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说的好,宁怜是气的哑口无言,顾倾弋自然是心头抹蜜。
喜滋滋地把东西往背包夹层一塞,又掏了口袋里的钱物一并放进去,但特意把两部i7隔开了,拉上背包挂在椅背上,服务员这么会儿已上了三道菜。
“快吃快吃。别客气啊。”
他们这桌,只剩顾倾弋宁怜和唐沉鲤,其余人皆去会客了,三三两两的人群在偌大的宴会厅推杯把盏,谈笑言欢。
“你还真不把自己当外人。”宁怜被顾倾弋反客为主,没好气地打量他几眼,往面前的盘里伸了筷子重重放进顾倾弋正埋头的碗里,“吃!别客气!”
顾倾弋嘿嘿一笑,直道宁怜客气,也没瞧就夹了黑黢黢的菜往嘴里一塞,顿时脸歪眼斜,吐出来一看,“生姜!?你谋杀啊?”
他连灌了好几口酸奶嘴里冲人的生姜味才渐淡去,那股子辛辣味却一直在味蕾盘旋,杯里的酸奶却已经空了。
蓦地眼前转盘一动,小瓶装开了口的酸奶慢慢悠悠停在他面前,顾倾弋一愣,顺势看去,唐沉鲤正看着他。
璀熠的水晶吊灯下一双桃花眼浮光潋滟,如残阳瑟瑟涉江而来,望得顾倾弋心里莫名的舒暖,眼梢一笑,昂了下巴就拿过来往杯里倒,捧杯小啜,面上故作高冷,嘴角的笑怎么都掩不住。
宁怜瞟着了,暗暗偷笑,并不揭穿她,只笑盈盈地盯着唐沉鲤看,满是欣然和赞赏。其实她还是喜欢唐沉鲤的,这货配顾倾弋也算配得上。
如今,苏晚跟顾倾弋的情感都算有了归属,一锤定音不过时间早晚,只有她。
宁怜看了看被一群求医心切的宾客硬拉到了邻座的顾九,顾九正坐在唐沉鲤背后偏左上方,侧对着宁怜,身姿修颀,正面若冰霜地应对那堆人的咨询。
甚至还有近水楼台坐在顾九身边发花痴的女宾客,动手动脚,装娇卖嗲,气得宁怜一口气干了面前的红酒。
顾九似察觉到了宁怜灼灼的目光,看过来,见她正瞪着自己的方向喝酒,眉一蹙,宁怜却死劲瞪他。
顾九顺着她的视线一低头,暗蓝西装袖子上一只蔻丹猩红的爪子正搭在上头,是坐在他右手边一直喋喋不休的女客,眸一沉就抽回了手。
也不顾那女人霎时尴尬的脸,走过来就拿走了宁怜正要续酒的空杯回到了座位,往左微侧着身再没理过右侧的女客。
宁怜心里很是受用,看顾倾弋狼吞虎咽的样子也觉得可爱得不得了,这次给他夹了个南乳猪手,眉开眼笑地望着翻着白眼抬起头来的顾倾弋道,“快吃,这菜不错。”
顾倾弋面色警惕,拿筷子拨了拨那块猪手,见没有生姜大葱,才松了口气,正要开吃,却见宁怜的眼始终盯着唐沉鲤身后。
他一望,笑得不怀好意,凑过去道,“我九哥很帅啊?”
“哼呵,”宁怜单手托着莹然如玉的腮帮子,头也不回,笑眯着眼道,“帅!”
“想不想做我九嫂啊?”
“想啊。嗯?”宁怜蓦然回神,转头喜道,“你有办法?”
“那要看你的诚意了。”
“我再去给你拿个i7。”
“诶~有pad也要一个哈。”
酒店里别开生面,这头苏晚跟沈时被堵在红绿灯口,面前也是蔚为壮观。
长龙的车队足排了五十多米,满眼只要是路便都是密密麻麻的人和车,假期出门便是这样的要人命。
绿灯亮了,前头的车却久久才蠕动了几公分,眼看着下一个红灯却要来了。
苏晚正醉憩在副驾驶,身上盖着沈时的西装外套,小脸歪向窗外,只露出半边绯色桃夭的脸,芙蓉带露,海棠春睡,轻微的呼吸声在沈时的耳中盖过了喧嚣鸣笛。
墨眸带笑地看着苏晚鼻上那一缕发,随着她的呼吸一下一下地起又落,直让人想一直这样把这稀松无聊过成天长地久。
面前的车队突然如打通的下水道,车流如潮向前,沈时眸色暗沉地踩了油门,心里有些怨怪这交通不解人意。
车子有条不紊地继续回家的路,苏晚幽幽醒来,睡眼惺忪地转过头来,声音迷糊干哑。
“我要喝水。”她艰难地咽了口口水。
那头沈时顺手拿了瓶矿泉水单手拧开递给她,“小心,别洒身上。”
“嗯。”苏晚嘟囔一声便虚软着手去接,连喝了好几口才递回给沈时。
沈时松松拧上盖放进扶手箱,面前的路况还算萧条,他转头看了看正蹙眉深呼吸的苏晚,柔道,“怎么样?还觉得不舒服吗?”
苏晚醉后便判若两人,反应迟钝的可爱,沈时说完半晌,她才茫然回头看他,似回想了一会,才困倦地眨了眼摇了摇头,“就是有点困。”
沈时一笑,语气温柔似水,“那睡会吧,马上到家了。等到了我抱你回房睡,先靠着眯会儿。”
见苏晚缓缓阖了眼,他开了音乐,将音量调到了最催眠的度,果见苏晚渐渐沉睡过去,便专心开车。
沈时选的小区闹中取静,小区外绿化做的便极好,车子开进小区门,前后的嘈杂和静谧根本不可同日而语。
车子蜿蜒而往,过了游泳池凉亭和花池,又沿着一排独栋别墅开了挺长一段路才进了他们家。
两人都喜欢安静,所以别墅也特意挑了静中至静,墨漆不锈钢花门内,靠墙是一排绿树成荫,茑萝盘旋,从墙上探出嫩绿的茎叶来,粉嫩的五角花间或绽开,在羽叶上妖娆娉婷。
车子驶进自动大门内,主道两侧青石绿坪秋千摇曳,假山鱼池流水潺潺,和着风声分外悦耳。
沈时将车开进地下车库,小心翼翼地抱着苏晚出来,进了客厅便直奔卧室,动作轻柔地将她放在床.上,因为这会儿她正醉酒发着热,怕她出了汗着凉,又将被子拨到一旁,换了条薄毯子搭在了她腰腹,将她的高跟鞋脱下放在床边。
苏晚睡的很沉,沈时安顿好她便去冲了个澡,出来时苏晚仍保持着之前的姿势。
轻笑了一声,沈时坐到稍远的位置打开电脑处理今天耽误下的公文。
这几天M公司又似乎人间蒸发了,再没对沈氏出过手,公司的高管们都大松了口气,觉得对方是探出了沈氏的实力再不敢轻易抗衡,可沈时知道事情并没有这么简单。
M公司,势必在酝酿更大的阴谋伺机而动。而对M公司的多方探底,沈鹤一直没有懈怠,但进展缓慢,各路递来的资料也都是不痛不痒,多是揣测,毫无用处,这让沈时跟沈鹤更是心如落石。
M公司,或许是沈氏数百年来遇到的最大的敌手,这个隐患不知从何而来,亦不知何时爆发,似一架时刻盘旋在顶空的轰炸机,令人惴惴不安。
沈时看着今日的文件,各公司因为之前的波动仍残留着余震,沈氏全球的公司股票多多杀少都有些亏损,虽对沈氏来说不过九牛一毛,但积少成多,若被有心人抓拿了大做文章,势必会有大的影响。
处理完所有,沈氏已有些疲惫,揉捏了眉心,他柔眼望去,苏晚仍睡着,十分安稳,小脸上的绯红已渐渐淡去,白皙如雪,鬓发如墨,遥遥看去,似画中谪仙,山中姑射,美的让人心惊,又令他心静。
沈时眼里含笑,静静看了她几秒,合了电脑轻步走过去,替她又改好薄毯便在她身侧躺下,搂了苏晚静默不动。
坚毅的下巴轻抵着苏晚的发顶,怀中美人如软玉似的,幽幽暗香带着微微的酒香传来,馥郁醉人,沈时呼吸深缓,墨眸如一片静海望着远处的衣橱移门。
只隔着移门,他便能想象到里头两人衣物掺杂的场景。
原本只是住宿的房子,苏晚来了,便成了一个家,四处有两人一起走过的影子,每一个角落都有苏晚的气味,这样的感觉,让沈时贪恋又贪婪。
拥着苏晚的力道微微重了几分却不至于弄醒她,沈时恨不得即刻便能和苏晚去扯证结婚,日后白日黑夜,再不用这样藏着掖着,堂而皇之,正大光明,到了哪儿当着谁的面都能随时牵起苏晚的手同人介绍。
“这是我家夫人,晚晚。”
单是想着,沈时便觉得连空气都带着微甜,似亲吻苏晚时的味道,好闻又好吃,让人欲罢不能。
沈时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变成这样,他的克制和理智,在遇到苏晚后渐渐会为情绪而左右,让他贪恋又隐隐觉得自己应该要克制。
这样的感觉,恐怕便是苏晚的感觉吧。
“晚晚,我喜欢你,不知道你是不是一样的喜欢我。”沈时用了苏晚,揉着她的鬓发,想到那日两日经过民政局。
沈时道,“晚晚,我们去领证吧。”
苏晚笑如春光,道,“好啊,我看看我包里有没有九块钱。”
很快,她翻看了抬头道,“三块七。”
那头沈时也方看完,“六块七。”
苏晚笑道,“那还多了呢。”
然后,车子就开过了。
他们都知道,多了不如恰到好处。时光还早,不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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