厨房里,谭卫明将食材一字排开,那场面,活像是菜市场正在售卖的菜摊。
他凝眉注视着案板上的食材,无从下手。
在国外念书的时候,他曾经心血来潮,做过一顿饭,简直是难以下咽;可他舍不得浪费自己的成果,逼着自己吞下了那些超级难吃的东西;结果,搞得好些天食不下咽,就像是害喜的孕妇,看到摆在面前的牛排、汉堡包就犯恶心。
时隔多年,谭卫明依旧心有余悸,他很难想像,阮清秋看到他做的饭菜,会是怎样一副厌弃的表情。
怎奈,身边无可信之人,只能赶鸭子上架,亲自动手。
谭卫明只能用‘能够享受本少爷的劳动成果,是她的福分’等等话来安慰自己,以求不会打退堂鼓,临阵脱逃。
许久之后,谭卫明才极不情愿的伸手摆弄那些食材,鱼虾、海鲜的腥味扑鼻而来,肆无忌惮的钻进鼻孔里,搅得他胃里翻江倒海。
谭卫明紧皱眉头,屏住呼吸,心想:烹调难,清洗容易,不如我把这些东西洗干净,才动手下锅!
想起来容易,做起来难,谭卫明笨手笨脚,不一会儿,手就被鱼鳍扎得伤痕累累;他不由得感叹:厨房活儿还真不是一般人能干的,尤其是男人!
一想到酒店餐厅的大厨多半是男人,谭卫明又不免觉得自扇耳光。
既然下了水,岂能甘心被溺亡?
“我就不信搞不定你!”谭卫明忍痛,咬牙切齿,好不容易将鱼背上的鱼鳞清理干净,长长的吐了一口气,又着忙屏住呼吸。
开火烧水,鱼儿下锅,谭卫明举着两只沾满粘液的手,不知所措的东瞅西看,找遍了角角落落,也没有看到洗洁精,他气愤的骂道:“靠!搞什么鬼!”
谭卫明满面痛苦的举着两只手,走到门口,费尽九牛二虎之力,也未能用胳臂肘打开门锁,他扯着喉咙大喊:“连伯、连伯,人呢?”
屋外没有动静,谭卫明气恼的抬脚踹门:“都不想干了么!”
坐在客厅沙发上看电视的李春花听到声响,拽了一把心不在焉的阮二平:“你听听,这是啥动静?快去瞧瞧!”
“我不去!要去你自个儿去!”阮二平把脸扭向一边,面如黑炭;谭卫明连连给他甩脸子,他心里堵得慌。
“瞧你,咱们好歹住在人家家里,哪儿能装聋作哑!”李春花又拽了拽阮二平,忧心忡忡的望着他,催促道:“快去!”
阮二平置若罔闻,不再搭理搭理李春花,哼哼唧唧哼起了小调儿。
“犟牛脾气,啥也指望不上你!”李春花起身,忐忑不安的穿过走廊、餐厅,立在厨房门外,清了清喉咙,这才喊道:“卫明啊,咋的啦?”
“伯母,没事儿,您在外边等会儿!”谭卫明忽然觉着这幅模样出现在旁人面前,太过狼狈,他回到水池旁,拧开水龙头,抓了一把盐,在手上使劲揉搓。
洗手的过程中,谭卫明灵光闪现,心想:阮清秋的妈妈倒是可以帮我的人选,他们一家子要靠着阮清秋发家致富,定然不会害她肚子里的孩子!
打定主意,谭卫明甩着手上的水珠,疾步走过去开门。
门一打开,李春花踮着脚尖往里张望,疑惑的问道:“卫明啊,你在里边忙乎啥呢?”
谭卫明态度极好,脸上挂着笑容:“清秋不是生病了嘛,我煮点儿东西给她补补身体!”
“哎呀,你对我家清秋可真上心,她能遇上你啊,是她上辈子修来的福分!”李春花心花怒放,脸上乐成了一朵花,说着粉饰的话:“晓得你对清秋好,不用我们操心,我们识趣,没打扰你们小两口恩恩爱爱、培养感情!”
“自个儿的老婆、孩子,哪儿有不疼的道理!”谭卫明侧身让道,李春花走进去,瞠目结舌:“哟呵,这厨房可真够大的!啧啧,瞧瞧这些吃的,花样儿可真多!”
东拉西扯大半天,谭卫明这才说道:“伯母,这厨房的活儿,我可真不拿手,您看看,能不能帮我搭把手?”
李春花望着案台上玲琅满目的食物,面露难色的望着谭卫明,尴尬不已:“这些玩意儿,我可见都没见过,只怕是弄不好!”
“没关系没关系,您帮我清洗,我来做,成不?”谭卫明一想到双手腻乎乎的滋味,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李春花想了想,边卷袖子边说:“成!”
能够与谭卫明近距离交谈,求都求不来,李春花又怎会错失这大好时机,跟阮二平一起琢磨好的那些事儿,总得逮空跟谭卫明交涉。
自来水哗啦啦响,李春花佯装聚精会神的干活儿,过了一会儿,装作不经意的问道:“卫明啊,你跟清秋的婚事定下来了么?”
谭卫明手里拿着汤勺,搅动锅里的鱼,回道:“婚礼正在准备,时间定在下月初八。”
李春花飞快地在脑子中计算日子,猛地抬头,惊恐的瞪着谭卫明:“今儿二十八,岂不是没几天了?”
“日子是我父亲请人算好的,早结婚早了事,省得夜长梦多!”谭卫明话一出口,李春花面色愠怒,猛地丢下手中的菜,愤然道:“谭卫明,你老谭家的人懂不懂规矩?不吭不哈就把结婚的日子定下了,有问过我阮家人的意见么?”
谭卫明一愣,疑惑的问道:“伯母这是不同意我娶您闺女?您和伯父可都说过,一切全凭我做主!”
“给根鸡毛你就当令箭啊?”李春花气得跳脚:“太欺负人了!双方父母面儿都没见过,结哪门子婚?我们山里人也是讲规矩的,媒婆不登门,闺女不出门,哪儿能名不正言不顺就把闺女拱手送人!”
谭卫明心里发笑,心想:说来道去,不就是想要钱嘛!哼哼,就冲你们对阮清秋的态度,本少爷就不能让你们得逞!
瞅着李春花气歪了的脸,谭卫明面色平静,目不转睛的注视着李春花:“双方长辈见面,那是应该的;什么媒婆啊,我看就免了,新时代新做派,繁文缛节该省就省,清秋有孕在身,经不住折腾!”
李春花眼睛一睖:“这我可做不了主,得跟清秋他爸商量商量,他若是不答应,我也没招!”
“行啊,那你们就慢慢商量!”谭卫明舀了一勺盐,倒进锅里,李春花撇下活儿,匆匆出门,边走边在身上来回擦手。
谭卫明侧目,望着李春花的背影,内心不禁又滋生了对阮清秋的怜悯:唉,钱比闺女还重要!阮清秋啊阮清秋,你上辈子到底造了多少孽,竟投胎到他们家,摊上这样的父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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