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清欢下了车,刚要进小区大门,突然旁边的花圃闪出一个人。傅清欢被一个人从背后拉住手。那个人靠得她很近,沉重的呼吸声打在傅清欢的脖子上。傅清欢此时一动也不敢动,尽管她没摸过枪,但她很明确的感觉到抵在她腰上的那根坚硬的东西就是枪管。
门卫似乎发现了傅清欢这边的不对劲,用英语问了需要帮助吗。
傅清欢哪里敢要帮助,怕小命一不小心就交代在这了,用英文回了句没关系谢谢。
突然耳边响起了一个冷冷的声音,是身后的男人用英文说了声“进去”,示意傅清欢带他进入小区里。
傅清欢哪敢SAY NO,当下之余只条件反射地跟着男人的命令动作。
直到把人带回公寓,男人终于放开傅清欢,自己走到沙发上坐下。
傅清欢被松开的那一刹那,脚下一软,竟瘫坐在地上,身后的冷汗早已打湿了衬衫。
傅清欢这才看清——男人长着一张亚洲面孔,约莫四五十岁,此时脸色苍白无比,嘴唇更是毫无血色。他穿着西服,腹部的白色衬衫已经被鲜血染成红色。
突然,安静的客厅里响起一串铃声,本来意识已经不太清楚的男人又突然睁大了眼睛。在男人的眼神示意下,傅清欢接起了手机,是白思贤的来电。
“学长……”
手机里传来白思贤那个熟悉的声音:“清欢,还没到吗?会议快开始了。”
傅清欢这才清醒过来,会议!这可是她来到国外的第一笔生意。老天为什么要这样不公,傅清欢心想,为什么要让这个男人来打破她的希望。
但傅清欢还不至于那么冲动,她支支吾吾地对着手机说:“我有点……拉肚子,可能……赶不过去了。”
白思贤一阵疑惑,傅清欢对这笔生意的重视程度他的知道的,怎么会突然这样?不过听傅清欢的声音,确实感觉不太舒服,所以只当傅清欢的紧张了。
“没事,别紧张,我再争取点时间。”白思贤安慰了傅清欢一句,让傅清欢尽管赶过来。
傅清欢只得答应着,心里却欲哭无泪,绝望感已经把原本的紧张感挤出去了。
等傅清欢挂了电话,男人才冷冷的开口:“找一把镊子,帮我把子弹头拿出来。”
傅清欢吓了一跳,随即反应过来,中文?这个男人是中国人?
尽管男人看起来虚弱无比,但声音里却有着上位者的压迫感,傅清欢竟毫不犹豫爬起来找工具。
或许是在异国他乡遇到同胞使得傅清欢感觉到有着莫名的亲切感,傅清欢竟不再怕他,取出子弹头的那个快很准的模样,颇有专业医生的气势。
“你是被仇家追杀的吗?”傅清欢帮男人包扎完,顺手用绷带打了个蝴蝶结。
之所以这么问,不就是因为电视上都是这么演的吗。
男人看着傅清欢,嘴角竟有了那么点弧度。傅清欢不解,这是在嘲笑她吗?
傅清欢把沾满血迹的衣服扔进垃圾桶,仔倒掉了那红色的血水,最后把工具放回原位。
“你叫什么?”男人看着傅清欢忙上忙下的身影,突然问。
傅清欢一屁股坐在沙发上,看着男人说道:“为什么要告诉你,我也不知道你……”
“叫什么”三个字还未说出口,男人就打断了傅清欢的话。
“安德辉。”
傅清欢一时没反应过来,只见男人又说了一遍:“安德辉,我的名字。”
“傅清欢……”傅清欢也报出了自己的名字。
安德辉点点头,又跟傅清欢聊了一些别的东西,似乎现在谈笑风生的他在不久前根本没经历过那场枪战,似乎那个中枪的人不是他自己,
“小姑娘,我挺喜欢你的。”
傅清欢被安德辉突如其来的“告白”搞得不知所措,但安德辉显然没心思去管傅清欢的反应,他拿起桌上的手枪就要离开。
“大叔——”傅清欢叫住了他:“你这样,没问题吗?”
傅清欢也不知道自己是爱心泛滥了吗,竟然会去担心一个手中持枪的陌生男人,说不定人家是恐怖分子呢。
安德辉看了看自己光着的上身,笑了两声说道:“你家有男式衣服给我穿吗?”
显然安德辉与傅清欢说的是不同的内容。
傅清欢脑海里快速的思考,如果安德辉留下来,那么他惹的麻烦如果找到这边来,不止会连累自己,还会连累白思贤,毕竟这是白思贤的房子,权衡再三,傅清欢最终没留下安德辉,找出了一件白思贤的衬衫给男人。
安德辉就这样,穿着小一码的白衬衫,步履从容地离开了。
傅清欢还是觉得心里很过意不去,如果安德辉一出小区就被人砍死了那怎么办?但心中又有另一个声音说你已经救了他了,也是他自己主动要离开的,出了这个门,他是死是活就跟你没关系了。
傅清欢就在这种矛盾的心理活动中度过了整个早上,直到白思贤回来了,傅清欢才意识到自己搞砸了什么。
“学长……”傅清欢弱弱地叫了一句。
白思贤坐在傅清欢身边,问道:“身体很不舒服?”
不知道为什么,白思贤一进门就觉得傅清欢似乎有哪里不一样。
傅清欢深吸一口气,把早晨发生的那件荒唐的难以置信的事情告诉了白思贤。
白思贤听完抓着傅清欢全方位观察了一遍:“他没把你怎么样吧?”
傅清欢可能不了解,但白思贤在Y国生活了几年,多多少少对这里的黑手党还是有所耳闻的,该说傅清欢是傻人有傻福呢还是什么呢。
傅清欢并不觉得安德辉有多可怕,她现在关心的是另一个问题:“学长,合作是不是……泡汤了?”
白思贤点点头。
傅清欢突然觉得人生没什么希望了,她把一切都赌在这笔生意上,偏偏被她搞得一团糟。
白思贤知道傅清欢对这次的合作抱有多大的希望,但是没戏就是没戏了,他只能安慰傅清欢:“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傅清欢点点头,但实在是提不起情绪,留下一句“我回房了”,连午饭也没吃,整个下午躲在房间里没出来过。
白思贤也不是不担心,他敲了好几次傅清欢的房门,就怕她一个想不开做出什么傻事,得到的却是傅清欢有气无力的一声“我没事”。
就这么浑浑噩噩过了三天,第四天,傅清欢看到白思贤看着她一脸震惊的样子,不由得笑了笑。
白思贤穿着居家衣往厨房走去,就看见穿着围裙的傅清欢把早餐端上桌,不由得揉了揉眼睛,以为自己出现幻觉了。傅清欢已经几天对什么都不感兴趣,连饭都是白思贤端到房间里给她的,今天突然开窍了?
“学长,这几天给你添麻烦了,对不起。”
傅清欢这三天想了很多,从一开始的绝望到慢慢看开。她觉得自己不能继续这么堕落下去,必须打起精神来。傅清欢更绝望的事情都挺过来了,怎么能受不了这点打击?就这么说服自己,傅清欢一大早便起来做早餐。
“精神好点了?”白思贤问。
傅清欢喝了一口牛奶,点点头。
白思贤问她:“那不如今天带你去兜兜风?”
傅清欢想了想,既然最近没工作,那倒不如借这个机会好好放松一下,便让白思贤带她去玩了。
宫牧时在被宫老爷子软禁了一周后,总算重获人身自由了。一离开老宅,宫牧时便迫不及待赶到宫氏集团,倒不是因为他多热爱工作,而是想从唐颂那里知道傅清欢的情况。
在得知傅清欢出国了,而且还是跟白思贤一起,一阵不安感从宫牧时心底油然而生。宫牧时怕了,他怕傅清欢再也不是属于他一个人的,他怕傅清欢真的会被白思贤抢走。
“我必须出国一趟。”宫牧时说道,傅清欢果然总是能令他方寸大乱。
唐颂扶额,他以前认识的那个情感毫无起伏,冷得能冰雪糕的宫牧时去哪了?
“那我保证,你还没到机场就被老爷子架回去了,这次估计就不止一周了。”唐颂无情地讲出事实。
宫牧时沉默了,经过这次这件事情,他与老爷子之间的隔阂更加深了。
而且宫老爷子早就放话了,林青珊就是他们宫家唯一的孙媳妇。他的意思是傅清欢现在让人家颜面尽失,如果宫家不好好对待林青珊,那林青珊自然成为笑话;最重要的还是凌月国皇室更不会就这么算了,所以,宫家必须给林常松一个交代。
“可是就让清欢一直跟白思贤待在一起吗!”此时此刻宫牧时才知道自己是多么弱。
以前他总觉得自己能呼风唤雨,现在才意识到自己是多么无能为力。
“牧时,别的我不敢说,可是你还不清楚清欢爱的是谁吗?”
所谓旁观者清,虽然唐颂不知道宫牧时与傅清欢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但是很明显傅清欢还是爱着宫牧时的,不然也不会闹这一出。
人们常说,爱情里的人总是卑微的,宫牧时也不例外。
宫牧时尽管嘴上不承认,但是他心里很清楚,除了宫家这个背景,白思贤并不比他输什么,所以他打心底里害怕有一天傅清欢会彻底松开他的手,选择一直陪在她身边的白思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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