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暂时将聂肖的事情放到一边。近五个小时的车程让我们都有些疲惫。

　　“酒店我已经定好了，我们住在离文卿不远的地方，等明天休息好我们就去找她。”

　　“只是听她的名字就觉得她会是个温柔的人。”

　　“是啊，不过也不知道是人如其名，还是……”

　　“不管她是什么样的人，我们明天就会知道了。”我将几件简单的衣服整理好，钟书言选的酒店确实很有品位，最主要的酒店面前的那的片落地窗，视野空阔，立在面前一眼就可以将整个城市都印入眼帘里。这种一览众山小的感觉真的很棒。

　　钟书言从背后贴上，手绕过腰间将圈在环中，“在想什么呢？”

　　“这里很美。曾经我想过找一个没有人认识你的地方，然后什么也不管也不顾的只和你在一起，这就是我这么喜欢和你一起在小镇那段时光的原因。”

　　“抱歉，四年前在你最幸福的时候打碎了你的梦。”

　　“怎么又突然道歉了，你知道我不需要的。”

　　“即使你现在说不需要，可我还是欠你一句抱歉。抱歉曾经对你做过的一切。我知道人在最幸福的时候被坠落的痛苦。”

　　“书言，”我回身靠在他的怀里，仰着头看他，“我恨过你，可是我却也想过，如果没有发生那件事情你可能根本就看不清自己的心，你不会从过去完全走出来，现在也这么无所顾忌，毫无保留的爱我。或许别人听了会觉得我很可笑，但我的确庆幸过。庆幸当时那么的有勇气，那么的坚强才可以治愈曾经满心只有仇恨的你。”

　　“清阳其实四年前我早就爱上你了，只是我一直很害怕去承认。我努力的抗拒着那些根本就不熟悉的心情。每次看见你的笑容我便会忘却一分仇恨，所以我就更加的抗拒你，我想离你远远的，我用最笨拙也最伤害你的方式推开你。”

　　“因为你没有办法原谅自己会爱上害你妈妈痛苦，抢走你爸爸所有爱的女儿是吗？”

　　“是，我每天都被这样的想法折磨着，我每天都在想自己到底是不是疯了才会对你有这些想法。在小镇的时候我每日看着你幸福的笑容，一面享受着一面知道自己将要做的事情，午夜明明将你拥在怀里却心痛如绞。”

　　“那时候的你一定茫然极了，害怕极了吧。你把所有的事情都藏在自己的心。”

　　“后来我后悔了，在你被抓进去的时候我已经后悔了，我派人去搜集了你无罪的证据。我想着尽快把你救出来，那时候我已经知道不管你是谁的女儿，我都不在乎。过去近三十年的岁月里我一直活在阴暗的世界里，你便是出现在我世界里唯一的曙光，我不想再放你走。”

　　“你竟然想要救出我？”

　　“一个星期，只要一个星期的时候我就可以让你重新回到我身边。可是……”钟书言的声音颤抖，似无法再次承受这样的痛苦。

　　我的手牢牢圈住钟书言，“不要再想了，我不会离开了。我再也不会离开了，你更加不会失去我。”

　　“清阳，”钟书言捧着我的脸，深情的唤着，目光灼灼，似要将我刻进他的脑海里，“当那场车祸的消息传来时，我感觉整个世界倒塌了。在过去现场的路上我想着如果我看见你躺在那片悬崖下一动不动，我就跳下去陪你。”

　　我震憾，“你……你说什么？”

　　“没了你，这个世界真的没有什么意义了。不过我好庆幸，庆幸他们没有找到你。那个时候我就坚信你还活着，我想你这么恨我，一定不会轻易的离开。依你的个性定会要回来找我算账的。”钟书言陷入回忆里，脸上竟是忧伤，“我抱着这样的想法一直在等着你。”

　　“如果我不回来呢？若是我放下了仇恨只想开始新的生活呢？”

　　“我没有停止过找你，大不了用一辈子的时间去找寻里。这四年里我想得特别多能够接受的事情也比较多，比起你死了只要想着你可能生活在这个世界的某个角落，这样的想法才能让我有活下去的动力。”

　　“书言，我还活着，我不止活着，我还回到了你的身边，我是带着仇恨回来的，但我想我内心的深处还是想要见你的。纵然那么恨你的时候依然想见你一面。”

　　“谢谢你回来让我的生命再次有活力，你是我黑暗人生里的阳光。”

　　我笑起，“你呀，你的嘴巴真是越来越甜了。”

　　“甜不甜只有尝过了才知道，”钟书言话未落便低头吻了下来，我轻轻踮起脚，满心的接受他的吻，他的爱拂。

　　我将自己再次无条件的交到他的手上，钟书言对于我的主动更加努力的回应，我们一起倒进床铺里。

　　我曾经想过只要和聂肖的婚姻还存在，我便不和钟书言走出这一步。但今日聂肖所做的事情令我心寒，更令我完全放弃了这样的默认。

　　我不想守着这场没有爱的婚姻而让钟书言难过。

　　我们都睡着了，一场欢愉后身体有些疲惫。我竟在钟书前面醒来，起床洗了澡后有些饿了。不想吃酒店里的饭菜，我刚才看见酒店对面有一处大型商场。

　　心里想着去买些水果回来，我给钟书言留了字条，穿好衣服，望着陷入沉睡的钟书言俯下身偷偷亲了一口后，才走出酒店。

　　邻市一直是知名的绿化市，出酒店的瞬间竟觉得空气也比我们那里的清新许多，也不知道事实如此还是因为我此刻的心情改变了这些。

　　商场的水果卖场在四楼，我推着购物车在各色水果前游荡，看见什么想吃的就放进购物车里，等我停下动作的时候，才发现购物车已经被占了大半，里面堆满水里，连推起来都觉得有些废力。

　　我边推车走向收银台边想着钟书言大概已经醒了，一会儿结完账还是给他打个电话让他过来吧，我一个人可搬不动这样多的水果。

　　排队无聊时目光无意识的胡乱游走，最终落在排在我面前的女人面前。

　　她年纪大约五旬左右，却一身黑绿旗袍典雅的似从画中走出来，乌黑的头发用一根发簪盘在头顶，脸上淡淡的着妆精致却不显艳俗。

　　从前就听说过有人是可以精致着过完一生的，可以美美的老去，这还是第一次看见这样的人。

　　“多少钱？”

　　连声音都显得那么温柔。

　　“不好意思，我钱包落在家里了，这套茶具我先不要了。”抱歉的声音都这么好听。

　　我一听，立即从欣赏里回过神，忙出声，“这位女士，这套茶具很好看也很适合你。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可以先帮你付款，等你方便了再将钱还给我。”

　　女人转过身，莞尔一笑，“你不怕我会不还钱吗？”

　　“看女士的模样也不是骗子，就算是我也愿意被您这样的女士欺骗。”我脸上堆满笑容，如果有一面镜子我现在看起来定是痴迷的目光。

　　女人呀，果然也会被这么优雅的同性吸引。

　　女士没有推脱，“这套茶具请不要放回去，这位小姐会一起买单。”

　　“好。”收银员语气都不自主的温柔着。

　　结完了账，我将茶具递给她，“这套茶具很适合你。”

　　“谢谢，”女士从包里掏出纸笔，递给我，“请你将银行账号写下，我回去后便让人打给你。”

　　“好，我写下我的姓和账号。”

　　“原来是莫小姐，”女士又拿出另一张纸，写了会递给我，“这是我的名字和联系电话，如果五个小时内你还没有收到钱的话你可以直接打电话给我。”

　　“好。”我也不客气直接接过，待看清纸上的字时，脸上的笑容才渐渐淡下，我不敢相信的抬头。

　　文卿疑惑，“莫小姐有什么问题吗？”

　　“没，没有。”我摇摇头，强堆起笑容，我想问她是否是明南的母亲，却害怕问出口，我迟疑着没有问出。

　　等我想再开口时她已经消失在我眼前。

　　我对着手中的纸条发呆了许久，等钟书言打来电话时我才回过神来。

　　“怎么还没有回来？”

　　“我东西买得太多了现在都回不去，你过来帮我一下吧。”

　　“好，我现在就过来。”

　　挂了电话我在商场外随便找了个地方坐下，买得东西也一鼓脑儿的放在地上，我现在所有的心思都被眼前的这张纸条吸引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熟悉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在想什么呢？怎么坐在这里？”

　　我抬头，将纸条递给钟书言后抱膝低头坐着。

　　钟书言也在身旁坐下，“这个哪里来的？你怎么会有？”

　　“我刚才买水果的时候遇见她了，我不知道是她还帮她付了一套茶具的钱，她为了还钱就把联系方式给我了。”我看着钟书言，“书言我觉得她已经不是人如其名这么简单了，她根本就像是从画里走出来的仙女，现在虽然美人迟暮但气质依旧典雅，我突然不知道怎么去跟她说明辉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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