房门,苏晚仍睡着,脸上的醉红已淡了几分,疲色也渐渐退去,只半张小脸被热气熏得粉粉嫩嫩,煞是纯真甜美。
沈时倾身在她额上印了一吻,低声道,“晚晚,该起床了。”
苏晚动了动睫毛,并不响动。
沈时一笑,俯下身靠在她脸侧轻咬她的耳朵,唇瓣轻轻吻着柔软的耳垂,湿软的舌探出在上头轻舔勾撩着,稍又启齿轻轻咬磨着耳垂边缘,湿痒的感觉将苏晚从沉睡中勾醒。
“嗯~”了一声,她微拧着眉睁开眼,往感觉怪异的左耳望过去,正见沈时仍轻吻着她,一双眼笑盈盈望过来,半点没有收手的意思。
那条小蛇灵巧地从她耳垂沿着细白脖颈游移而来,直攀上光洁的下颚,探往那双娇艳欲滴的唇瓣。
苏晚仍是困醺醺的,神思还没彻底清醒,面前又是沈时,她也想不起推开,只任由他一下一下轻啄着自己的下唇,又附身而来,从她正上方压下一大片暗影,苏晚只感觉到肩头被轻轻扶住,唇上是一片柔软湿热。
鼻息间是两人愈渐浓重的呼吸,未几便混沌成了一片,分不清是谁的酒气,谁的香。
为了不让口红脱妆干纹,化妆师特意抹了一层薄薄的蜂蜜,此时轻吻起来,不止沈时觉得甜美可人,连苏晚自己都尝到了一股淡淡的甜,带着轻微的花香,勾得她轻探出了小蛇。
沈时有些意外,笑眼看着苏晚,伸手抚了抚她的鬓发,轻啄了她的唇角便含吻住她探出的柔软。
“晚晚,这才是我们真正的洞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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