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聂肖最终还是决定彼此信任，不再去想争吵。我推着聂肖回到宴会当中，泳池边放着悠扬的音乐，已经有不少的男女相拥着跳舞，只是一眼我就看见坐在那里面无表情的钟书言。

　　他拒绝着别人的跳舞邀请，对周边的情景没有任何反应，就好像周围的一切都和他没有关系一样。

　　我低下头看见聂肖看我的眼神，便知道他又发现了。

　　固然有心虚却也不想多做解释了，不知道为什么现在感觉和聂肖之间的感情太过脆弱，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突然的破碎，我这么小心翼翼的呵护仍然会觉得害怕。

　　“清阳妈咪，清阳妈咪。”

　　钟小朔不知何时走到我身旁，我蹲下身，“你怎么来了。”

　　“妈咪他们都在跳舞，你不去跳舞吗？”

　　“我不会跳。”我笑着摇摇头。

　　钟小朔歪着小脑袋，“你不会跳有会的人可以教你呀。”我

　　“可是我不……”

　　“叔叔，今天是我的生日可不可以把妈咪让给我一会啊，我想看妈咪跳舞。”钟小朔不再问我，索性直接转向了聂肖。

　　我和聂肖心里都清楚，只要聂肖答应他的请求，钟小朔就会把我拉到钟书言的面前，而且这样的结果肯定是聂肖不想看见的。我怕聂肖会生气，不等他回答就拒绝了，“小朔妈咪真的不会跳舞，也不想跳舞。”

　　“今天是小朔的生日既然他这么希望你跳舞那你就跳给他看吧，寿星的愿望可是很重要的。”

　　聂肖出乎意料的劝说道。

　　我惊讶的看他，“你……”

　　“啊，叔叔答应了，妈咪走吧。”钟小朔兴奋的拉着我的手跑开，如我所料将我拉到钟书言的面前，他很是兴奋，“妈咪说她不会跳舞，你教她跳好不好，我好想看妈咪跳舞啊。”

　　钟书言的目光缓缓落在我的脸上，又慢慢移到我的脖子间，我下意识的去遮掩又觉得自己的动作有些可笑，便收起遮挡的手。钟书言只是看着我，身体一动不动，我有些难堪。

　　现在依他脑海里想得那些可能，估计是连碰都不想碰我了吧，我转身要走，手腕突然被抓住，他用力一带我便被他带进了怀里，我要挣扎，他轻语，“既然聂肖也同意了，就当做是为了让小朔开心，你就勉为其难的陪我跳支舞吧。”

　　我微露惊讶，不再挣扎，本不该解释，解释的话却已经脱口而出，“没有勉为其难。”

　　他的手掌落在我的腰间，动作温柔。

　　“这么说你是自愿和我跳舞的吗？”

　　“是。”我低头在他肩头，“我说过我不恨你，我无法原谅可是却不恨你。”

　　“你不恨我，那你爱聂肖吗？”

　　我没料到他会问出这样的问题，没有回答。

　　他压低着声音，极力的控制着身体里某种情绪，“告诉我，你爱他吗？”

　　“你不觉得很可笑嘛，”我苦笑，“几个月前你那么坚信我的心里还有你，那么坚定的认为我对聂肖没有一点感情，现在你却突然问我这样的问题。”

　　“我本来是坚信的，我坚定的认为你在他的身边只是为了报复我。你们之间不会有什么，可是刚才看见那些吻痕我不确定了，他在你最困难的时候出现，你会不会爱上这样的他。”

　　“是啊，他是在我最困难的时候出现在我身边帮我的，我没有理由不像以前爱你一样爱上他啊。”

　　钟书言突然收紧我的身体，一声声唤着，“清阳，清阳。”

　　“你拧痛了我。”我挣扎下了身体。

　　“对不起，我失态了。”

　　我感觉到他在努力的控制着自己，我不想骗他，却也不希望他再无尽的等待下去，我们之间既然不可能我为什么还要他一个人站在原地等地。

　　“我爱他如何，不爱又如何呢。钟书言我若是真和他在一起了，你又要做什么。”

　　钟书言突然停下舞步，我仰头看他，看着他眼底渗出的痛苦，我瞬间就后悔自己说出了这样的话，我望进他的眼里，他的眼里有那么多的绝望。突然他竟笑起，身体亦动了起来。

　　“你怎么了？”我不放心的问他。

　　“莫清阳，你杀了我吧。”钟书言低下头，嘴唇靠在我的耳边，轻轻的低喃，冰冷的话语一字字的刺进我的心脏，让我痛得也没有反击的机会，“莫清阳你可知道我现在生不如死。”

　　生不如死。

　　钟书言的话说得这么重，重的压在我的心头令我喘不过气来。

　　我依靠在他胸膛，听着他的心跳，听他的诉说。

　　钟书言你不能死，你怎么能死呢。你死了我也活不了啊。

　　无法接受和钟书言在一起，不仅是因为杨天阔是因为我们而死，还因为我自己。那日在杨天阔的墓前我想过，如果结局不一样，如果是杨天阔杀了钟书言我会怎么样，我会不会恨他。

　　答案是会，我不仅会恨他，还会恨自己。

　　我一定会直接去和明辉拼命，杀不了明辉就被明辉杀了，这样也是一种解脱。我会一辈子都不想再见到杨天阔，我会恨他一辈子，比他忘了我母亲还要恨他。

　　因为有这样的答案，我才会无法原谅自己。

　　钟书言你的命这么重要，我宁愿自己死了也不想让你受到伤害，你怎么能够让我杀了你呢。

　　可是我不敢把这些告诉钟书言，我怕告诉他，他就不会再克制自己了。如果他现在他再次向我请求，哀求我接受他，我一定会拒绝不了的。那么聂肖该怎么办？我欠他的太多。

　　“你不能死。”我在钟书言耳朵喃喃低语，“钟书言你要是死了，我不仅会恨你一辈子，我还会请求老天爷让我们下辈子都不要再见面。”

　　钟书言身体僵硬，“莫清阳你真狠心啊。”

　　“是啊，这就是这么狠心，所以慢慢的镇作起来吧，尝试着去认识别人吧，这个世界上不止我一个女人。”

　　“可我要的只有你一个人。”

　　钟书言的话像是刻进了脑子里，就算是坐在回去的车上我依然无法挥去。

　　聂肖坐在我身旁也是一语不发，车内气氛凝重，我知道聂肖为那支舞在生气，而我想不出要解释的话，毕竟这是他自己让我去跳的舞。

　　“清阳……”

　　聂肖刚开口我便怕他要责怪我，就迫不及待的说了话，“我和他没有聊什么，只是一支舞而己也不会改变什么。”

　　聂肖愣了下，无奈笑起，“清阳你现在就这么怕我生气吗？是我让你去跳的舞我又怎么会怪你。”

　　察觉到自己急切，我收回视线，“是我紧张了，你刚才想说什么？”

　　“我只是想知道，你和他一起跳舞的时候有没有想到我，哪怕只有一瞬间，你有没有想到我就在不远处想着你。”

　　聂肖的话令我无法回答，事实是没有。

　　可是我怎么告诉他。

　　“聂肖，这样的问题没有意义。”我不想回答。

　　“对我来说这个问题很有意义，请你告诉我，不管答案是什么我都想知道了。”聂肖异常坚定。

　　明明知道回答这个问题根本就是各自找无趣，我却还是回答了，只不过我撒了谎，我不想再让聂肖继续怀疑下去，我不想我们之间连最后一点的信任都没有了，更不想以后的生活里充满了猜忌，所以我撒谎了。

　　“有，我想到你了。”

　　“真的？”

　　“是不是我现在不管说什么你都不会再相信了？”

　　“没有，”聂肖感觉我要生气忙解释，“我相信你说的话，真的。清阳，谢谢你想到我。对于我来说这个答案真的很重要。至少证明你的心里有我的位置，不管这个位置是多是少，我都很满足。”

　　我看着他的兴奋，心虚的别开眼不看他。

　　对不起，聂肖我不是故意要骗你。

　　回到家里后，我们各自梳洗一番，本来我还想问问关于钟彻说的那些事情，但今天发生的事情太多了，我也累了，关于这件事情等明天再问吧。

　　我躺在自己的床上，想着泳池边的那支舞，想着聂肖今天面对所有事情时的态度，我觉得现在我就好像被痛苦包围着。

　　我对钟书言又何曾公平过，我不让他再来见我，不接受他的爱，却也不允许他因痛苦而去买醉。

　　我不让他死，却又让他活得那么生不如死。

　　严成说的那句话是对，现在我对得起任何人，唯独对不起的就是钟书言。

　　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我不想要这样的，爱上一个人就应该为了考虑，这是我四年前的想法。也是我现在的想法，可现实摆在我的面前，我现在好像怎么努力也做不到这一点了。

　　我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觉，拿出手机，拨通了欧阳雪的手机。

　　“喂。”

　　“对不起你是不是已经睡着了。我，我只是有点失眠所以才打电话给你的。”

　　电话接通的一刻我突然后悔了，已经快十一点半了，我怎么还打电话给一个孕妇。这时候江文一定是恨死我的吧。

　　“清阳，”欧阳雪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兴奋，“我最近害喜的有些厉害，本来想着怎么打发时间呢结果你就打电话过来了，说说吧你打电话给我做什么啊。”

　　“害喜？一直听说害喜挺难受的，你现在感觉如何？”我关切的问。

　　欧阳雪满不在乎，“其实也还好啦，不过能够享受江文的特级照顾我还是很开心的。对了你打电话给我做什么啊，你为了什么事情失眠？今天在钟小朔生日宴上发生的事情我可全都看见了，当时准确上去和你打招呼的，觉得你当时应该挺心烦的就没有去打扰你。”

　　“欧阳雪我觉得我看不见希望，我每天睡去后不知道第二天太阳升起来这个世界是怎么样的，有时候我甚至会想明天太阳还会升起嘛，我睁开眼的时候是不是还要面对那么多痛苦的事情。我是不是还是不能再见钟书言，我是不是又要承受那些痛苦。”

　　“清阳，你想见钟书言？所以今天宴会上传得事情是假的嘛。”

　　“什么事情？”我不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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