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鸡不成蚀把米，当众出糗，程维志耿耿于怀，本想找林晓岚陪他喝酒解闷，哪晓得竟被她挂了电话。
此刻，程维志坐在小区附近的小餐馆里，心里不是滋味，呷了一大口酒，他拿起手机拨通了林晓岚单位的号码：“你好，我找林晓岚！”
“林晓岚？”话筒那端停顿了片刻，传来喊传话声：“林晓岚，电话！”
“林晓岚今天请假！”遥远的声音传来，程维志气愤的挂断了电话，恶狠狠的骂道：“妈的，居然敢骗我！女人，都他妈的不是东西！”
“神经病，女人怎么你了！”一个身材肥胖的中年妇女嘟囔着走过，厌恶的瞪了程维志两眼。
妇女腰宽体胖，一看就是惹不起的主儿，程维志不敢招惹，强压着心中的怒火，仰头痛饮，恨不能找个酒缸子，泡到里边才舒坦。
原以为自己是人生的赢家，掌控着女人的所属权，他可以招之即来挥之即去，即便是撵出门，啥时候高兴了，几句温言软语，阮清秋就会屁颠颠跑回来，守着他。
岂料，这一次，他失算了，倒腾来倒腾去，最可怜的却是他，闷在自家锅里的鸭子真的飞了，搞不好到头来落得个竹篮打水一场空。
‘只见新人笑，哪见旧人哭’，程维志的脑子里突然冒出这句话，顿感凄凉，泪水悄无声息的滚落下来。
“妈的，人是你撵走的，离婚是你提出来的，你他妈的哭啥？”程维志呜呜咽咽的骂着，一口接一口灌酒，偶尔抓两粒花生米丢进嘴里，吧唧吧唧咀嚼，借以泄愤。
桌上的手机叽里呱啦叫着，程维志烦躁的接起电话：“喂！妈，啥事儿？”
“维志啊，忙不忙？你跟清秋说了没，赶紧的，怀个孩子，给老程家留条根！你都30岁了，不能再拖了，早生儿子早享福！”
“妈，您一天到晚瞎操什么心？”程维志听着老娘絮絮叨叨的声音，心中的憋闷一股脑儿发泄出来：“生孩子、生孩子，成天挂在嘴边上，您就不能说点儿新鲜话？生孩子又不是老母鸡下蛋，哪儿能说生就生！”
“咋跟你妈说话呢？反了天了，你是不是又喝酒了？亏你还是大夫，不知道喝酒对孩子不好啊！”
“妈，您烦不烦？天天唠叨，谁说结了婚就一定要生孩子？行啦，挂了，我烦着呢！”程维志眉头紧锁，刚想挂断，听筒里传来母亲杨满花暴跳如雷的声音：“程维志！小兔崽子，翅膀硬了，敢挂老娘的电话了？你给我挂一个试试，你信不信，我立马跟你爹杀到滨江来！”
程维志借酒壮胆，冲着话筒咆哮：“你爱咋咋滴，阮清秋那臭婊子怀孕了，我俩已经离婚了！”
“怀孕了？那是好事儿啊！”话筒那边，杨满花欣喜若狂，旋即，恍然回过味儿来，质问道：“什么，离婚了？你这死孩子，都怀孕了，离哪门子婚？不准瞎胡闹，你不把清秋追回来，老娘死给你看！”
“您儿子顶着一顶‘绿帽子’，您也稀罕？要死要活您随便！”杨满花被程维志的话噎得够呛，满怀的希望被当头浇灭，她急火攻心，想要弄清楚前因后果，怎奈他已经挂了电话。
杨满花阴沉着脸，拨打阮清秋的手机，无人接听，她气急败坏的摔了电话，气势汹汹的往门外冲。
程大山追出门，喊道：“风风火火的，你这是要去哪儿？”
“赶紧的，跟我走，哼哼，我倒要问问阮二平和李春花，是怎么管教闺女的，竟然怀了野种！”
“啊？”程大山大感意外：“不能够吧？清秋那孩子懂事、孝顺，不会做这种败坏门风的事情！”
“呸呸呸！”杨满花指着程大山，跳脚瞪眼：“自家儿子吃了亏，你竟然向着外人说话，你还是不是维志他亲爹？”
“是不是亲爹，那得问你啊！”程大山挠头一笑：“清秋咋就成外人了？你不是逢人就夸‘我家儿媳妇清秋怎么怎么好’么？”
“啊呸！我把人家当一家人，人家可没把自个儿当作老程家的儿媳妇儿！程大山，你就跟我贫，等我讨完了说法，才回来收拾你！”杨满花气哼哼的瞪了程大山一眼，疾步而行。
程大山紧随其后，提醒道：“去了好好说，都是要脸面的人，乡里乡亲的，低头不见抬头见，别把话说得太绝！”
“她闺女做那不要脸的事情的时候，有没有考虑过我们的脸面？哼哼，我偏要撕破阮二平的脸，看他还有脸当村长！”杨满花越说越气，翻身一脚踹起地上的石子儿，怒吼道：“别跟着我，瞧你那窝囊样儿，恨不得给阮二平舔脚、擦屁股！”
程大山闪身躲开飞来的石子儿，火冒三丈：“杨满花，看你是个妇道人家，我平日里不跟你一般见识，你可别蹬鼻子上脸，嘴巴像粪缸，啥屎都往外冒！”
“呵，长脾气了？程大山，阮清秋是你亲爹，还是你亲妈，你要这般护着她？你等着，我杨满花替儿子讨回公道，出了这口恶气，才跟你算总账！”杨满花愤然转身，扬长而去。
程大山气愤的望着她的背影，半晌才挤出话来：“泼妇！老虎不发威，你以为老子是病猫！俗话说，好男不跟女斗，我平日里让着你罢了！”
杨满花在马窑平村出了名的泼辣，从不服输，若是跟谁发生了口角，抬着板凳坐在人家门口，骂个三天三夜，那是小儿科。
程大山深怕杨满花在阮家闹得天翻地覆，一发不可收拾，硬着头皮赶了去。
话说回来，结婚三十余年，程大山一直生活在杨满花的高压之下，连他自个儿也不清楚是怎么熬过来的，更记不得，当初是为何将这‘母夜叉’娶进了家门。
杨满花泼归泼，对家里的老老少少却是尽心尽责，伺候得妥妥贴贴，兴许，这就是程大山几十年如一日容忍她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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