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志!”杨满花声嘶力竭的哭喊着,冲向窗口,护士被门外争先恐后往里挤着看热闹的人拥进屋,惊慌失措的喊道:“别挤、别挤啦!”
杨满花泪流满面的趴在窗口,硕大的身板遮挡了众人的视线,众人什么也看不到,一哄而散,争抢着跑出门诊大楼,绕到窗户后边继续看热闹。
“儿啊!”杨满花泪流满面,探出身子一看,窗台离地面不过一米来高,顿时收住眼泪,吼道:“程维志!小兔崽子,你这洋相出大发了!”
“妈诶,您就别吵吵了!”程维志满面痛苦的爬起来,狼狈不堪,白大褂被戳了好几个窟窿,手上、脸上、脖子上,伤痕累累,身下落光了叶子的植被杆,被他压折一地。
“哎呦喂,你咋弄成这副鬼样子了!”杨满花看得心痛,扯开大喉咙,又开始叫嚷。
程维志气恼的踩了脚下七高八低的植被杆几脚,抬眼望着杨满花,一脸哭相:“您都把我逼得跳楼了,还想怎么着?”
“你……”杨满花气不打一处来,抬手指着程维志:“臭小子,到这会儿你还跟我贫,你等着!”
杨满花转身往屋外跑,程维志在无数诧异的目光中,翕着嘴,忍着痛,拍打着身上的尘土,一瘸一拐的从植被丛中走出来,边走边低头查看身上的伤。
程维志验伤尚未结束,杨满花已然风风火火跑到他面前,气喘吁吁:“臭小子,我看你这会儿往哪儿跑!”
当众出糗,程维志面上挂不住,不由得怒火中烧,怒目瞪着杨满花:“妈,我这上班儿呢,您这是唱的哪出?”
“蒙鬼呢!”杨满花跳脚瞪眼:“我就不信这医院里几天几夜连轴转,不带让人回家!瞅瞅,都熬成熊猫眼了,我这就去找你们领导理论理论,哪儿有这么把人当牛当马使唤的!”
“哎呦喂,我的亲妈诶,您就甭闹腾了!”程维志一把拽住杨满花的胳臂,低声埋怨道:“跑这儿闹腾,您不嫌丢人,我还嫌丢人呢!”
“我来看我儿子,有啥丢人的?”杨满花力大无穷,程维志压根儿拽不住她,只好低声说出实情:“这事儿跟医院领导没关系,我没回家,是下班去林晓岚那儿了!您别再闹了,有啥话,等我下班回家再说;您若是再闹腾,轻则我会受处分,重则恐怕我真会丢了饭碗!”
“小兔崽子,被那狐狸精迷得五迷三道,爹妈都不认了?”杨满花暴跳如雷,一把揪住程维志的耳朵:“说,那狐狸精在哪儿?”
程维志‘哎哟哟’叫着,被杨满花揪着耳朵拖进了诊疗室,‘嘭’一声关上门,这才撒手。
程维志里子面子都丢光了,气冲冲的走到桌子后面,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拿起桌子上的笔,猛地一摔:“您存心要砸我的饭碗,那就继续闹腾,我奉陪到底!”
“哟呵,小兔崽子长脾气了嘿,敢跟老娘叫板了!”杨满花两大步跨到桌子跟前,捡起笔和稿签纸,一巴掌拍在程维志面前:“写字,你给我写!”
“写啥?”程维志睖眼瞪着杨满花,心中的气儿消了一大半,他也就是纸老虎,一捅就破,哪儿敢真跟她叫板。
“分手信、保证书,一样一份,你拉不下脸找林晓岚那骚狐狸,我去跟她说道!”杨满花气愤填膺:“我杨满花的儿子,娶啥样儿的女人都成,就是不能娶她林晓岚!”
“妈,您这……”程维志深知抗拒从严,杨满花一旦要做的事情,不达目的决不罢休,原本精神不济,加之遭了惊吓、受了伤,哪儿还有多余的精力与她抗衡。
无奈之下,程维志拿起笔,规规矩矩的摊开纸写字,长吁短叹。
“这还差不多,提得起放得下,是我杨满花的儿!”杨满花满意的夸赞,拉开椅子坐下,目不转睛的盯着低头奋笔疾书的程维志。
诊疗室门外,等着就诊的病人心生不满,骚动不安,护士站在门外,竖起耳朵,贴着门板听里边的动静,终是忌惮母老虎一般的杨满花,没敢敲门。
待程维志写完两份东西,杨满花勒令他读了一遍,这才将纸折好,揣进兜里,心满意足的开门而出。
情绪烦躁的病人和病人家属刚进来,杨满花冷不丁又推开门,喊道:“你还没跟我说那狐狸精在哪儿?”
医者庄严的形象尽毁,程维志无比尴尬,冲着病人及家属挤出一丝笑容:“不好意思,麻烦再等会儿!”
家属震怒,伸手拦住了程维志的去路,冷声质问:“这病你到底给不给看?”
“给看,当然给看!”程维志陪着笑脸,悄声道:“我这不是身不由己嘛!”
那人一巴掌狠狠的拍在桌子上:“家务事儿扯到治病救人的医院里来了,你还有啥资格当大夫?不如滚回家歇着!”
“你冲谁嚷嚷呢?欺负我儿子瘦不拉几,打不过你,他妈可不是好惹的!”杨满花一瞅这架势,不管三七二十一,冲上去用力一拽,把那人拽了一个趔趄。
那人气愤至极,挥拳就要打,却被一旁满脸病容的女人一把拽住,女人上气不接下气的说道:“行啦,不能看,咱就回去,别动手,打伤了人,咱负担不起!”
程维志皱眉瞪着杨满花,不知哪儿来的力气,推推搡搡将她推出门去,铁青着脸:“妈,您要是再闹,我就死给您看!您瞧瞧这一走廊的病人……您泼归泼,在家里闹腾,咱自个儿家的人受着,可是您……好歹几十岁了,总该明点儿事理吧?”
杨满花扫了一圈面色愤怒的人群,怏怏的转身,又扭头叮咛:“妈回去了,下了班你可得回来啊?”
“我回!”程维志的内心深处苦不堪言,泪水始料不及的往上涌,在眼眶里打转。
此时此刻,他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憋屈的人,有一个甩不掉的难缠妈,难有消停日子。
他收回心神,回到房里给病人瞧病,心中的阴霾却挥之不去。
杨满花怏怏不乐的走出医院,内心拥堵不堪,看到儿子伤痕累累,顾不上给自个儿上药,却要给旁人瞧病,还要忍受人家的恶语相向,当妈的哪儿能不心疼。
杨满花不由得叹了一口气,心想:削尖了脑袋往城里钻,这城里的日子有啥好?村里喂猪的包菜,跟这儿也得卖一块多钱一斤,样样都离不开钱,还不如在地里刨食儿悠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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