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的时候她便走马上任了,几乎所有的人都感到不可思议,虽然表面上大家都高高兴兴的祝贺颜伊,私底下却是能损就损,什么八卦的新闻都能说出来,好在员工守则里明确注明严禁在上班期间肆意谈论上司,但是仍然不排除一些好事者。
颜伊下午到办公室的时候陆沉已经外出了,她把东西整理好,又有人特意来教她一些基本的注意事项,如她需要做些什么,不需要做什么之类,等到她渐渐进入状态已经是日落黄昏了。
颜伊活动了几乎僵硬了的脖颈,看了一下午的电脑她的眼睛又酸又涩,她取出眼药水,刚滴了几滴就听到开门声。
也不顾眼睛此时有些辛辣的感觉,她站起身面向来人。
“抱歉,我刚滴了眼药水。”
陆沉一愣,随即道:“晚上你去我家吃饭,我母亲正想见见你。”
“啊?这不大好吧……”
“秘书小姐,不用上任第一天就不给我面子吧?”
颜伊只觉得脸一红,倒不是因为这句话,而是他竟然牵了自己的手向外走。
“包……”
陆沉狐疑的回过头,目光落在她的脸上,笑得古怪。
“你确定那个是女式手提包而不是书包?”
……
陆沉绅士的为颜伊打开车门,然后自己先去停车。
颜伊打量着这栋似曾相识的别墅,自己在这里曾有一段特别不好的回忆,即便是过了这么多年,却犹如顽症般屡屡复发,无法根治。
九年前。
乔家的大小姐乔月莹举办了生日party,场面隆重且热闹,而大部分的来宾却是生意场上似敌似友的合作伙伴,陆沉,深雅和颜伊都跟着父母出席宴会。
几个小孩子吃饱喝足便聚到一起说说笑笑,后花园便成了最佳场所。
颜伊和深雅本在和陆沉说话,却忽然听到不远处乔月莹的一声尖叫,没人发现,深雅的手蓦地收紧。
“我的项链不见了!”乔月莹的眼睛红红的,周围的千金小姐都纷纷四处寻找起来,大家都安慰着她,可是偏偏就止不住她的哭声。
“发生什么事了?”
颜伊小心翼翼的问了一句,却在陡然间看到乔月莹冰冷的目光。
“刚刚明明是你拿去看的,就算你再喜欢也不可以用偷的啊!”
颜伊顺着乔月莹手指的方向看去,可不是指着顾深雅!
深雅一急,忙大声道:“你胡说,我没有!”
深雅哭得伤心,颜伊把她护到身后,敌视的看着乔月莹。
“请你不要血口喷人。”
“那你让她把包拿过来让我看看就行了。”
“不行——”顾深雅脸色一白,眼睛里多了几抹慌乱。
颜伊也跟着道:“你凭什么搜她的包,你并没有证据!”
“证据?”
说时迟那时快,响亮的一记耳光打在了顾深雅的脸上,是她为颜伊挡下的。
“你……”
颜伊心疼的看着深雅脸上肿起的红痕,心中的怒气因为隐忍到了极点而瞬间爆发出来,她毫不犹豫的扬起手,对着乔月莹惊慌的脸颊挥了下去——
“你放开我!”
陆沉单手抓住她的手臂,力气虽大却又不会弄痛她。
“不要胡闹了。”
已经十五岁的他身高直逼175,颜伊几乎要仰视他,她因为愤怒而涨红的脸颊映在他深色的瞳孔里,陆沉就这样看着他,想要对她说什么,可又没能说出来。
两个人僵持着,直到陆沉淡淡的开了口。
“不过是一条项链,我可以送你更好的,这是vip卡,里面的钱足够你去买十条这样的项链。”
一句话,两个重点,却又恰好打中了她的七寸。
只见乔月莹收起方才的戾气,转而笑脸盈盈的看向陆沉。
“好嘛,既然你出面我就不追究了,那条项链我就当送给狗了。”
她已有所指的瞥了顾深雅一眼,傲慢的离开了,身后跟着一群衣着光鲜的千金小姐,没有人会在意两个无关紧要的人。
陆沉目光凌厉,却在转身面向顾家两姐妹的时候变得柔和。
“还痛吗?”
“没事,不痛了。”顾深雅捂着脸,指尖的颤抖泄露了疼痛。
“我让人拿药膏过来,是外国进口的,很有效……”
顾颜伊果断道:“不用了,我们受不起。”
瘦弱的身影,倔强的表情,此时看在陆沉眼里竟是更多的怜惜。
“我不喜欢那些娇生惯养的女生,但更不喜欢爱逞强的女生。”
“谁要你喜欢了!?”
话一出口,颜伊脸顿时红透了,有些恼恨的站在原地。
陆沉不知怎么的竟有些想笑,他无奈的拿出手机,简明的说了几句后就挂了电话。
“真拿你们女生没办法,我已经让人送药过来了。”
“我说了不用了,谢谢你的好意。”
“姐……”
顾深雅拉了拉她的手,意思她不要这样对陆沉说话。
颜伊却不再搭理他,直接牵了顾深雅的手走进大厅,她也没敢多留,连忙撒了个谎说自己不舒服,林雪就先带着她们回家了。
颜伊刚回到房间,就听见楼下有声音。
她推开窗子,只见月色中一个男生靠在树旁,眼睛亮亮的看着自己。
“我说话算话,这药给你,记得按时擦。”
如同多年后看到歌舞青春里,男主角为了跟女主角和好,深夜爬上阳台给她唱歌,后来每当回想起这一幕颜伊都觉得很浪漫,毕竟这一晚他真的很帅,帅得让她心动。
“谢谢。”
“现在倒是懂得收敛了。”
陆沉好整以暇的抱着双臂,眼睛里又是浅浅的笑意,颜伊却觉得很温馨。
“收敛什么?”
“敌意。”
陆沉继而又说:“其实你表面上看起来很温柔和恬静,实则骨子里充满了叛逆和反抗。”
“切,你可是陆家的长子,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少爷,随手就能拿父母的血汗钱挥霍,还十条项链呢?那得要多少钱。”
低低的笑声刺激了颜伊的耳膜,刚刚褪去的红色又如涨潮般变了回来。
“你笑什么,我说错了吗?”
陆沉耸耸肩,“你可真会冤枉我,那卡的里的钱是我帮别人设计程序拿到的报酬,所以,我希望你能收起你眼里的鄙夷。”
颜伊一听,只觉得心中暖暖的,又像是舔了一口家乡的蜜糖,看着面前少年有些委屈的脸,她竟感觉甜滋滋的。
“那好吧,算你厉害。”
陆沉耸耸肩,“算你厉害,你可真吝啬。”
“姐,你在跟谁说话呢?”
顾深雅的声音远远的响起,颜伊一惊,来不及回答就看到深雅走了进来。
“咦,你手里拿着什么?”
“是……是药啊,你快坐下,我帮你擦。”
“哦,哪来的啊?”
“我家乡带来的。”
颜伊转过头匆匆看了一眼,漆黑的夜色里没有一个人影,像是从来没有人站在那里一般。
“我自己带回去擦吧,你早点休息。”
“哦,好。”
颜伊忙关上门,走到窗子边焦急的张望着,天知道她此时多么希望能再次看见那张脸,只是无果。
好在窗台上留了一张纸条,上面龙飞凤舞的写着一行字。
“明天要搬去澳大利亚,早上九点的飞机。”
颜伊握着那张纸条,却觉得心狠狠的一痛,牵扯了太多。
这是要她去送他吗?五年的情谊顿时浮现在眼前,直到这一刻,突然的要说再见,难受和哀伤顷刻间涌上心头。
“抱歉,久等了。”
颜伊回过神,看到潇洒走来的陆沉,视线有些模糊。
一张是有些冷酷却青涩的脸,一张是冷沉俊逸的面庞。
直到他走近,颜伊才摇摇头转过脸去,“不会。”
生怕让他看出些许的端倪,徒增惆怅。
刚一进门,就看到一个中年女人笑呵呵的迎了出来。
“你可回来了,夫人一直在念叨着呢。”
“我这不是把人给带回来了。”
颜伊看到门口还有一双男鞋和女鞋,心中一丝异样闪过,却也以为只是家里还有客人。
沈娟穿着家居服,这么多年过去虽然看上去不再那么年轻,但是因为保养得好依然显得雍容华贵。
她一看颜伊连忙迎了上来,“是颜伊吧,这么多年不见真是出落得越来越标致了。”
“阿姨好。”
“好,好……唉,去澳大利亚这么多年,你家里人可好,我还没有找到时间去拜访。”
颜伊面色一僵,低低的说了句:“父亲三年前遇上了空难,已经逝世了,母亲身体也不太好,一直在治疗。”
“对不起,我不知道……天啊,怎么会这样……”
想那顾天明曾经与沈娟是很好的朋友,如今听到好友已经离开人世的消息,难免觉得忧伤。
“妈,家里有客人?”
“是啊,月莹也带了朋友来,他可不是一般人,据说现在的女孩子可迷他了。”
“哦?是吗,那我倒要看看。”
颜伊一听月莹两个字,脑海中顿时浮现出一幕幕耻辱的画面。
“伯母,是陆沉哥哥回来了吧?”
一个甜甜的女声传来,下一秒,颜伊就看到了一个娇美的女孩子走了过来,她的身后跟着一个穿着休闲服的男人。
颜伊只觉得心痛的几乎让她无法呼吸,她只能呆呆的看着他们走近,而自己却只感到越来越无力。
有些人,有些事,越是想忘记,越是想逃开,就越是无法如愿以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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