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这个点了,现在这婚礼也开始了吧?
在十点左右,我们一行人也入乡随俗地融入到了看热闹的百姓群体中。
那顶疑似乌黑花轿的大红花轿现在也在城外候着,准确的说,是已经跟着那曾家少爷的娶亲队伍开始自南门进城了。
这曾家少爷好不阔气,一路花瓣铺道,不知道是不是从闽州特意带过来的迎亲乐队,一路吹拉弹唱紧跟着队伍前进的步伐,一点一点在街道上走着。
整个川都城完全变了样,道路两旁也不管是栽种了什么树木都被系上了一条大红布,风一吹过,红布便呼呼作响,末端朝着南门好似在迎接着那曾家少爷的到来。
走在队伍前头的是数十个小女孩提着的大红灯笼。
这些灯笼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庞大的,反倒有点像小孩子的玩闹的小花灯一般。
这些孩童提着小灯笼走在最前头,紧随其后的便是一些年龄跟他们差不多的花童。
这些花童负责一路撒着左手拎着的花篮中的鲜花,花童有男有女,唯一的共同点便是他们都面带笑意,显得喜气洋洋。
而在这些孩子的更前方则是一些大人在边走边燃放鞭炮,在放鞭炮的几人的身前还有两人手中提着一支金属花统。
每过一段路,他们便会点放一次手中的花统,那花统声音震耳欲聋。声势之大,每一次的鸣放都有种地动山摇的既视感。
当然,为了不吓到路人,这些花统本身的威力自是没有那么强。这些是为了婚礼上而放的花统,怎么可能真的有伤人的效果。
在乐队后方最显眼的便是那一身新郎官打扮的曾家少爷了。他骑着一匹高大的白马,向着街道左右两边的路人挥手示意,好不风光,好不得意。
今日是他的大喜之日,这些川都城的百姓都在为他而欢喜。
“这便是那曾家少爷呀,看上去也没多大呀。”吴君君站在我左手边,看到那迎面走来的队伍中间那个骑着白马的新郎官,撇了撇嘴,有点鄙视的意思。
她这是见不得别人这么嚣张吧?
“那曾家少爷确实只是个普通人呀。”李威这算是第一次正式见到这曾家少爷,以往在闽州都是暗中探访的性质,也没有与其照面过。
他的感知告诉他,这个骑着白马的新郎官只是个普普通通的人,身上没有半点的灵力存在。而且,他的身上也看不到什么武者的影子,恐怕连一般的练家子都不算。
“但他或许真是有一手妙手丹青。”张晓悦这个病秧子今天也难得出镜一次,他的眼睛比较特殊,即便是有些近视,但在某些方面,他所能看到的比寻常人更多。
比如,见鬼什么的。
他本身也是艺术生出身,他看出了那曾家少爷挥舞着的右手有着常年握笔产生的老茧,那种尾指有点小变化的特征,让他想到了自己。
所以他认为,这曾家少爷兴许也是个舞文弄墨之辈。
按理说,这种人不会很差劲呀。可是在闽州的时候,他们所打听到的关于曾家少爷的传言。
大都是给他扣上了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的标签。
而后,那曾家被人灭门后,这父母亲尸骨未寒,这曾家少爷却还有心思娶亲。让不少闽州人闻之都大为叹息。
不过,川都的百姓明显并不知道这些传言,纵然是有些人带来了关于曾家少爷的一些消息,也没多少人相信,兴许他们连曾家少爷是谁都不知道。
只是知道,眼前的这个人是那今天要迎娶川都首富郑家的大小姐的幸运儿。
照着这曾家少爷的迎亲队伍的行进速度,想要抵达川都郑家府上,怕是要花费不少的功夫。
好在,距离午宴还有一小时之多的时间,只要后面不太耽误的话,也不至于误了吉时。
“哥哥,好热闹呀。”贞儿被我抱起,站在地上的她可看不到人墙前方的场景。
幽儿也被李威抱了起来,几只身高不过一米或是一米左右的萝莉都被几个大人抱到胸前,好让她们能够沾沾今日的喜气。
出来的时候还是晚了一点,本以为那吉时到了我们出来也是赶得上的。
但我们忽略掉了这今日川都城的百姓才是看热闹的主流,等到我们找到一个还算不错的位置的时候,前方早就站满了好几排人。
还好,我们所站的位置不算拥挤,借着一些肩膀错位的空隙倒是也看得到外头的场景。
“我们得准备前往郑家了,不然等会儿连站的位置都没有了。”祁夜突然在人群中对我们说了一句,随后也不再关注那逐步走来的迎亲队伍,先一步从人群后方离开。
“跟上去,跟上去,听着家伙的应该没错。”王雨桐拉了拉还在踮着脚往外眺望的吴君君,我见状也抱着贞儿离开了人墙。
的确,才只是那曾家少爷的迎亲队伍进城就这般拥挤了,等到那郑家小姐出嫁坐上花轿还不挤得现场连站的空位都没有了?
“哥哥,贞儿还想看。”被抱在怀里的小贞儿不乐意了。这还是她第一次看到这么多人参与的中式婚礼呢。
“哥哥带贞儿去看更好看的,这个等会站那边也看得到。”不得已地哄了贞儿几句后,又许诺了今天会请她吃奶糖后,这小丫头才没有再纠缠着我。
得了,随着年龄增长,怎么贞儿更不好应付了。
想想贞儿这丫头跟在我身边大风大浪也不知经历过多少次了,这心境理论上也比寻常孩子成熟吧。可惜,我想多了。
该属于孩子的童真情绪,她一点都不缺。这样也好呀,我原本还有点愁贞儿过于理解人情世故了怎么办?
一只萝莉整天像个小老头,小老太太的像话嘛!
就是筱儿这么的文静早熟,就有些让我头疼了。还好,筱儿并不是我的妹妹,也不会住在我家。
抱着各种乱七八糟的念头,带着贞儿紧跟着那吴君君等人一同离开了这川都城南门。
南门的茶楼之上,那无花公子看到了经过楼下的队伍后,面露一丝笑意,那不知道被他藏在何处的折扇又到了他的右手上。
“开始了吗?有趣,有趣。”无花公子手中的折扇慢慢地扇动着,目光却从那楼下的迎亲队伍的新郎官身上转移到了他后方的那顶大红花轿上。
“除了颜色不一样之外,几乎一模一样,这世间或许存在着相似的两朵花,但短时间内出现的契合度达到九成以上的花轿,可是罕见至极。”
这无花公子竟是也知道那昔日乌黑首饰共振后呈现出的空中异象,关于那顶乌黑花轿的事情的人之一。
能够看到那空中异象的人,除了运气极好之辈,便是乌黑首饰持有者了。
当日那乌黑首饰共振在遥远的西北省青虚城内出现,难不成这无花公子当时还身在青虚城不成?
如果不是的话,他在另外的地方所见,可是至少要存在着两件乌黑首饰的城市才有可能出现的共振异象。
也许,他本人便是乌黑首饰的持有者之一,也说不准呢。
“曾家少爷,昔日曾府老爷于我墨门有恩。没想到老夫再一次回到闽州城已经是物是人非,那曾家满门被人所灭,手段之残忍,说是妖邪也不为过。
今日这号称曾家少爷的男子,就真的是那曾家血脉后辈吗?如果是的话,老夫保你一命又何妨?”人群之中,同样在围观着这场盛世婚礼的一名白须老者,身穿一件墨色的中山服。
在看到那曾家少爷的队伍从眼前经过后不久,暗自做了一个决定,随后便从人群中隐去身形,看他行进的方向,让人猜测他是不是也想先去郑府一睹为快。
昨天还有看到的修面,今日也不知所踪,不知道他是去郑家凑热闹了,还是根本就对这件事没兴趣,无花公子表示这茶楼今天就他一人。
连茶楼的老板,那个外号“老烟斗”的小老头也没在茶楼内。
比起这川都城南门的热闹非凡的场面,那坐落在川都城北部的郑府上显然更是门庭若市了。
郑老爷目前不在府上,他还在酒店等待着女儿与女婿的到来,送郑小姐出门的任务自是落到了郑少爷这个当哥哥的头上。
郑府附近也有不少的围观群众,但更多的人却是早去了酒店那边,今日那郑家可是号称要宴请全城的百姓,这财大气粗的,就算是他付得起钱,也得有那么多的座位跟做菜师父呀。
摆在酒店外的大广场上的流水席自是没有酒店内的那么讲究。
从始至终都是个中式婚礼,最后的酒宴竟是摆在了那川都城内的最大的酒店内。
这家酒店也是百年老店了,原本是叫“川都大酒楼”,现在更名为“川都大酒店”。言简意赅的店名,寻常人一提及川都哪里的酒楼或是酒店最好,首屈一指的便是它了。
所以以那川都郑家现在在川都的地位,这举办婚宴的地方怎么可能随便?再说,即便是他郑家有想过在自家摆宴,这郑府的空间也有限,哪里容得下那么多的宾客。
曾家少爷的队伍不快不慢,走了大半个小时,倒是也到了那川都北部的郑府附近了。估摸着就是几分钟功夫就会到达郑府门前了。
郑府上下早就听到了外头那鞭炮齐鸣的喧闹声,自然也知道是那曾家少爷的队伍到了,只是,这曾家少爷还未亲自到达门前,这郑小姐也不会那么快地被送出郑家。
花轿是在今天早上绕了半个川都城后特地送到了川都城南门外。
娶个亲,除了自己人来了,其他的事务老丈人都一应承包了,这曾家少爷倒是好福气呀。
是今日也不知多少人羡慕他的好运。
“来了!来了!快点准备,准备呀!”郑府大门外,一个十二三岁的小男孩看到了那支遥遥可见的红色队伍后,赶忙地一路穿过大门,前院,大院一直跑动了后院前的最后一道门廊前向里头的人汇报消息。
那待在后院前的郑少爷得知消息后,站起身整理下了自己的衣衫,确认没有沾染什么灰尘后,才走向了那郑小姐目前所在的卧室前。
“妹子,那曾家少爷到了,准备下,为兄要背你上花轿了。”郑少爷的声音不温不火,像是跟寻常人说话一般,一点也看不出他这个当哥哥的有为自己妹妹的喜事大失分寸的迹象。
也许,他们兄妹平日里的关系并不怎么好吧。
屋内,传来了那郑小姐的一声“知道了”。便没有了声息。
屋外的郑少爷也没任何怪罪之意,只是叮嘱了声,我在外头等你。便离开了房门,走回到了院内的一张石桌前候着。
屋内,那郑小姐望着镜中的那个精致的可人儿,没有出声地对着镜中的自己念着什么。
随手双手捧起了那被放在了桌上的金灿灿的凤冠戴到了自己的头顶之上。凤冠前的珠帘随着她直起身后自然地垂下遮掩住了她浅黛微妆的新娘妆。
随着外头又有人喊着“新郎官到了!”
屋外的郑少爷也再一次敲响房门......
“这郑家要搞的场面不小呀,这就是传说中的‘十里红妆’吗?”站在郑府外边的人群中,当我看到了那与曾少爷的迎亲队伍形成衔接的红妆队伍后,不禁地被惊出声来。
十里路是多少,我还是懂得的。换算成现在的数值就是五千米的距离了。
五千米呀,这十里红妆该排到哪里去?从北门一路排到南门吗?何况,这郑府所准备的红妆何止十里?
光是我们现在所看到的这支没有尽头的队伍就有不下十里了吧?这还是将队伍排成了两列的情况下,如果组成长龙的话,会不会有机会绕整个川都城一圈?
好在这个时代街面上没那么多的车辆,再加上这郑府早就跟当地的那些机构打过招呼了。目前这街道基本是为这郑家今日的大婚而准备的。
那些花童手中的花篮都换了好几茬了,这一路从川都城南门走到北门附近,以这些小孩子的体力算是十分不错了。
那曾少爷坐在大白马上,双眼紧盯着那道敞开的大门,他在等,他在等他的新娘子。
现场的乐队也不知何时停下来了,没有继续吹打。
“吉时到!新娘上轿。”随着那花轿前的一个红娘扯着嗓子大喊了一声,那郑府内部,郑家少爷背着穿戴着凤冠霞帔的郑小姐缓缓走了出来。
曾少爷对着郑少爷点头示意,一面也在打量着自己的新娘子,可惜,那郑小姐头上戴着的凤冠垂下来的珠帘挡掉了大部分的面容,加上她低垂着脑袋,面向也没有朝着曾少爷这边。
所以,他并没有第一时间看清楚新娘的面容。
不仅是曾少爷没看清楚,现场的围观群众也没几个看得到的。
我们隔着一段距离就更不用多说。只是身边的几个女孩看到这郑小姐的一身凤冠霞帔后,眼中异彩连连,估计是有所心动。
但这黑丝金边的嫁衣一看就十分昂贵,也不知道是出自于哪位大师傅之手。这个时候的中式嫁衣大都是一针一线缝出来的,可不像后世还可以直接用工厂机器量产。
郑小姐被那郑少爷直接背到了花轿前。
这郑老夫人早已去世,上花轿的礼节倒是节省掉了不少。那红娘在念叨着一些必要的吉祥话。
郑少爷背着那郑小姐就站在花轿前等着,好不容易,红娘的话语结束。
便示意那郑少爷可以抱着郑小姐送上花轿了。
待到郑小姐被郑少爷抱上花轿,那花轿才正式抬起。
我注意到,那是八人抬的大红花轿,倒是也应了那“八抬大轿”之意了。
新娘子上轿后,那队伍前方的鞭炮小组又开始放鞭炮,花统手也跟着连放好几响。
乐队立即恢复了吹拉弹唱,整个队伍也开始随着一声“起轿!走。”
开始有序不乱地沿着来时的方向往那川都城内的川都大酒店行进而去。
当花轿从我们眼前经过时,那些挑着担的红妆队伍也开始行动。他们紧在花轿的后方,与这支娶亲队伍汇成一线。
我们站在原地看着这红妆队伍的逐步扩大,这都走了十多分钟了,我发现这队伍的后方竟还有不少人在走动。
这郑老爷可真是够大气,这十里红妆,他愣是摆出了数十里之长。
不说后有来者,就他这足以记录史册的大场面,真算得上前无古人了吧?
想想,关于这场盛世婚礼,在后世只有一点卷宗记录,还是模糊不清的资料就觉得困惑不已。
如此规模的婚礼,到底是之后因为什么事情,而导致了它没有被真正记录下来呢?
连一些影像资料都跟着消失不见,我可是注意到,这川都城的报社记者全程跟着拍摄了。
想来也是有那郑家授意,让他们是有资格去记录下这场盛世婚礼的。
“全都是武者。”祁夜盯着那早就看不清的队伍尽头的花轿莫名其妙地说了一句。
“什么武者?你发现什么了?”
未等我追问到答案,站在一边的高凌飞反倒给我一个不错的答案。
“那些抬花轿的人都是武者,而且境界不低,至少都是接近到一阶后期的高手了。”
什么!八个一阶后期的高手给人抬花轿?这曾少爷从哪儿找来的这八个武者?
不对,这花轿是郑家提供的,抬花轿的人貌似也是郑家出的,难道这些武者来自于郑家?可是,郑家怎么会用武者去抬花轿呢?
就算这顶花轿看着比寻常的花轿要大上数倍,重量也是倍增,但八个精壮的大汉抬一顶花轿也是没问题的吧。
难道那郑小姐坐上去后还能压垮他们不成?但这些可都是武者,这就十分古怪了。
“我在那郑小姐身上,感应到了一丝熟悉的气息,她也是修士,而且是踏入正式修行的修士,不过实力不高,应该还是在一阶之境。”李威这家伙,有点话不惊人语不休。
这郑小姐怎么就成修士了?而且还是熟悉的气息,难道他曾在哪里见过这郑小姐不成?
但我知道,从始至终,我们直到现在才是第一次看到这郑小姐,即便隔着一段距离看不清楚她的模样。但要说是早前就见过面,也不见得半点印象都没有吧。
“走吧,我们也该去那边。这场婚礼能否顺利举行下去,现在还很难说。”高凌飞指着那道红妆长流说着。
我明白他的话,这支队伍最后的目的地便是那川都城的市中心的川都大酒店。
无论是即将要发生什么,那里都有可能会成为战场或是事件的爆发点。
那么,现在出发前往那川都大酒店的确是时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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