巩留县汽车站很小,来往坐车的人不多。今天,张小南在汽车站不舍地送着关哥和同县的麦客们,他们完成了在巩留县的割卖工作,马上就要去新的征程。他们有的一起与关哥去特克斯县继续当麦客,有的就直接回察县了。一下子不干活了,麦客们很轻松,个个脸上喜气洋洋,他们有说有笑的在话别。汽车缓缓开始走了 ,张小南向他们挥手告别。
“我们走了。”关哥在车内大声喊,他的含有语气不舍和关切,其它麦客也与张小南挥手告别。在巩留县干活的这段时光里,他们一起吃饭、一起干活,他们之间都建立了深厚友谊。想着回去了一定找机会见面。
“回去我会找你们的!”张小南在车窗外大声说着。车慢慢驶出了车站,他孤寂的身影在太阳光下拉的好长好长。张小南目送了他们之后,他找到一个马车赶往大营盘了。张小南拿着行李和一只活鸭坐在马车上很惬意。马车晃悠着驶过大路、小径,沿路种植的中草药红花开得很鲜艳,张小南看着有别于察县的风景,心里感叹人世间的美丽和美好,这种愉快的想法是他以前从未感受到的。
大约四十分钟,马车停到了小梅家门口,小梅和韩大叔正在院子扬麦子。
“韩大叔,小梅。”张小南说着缓步进了院子。
“张小南,你真的看我们来了?”
韩大叔看到张小南脸上立刻有了光彩,他没有想到张小南真的来看他们。小梅看到张小南不好意思看他,她放下手中的活儿柔柔地说:“你来了。”
“塔西乔的活儿干完了?”韩大叔站在院子中央跟张小南聊起来,小梅赶紧进了厨房给俩人倒茶。小梅进了厨房首先洗了手,她发现张小南虽然干粗活,但他的衬衣和裤子看上去很干净。小梅倒好茶水就端了出去。张小南接过小梅端的茶,赶紧接过茶。
“谢谢。”
张小南客气地对小梅说了句话,小梅觉得张小南的声音太好听了,还说谢谢呢。她的心里一阵欢喜。张小南又帅又有礼貌,喜欢他的女孩肯定有吧!自从张小南上次走后,小梅的心也跟着走了。今天,张小南能来看他们,我们俩有缘份吗?小梅没有听韩大叔和张小南的谈话,她心跳脸红的进厨房了。
张小南看了下院子的麦子,这次来的正好,可以帮他们干活。
“我来看看你们有什么帮忙的,等会儿我帮你们干完这些活儿,对了,我从塔西乔抓了只野鸭子给你们。”
“太谢谢了,你又送鸭子又是干活的,你是老天爷给我们家送来的贵人。”
韩大叔的眼睛有点潮湿,他心想这孩子太善良实诚了,如果张小南能跟小梅好就太好了。不知道人家有没有这意思呢。这种事情得慢点来,等会儿吃饭的时候再问问人家的情况。上次他来,我没说完他就走了,今天一定问问,抓紧问问。韩大叔在院子站久了,他的腿一下子疼起来,根本走不动了。小梅看到了,从厨房惊慌地跑出来。
“爸,爸!”张小南和小梅赶紧扶着韩大叔进了屋,张小南突然想起父亲经常给奶奶按摩,他也学了几招。
“韩大叔,你躺好,我给你按摩一下腿,你会舒服一点儿的。小梅,你也学学。”
“好呀,好呀,我这腿经常疼,一疼起来心也开始慌。”
张小南从小耳濡目染中医按摩针灸的心法,他用心地找对韩大叔的经络,慢慢按摩着韩大叔瘦弱的腿。小梅在一旁看得也认真,只要是张小南教的,她一定好好学。
“你的腿还疼吗?我父亲是一名中医,他教我的。按摩能疏通血脉,疼痛会减少一点的。”
“好点了,老毛病了。”
“我抓的鸭子,等会宰了给你炖汤喝吧,补补身体。”张小南突然想起昨天抓的鸭子,兴致勃勃地看着韩大叔说。
“好啊,你真是个好人哪,你是我家的贵人”。韩大叔不胜感激地看着张小南说。张小南不以为然的一笑说:
“大叔,您见外了,我去扬麦子去了。”韩大叔看着张小南矫健的背影走出家门,他越来越喜欢这个小伙子了。
张小南走到院子看到小梅说:“快拿把刀我把鸭子杀了,你烧开水吧!”
“你会杀鸭子?”
“没杀过。”
“那你还说要杀鸭子呢?”张小南被小梅说的不好意思的脸红了,他强装淡定的抓住了鸭子的翅膀,鸭子扑愣愣在原地打转,张小南根本抓不住鸭子。小梅看着张小南的囧样笑出了声。
“我去叫邻居吧!”小梅说完去叫邻居了。邻居家是赵氏,正是赵福梅的娘家。
“勇哥,勇哥,帮个忙呗!”小梅进去见到勇哥很开心地说。勇哥看见小梅高兴的样子忙问:
“啥好事?看把你乐得!”
“我家来客人了,我爸让我找你帮忙杀鸭子呢。”
“杀鸭子?肯定是个稀客,走,沙鸭子去!?
进了院子,勇哥看到一个小伙子在卖力的扬麦子,他过去搭讪。
“你从哪儿来呀,我头一回看到你。”
“我从察县过来割麦子的,活干完了过来给大叔帮个忙。”
“好呀,大叔家就缺一个能干的壮劳力。勇哥说完哈哈大笑起来。张小南听了很别扭,但也不好说什么,他想,反正我是来帮忙的,今天无论如何干完就赶紧回家。张南脱掉了衬衣,穿着背心不停地在扬麦子,碎屑与麦皮飞扬在他的头上和身上,他将干净的麦子放在一边。张小南想起关哥的一句话:“如果善良,你会遇到麻烦的。”可眼前的父女俩真够难的,小梅更是乐观坚强,我怎么能不帮他们呢。
勇哥麻利地宰好了鸡,他冲小梅笑笑说:
“小梅,你喜欢他就留住他呗!挺不错的!”
“没有的事!”
“不会吧,我看有情况。”勇哥说完来到张小南跟前,乐呵地问:
“你叫什么名字?你不走了吧!”
“我叫张小南,我是来帮忙的,干完这些活儿我就回家。”
“回家干嘛,这里多好,你看,小梅这么招待你,你就留下吧!”
“不,不,我回家有重要的事情,我要等通知书呢。”
“你是说考大学的通知书吗?”
“哦,我外甥女今年也考大学了,也在等通知呢。她是伊宁市六的。”勇哥与张小南终于有共同的话题了。但他不便再聊下去,因为姐姐赵福梅正在家做饭呢,他得帮忙。
“六中?你外甥女叫啥名字?”
“关晴,我先走了。”勇哥说完就走了。
张小南愣住了,天哪,世界真的太小了,刚才跟我说话的是关晴的舅舅。张小南不敢相信这是真的,他慢慢干着活儿,他心里像被扔进了一块石头不能平静。
小梅在厨房炖着鸭子,肉香味弥漫在整个厨房和院子,张小南的到来给他们带来了希望和温暖。小梅不停地向张小南望去,如果他能留下来就好了,可小梅的直觉告诉她是不可能的。她对眼前的张小南只有幻想罢了。
韩大叔慢慢走出来,坐在登子上看着他俩干活。他决定今天说说他俩的事。
“休息会儿吧!”韩大叔看着张小南卖力地在扬麦子,他有心事的样子只有这苍天明白了。
“没事,我不累,我把这点儿麦子扬完。”张小南喘着气说着。
“小南,多住两天再走吧!”
“不行,我要早点儿回去等通知呢。”
小梅的饭做好了,她炖好了汤,拌了两个凉菜摆放在院内的桌子上。小梅的手脚很轻快,走路像风一样快。
“吃饭了,小南。”小梅叫小南吃饭,说完自己躲到里屋不出来。
“不错,这汤炖的真好喝。”张小南大口喝着汤说,他很久没喝过这么鲜香的汤,他大口喝着。韩大叔顿了下嗓子说:
“小南,你记得上次我说过有事要问你吧!”
“记得,您说吧!”
“你看我家小梅怎么样?你中意不?”韩大叔认真地看着张小南问,张小南有点蒙了。他口吃起来,紧张的说:“大叔,您别开玩笑了,我们都还小,我还要上学呢。”
“先处着嘛。”
“这可不行,我不能耽误小梅,您还是让她在本村找一个,这样好照顾您呀!”
“我明白了,你嫌我家穷,是托累,对吧!”
张小南一时不知如何解释,饭也吃不下去。他想了想果断地说:“叔,我有相好的。”
“真的?”
“嗯。”张小南不敢看韩大叔的眼睛说。
这个回答令韩大叔很尴尬,但也不能失态,他看了眼张小南说:“吃饭吧!”
吃完饭,小梅拿着麻袋,张小南拿着铁铣将麦子倒进袋里,俩人一直将麦子装完也没说话。这一晚,张小南睡在了院子的小床上,夜真静,星星布满了天空,他想着今天发生的事情,小梅是个好姑娘,祝福她找个好人家吧!但是关晴的舅舅就是小梅的邻居,他想第二天能碰见勇哥,一定好好聊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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