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没说完,李华全就冷了脸,对我说,这个项目原本指定由我负责,可苏氏私自更改负责人,让一个毫无经验的二世祖来参与,合生财团将会放弃和苏氏的谈判。我拦也没拦住,之后电话也再没打通。”
陈煜说得沉稳,可苏晚隔着电话都感觉到了他的愤怒,她自己也是听得火冒三丈。
从衣帽间随便抓了只包,直接踩着高跟鞋出来下楼,“陈经理你别着急。我现在立刻联系合生财团的何总,我想他不会不接我的电话。”
那头陈煜顿了顿,再开口,情绪已经平静许多,“大小姐,我看,不如这样,我把李华全的电话给您,您先联系他。若是他这边死咬着不松口,您再去找何总。毕竟这个项目合生交给了李华全负责,我们应该先敬他一尺,否则即使您说服了何总,日后我们总要跟李华全打交道,面上不好看,总生嫌隙也不利于项目进展。”
苏晚醍醐灌顶,忙道,“好,好。还是陈经理经验老道,就听您的。那您立刻把李华全的电话给我,到底他从前跟我苏家还是有些交情。”
“不止从前,李华全现在还是苏氏的股东,只是持股很少,董事会议也没有他参加的资格。”陈煜解释道。
苏晚一听,心道,这就好办多了。凤眸微松,轻声道,“那您把他的电话发给我吧。我立刻联系,现在我正在去公司的路上,要是有变动,我会立刻联系您的。至于林奚那边,您不要放在心上,到底她第一天进公司,您是公司骨干,又比我们都大十来岁,算是半个长辈,多担待吧。”
“行。我现在发给你。”
苏晚这话听得陈煜心里总算好受了。都是苏家的小姐,到底正牌的系出名门,姐妹俩简直天差地别,哎!
苏晚匆匆下楼,矮高跟踩在木质楼梯上蹬蹬作响,边握着手机保存陈煜即刻发来的号码。
“去哪儿?快吃饭了。”
沈时从厨房出来,身上还系着半截围裙,一双手湿漉漉的,很是白皙。
苏晚也顾不上解释,只道,“公司出了点事,我来不及吃饭了,你先吃吧,啊。不用等我,怕是一时回不来,我走了。”
“哎。”沈时唤她,苏晚已然拎着包小跑着跑到了门口。
沈时伸手抽掉围裙甩到餐椅上,快步出来,苏晚已然走到了从车库倒了法拉利恩佐出来。她向来上班低调,还是第一次开这车,可见确实着急。
“下来,我来开。”苏晚坐在驾驶座里看他,安全带也没系上。
沈时眼神怪道,“你这么匆匆忙忙的,能开好车吗?”又瞥了眼被她仍在副驾驶上,正免提往外拨号的手机。
“下来,你打电话,我开车。”
苏晚才张口,车厢里突然出现一个声音沉老的男音,她慌忙去看手机,一把抓过,便开了车门下车,忙道,“喂,是李伯伯吗?”
那头声音迟疑,“你是……”
苏晚笑道,“李伯伯,是我啊,苏晚。我爷爷是苏毅清。您还记得吗?”
李华全完全没想到,声音微滞又惊喜,“当然记得。原来是苏老的孙女啊。可有些年头没见过了。怎么?突然给伯伯打电话,是有什么事吗?”
李华全嘴上虽这样问,心里已经估摸着有底了。对于林奚他是一点没有释怀,昨晚已然没有怪罪她的冒失无礼,却不想她越发荒唐,人走了,还惹得玉珩抱着那双鞋哭了半夜,一家子难得聚在一起团圆,却全给毁了,弄得久未归家的儿女们也很是尴尬不快。
没想到老天却兜了这么大个圈子,让这二世祖参与了这个项目,他哪有还同他们一桌谈笑拉锯的道理,要真是这样,那他这张老脸这辈子都别想在这个丫头片子和林郡阳面前抬起头了。原本林郡阳连年克扣他的分红,已经是面和心不和了。
说他是以大欺小,公报此仇也罢,说他是借题发挥也好。这话他是丢出去了,也难收回。
苏晚坐进了驾驶座,对沈时口型道,公——司。
沈时启动引擎,出了大门。门又在身后徐徐拉上。
苏晚开门见山,也不兜圈子,“李伯伯,现在我在苏氏上班。你们合生这个项目,是我负责,由陈煜经理经手的,我听陈经理说,我姐姐今天惹您不高兴了。”
话已至此,李华全也不再和苏晚笑脸寒暄,单刀直入,“对。林小姐是惹我不高兴了没错,不过可不是今天,也不单得罪了我一个人,是连我们一家子都被她骂了个遍,昨儿一晚上,我们全家可都是没怎么能睡好啊。这事本和你无关,我也不想和你闹僵,到底苏老也是我的老师,一手带我进了这个圈子,我一直记着他的恩情。要是你有什么事需要伯伯帮忙,伯伯义不容辞,但这件事,就此作罢,只要我还一天负责这个项目,就绝不会同苏氏签下合同。”
苏晚眼神微微一闪,忽又黯下,语气也不似先前甜美脆声,微微低缓道,“伯伯,这事本是何伯伯指名道姓要让陈经理负责的,我们苏氏也拿出了十足的诚意,不论是价格还是能给的品质,合同上都清清楚楚,绝对是加了两家这么多年的情分在里头,我想您今天以前也看到了那份合同,应该很是满意,否则依您不揉沙子的性子自然也不会约了今天谈判,说是谈判不过也是走过过场,陈经理可是连印章和印泥都带了。您应该也是如此吧?”
那头李华全沉默半晌,叹了口气道,“好,不瞒你,我也是带了,即使昨天林奚就半夜大闹我家。如你所说,今天的谈判只是走个过场,我和何总都很满意苏氏开出的条件,但是,如今外头风言风语不少,林郡阳在不在公司,还能不能坐镇你我心知肚明,在这种情况下,原本的条件实实在在是要打折扣的。一旦你们苏氏出了什么,作为合作方,合生财团可要付出一小的代价,这个项目是合生筹备多年的重中之重,要是在我手里出了纰漏,我们谁都负不了责。林奚,不过是那根擦亮的洋火。”
苏晚微微眯眼。
林郡阳的事,看来传得够远。
微微沉吟,她想了又想,在这种双方摊牌,他们又确实不占上风的情况,每一句话都要斟酌再三,一旦有半句废话,可能就谈不下去了。
苏晚忽又亮了眼,“李伯伯,既然您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我一则跟你保证,无论外界传言如何,事实如何,苏氏永远姓苏,别的人左右不了苏晚的生死存亡。我爷爷一手打造苏氏王国,哪怕过去因为种种她不复当年辉煌,但我苏晚已然大了,我有足够的毅力和抱负要去撑起这片天。您的顾虑,实在没有必要。”
不等李华全说话,她话锋一转,凤目含笑,“不过您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强扭的瓜不甜,我们两家是多年的交情,也没有强买强卖的道理。我苏氏虽然很看中和合生的合作,但这事到底是要两厢情愿的。那我就替我姐姐向您和您的家人道歉,对不起。我苏家认这个亏。”
一番话,说的李华全倒生不起气来了。
叹道,“你这是做什么。说了与你无关,虽说你喊林郡阳一声爸爸,到底不是亲父女,跟林家丫头也没什么瓜葛,哪里需要你来道歉,弄得伯伯倒不知如何是好了。当初我去肃园陪你爷爷下棋的时候,你可是连撒了盐巴的桂花糕都给我吃过啊。到底是大了,越发稳重大方了。”
苏晚听他的话,也想起了过往,噗嗤笑了起来,复又垂了眼,嗓音低迷,“人总是会变的,不能跟小时候一样。”
“哎。”李华全自然知道苏家变故,心中惋惜,勾起旧情,慈爱道,“有空到伯伯这来喝茶。我老啦,也没什么事做了,在合生替老何把把关,总也闲着,你要没事就来我这,找你伯母聊聊天,让她给你做糖藕吃,你小时候可喜欢她做的糖藕了。”
苏晚笑眼道,“伯母做的糖藕确实一绝。好些年没吃过了。我家里倒有人送来一筐子新鲜藕,送人都送不完,不如给伯母送些去,我也好跟她学学手艺,毕竟成了家,也要学些烹调手艺。”
“好啊。你两个兄姐早上才拖家带口回国,她一个人在家正发闷呢,刚才还念叨要出国去散心,你要有空就过来。”李华全道。
苏晚喜上眉梢,却不露声色,只乖巧道,“好啊。那我收拾收拾就过去,伯伯您可得在家替我开门啊。”
“好。你要来,我现在就回去。正跟何总话家常呢。”
李华全挂了电话。
对面正拎着茶壶替他续茶的何总笑道,“这丫头可不是省油的灯。老李啊,我看你你这仇是报不了了。”
李华全一愣。
何总朗声一笑。“如今这帮年轻人啊,可是长江后浪推前浪。你赶紧回去吃糖藕吧。”
苏晚收了电话,忙对沈时道,“去李家。振源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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