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二平阴沉着脸,拽着李春花的胳臂,将她提溜起来,冷声道:“咋回事?”
“二平,你可回来了!”李春花找到了主心骨,泪水夺眶而出:“杨满花她欺人太甚,败坏咱闺女的名声!”
“老天爷啊,你睁开眼睛看看,恶婆娘恶人先告状,倒打一耙!我的儿诶,咱娘儿俩命咋这般苦哦!”杨满花又哭又嚎,肆无忌惮的在地上打滚,拍打起浓浓尘雾,笼罩着几个当事人。
阮二平睖了程大山一眼,低头盯着杨满花,面色严肃:“亲家母,有啥冤屈进屋再说,好赖我阮二平是一村之长,定能给你主持公道!”
杨满花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泪眼汪汪的瞪着阮二平:“我不信你是铁面无私的包青天!”
“你放心,我阮二平绝不会徇私枉法,就算是面对天王老子,也一视同仁!”阮二平面色铁青,意味深长的瞪了李春花一眼。
李春花没来由的打了个哆嗦,声音微颤:“二平!”
阮二平没有搭理李春花,直愣愣的瞪着杨满花,程大山上前两步,刚喊了一声‘亲家’,就被他抬手制止。
杨满花望了望面色各异的乡亲们,开口道:“阮二平,进屋就不必了,既然是断案,为了彰显你的公平,那就当着乡亲们的面,把事情弄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也好!”阮二平走了几步,坐在自家院门门槛上,掏出烟盒,抖出一支烟点燃,深吸一口,吐了一个烟圈,冷目看向杨满花:“亲家母,你说吧!”
“纠正一下,你我已经没有半毛钱关系了,我家维志跟阮清秋已经离婚了!”杨满花察看着阮二平的脸色,见他面色不改,才继续说道:“阮清秋勾搭了野男人,怀了野种,我今儿来没有兴师问罪的意思,只是来告诉你们一声,程、阮两家从今往后没有任何关系,可是李春花跟我男人……”
杨满花见阮二平面色黑如关公,声音戛然而止,阮二平猛吸了一口烟,轻咳了两声,目不转睛的盯着杨满花:“咋不说了?继续说!”
“我、我……”杨满花不由得打了一个激灵,声音明显底气不足:“唉……我也就是气不过,清秋和维志那是多登对的一对儿,可她咋就能干出那种伤风败俗的事儿!”
杨满花原以为阮二平会暴跳如雷,岂料,他跟没事儿人一般,弹了弹烟灰,心平气和的问道:“说完了?”
“说、说完了!”阮二平的表现完全在杨满花的意料之外,她感觉到气场不对劲,不由得朝后退了几步。
阮二平一拍大腿,猛地站起身,一脸孤疑:“这就完了?你不是哭喊着闺女不守妇道,当娘的老不正经么,你不把冤屈都交代清楚,我咋帮你主持公道?”
“那、那是我心急了胡咧咧的话,你、你别当真啊!”杨满花捂着火辣辣的脸,心虚的盯着阮二平:“程大山他、他已经打过我了,春花她不动手,我也不会跟她撕架;买卖不在人情在嘛,这道理我懂!”
“杨满花啊杨满花,什么话到你那儿颠来倒去都是理,你说说你,闹来闹去有啥意思?不就是想让我阮二平和李春花从此抬不起头么!”阮二平冷笑两声:“我今儿还告诉你,打一开始,我就没瞧上程维志,这婚离得好、离得妙,我阮二平举双手双脚赞成!”
“阮二平!”杨满花气急败坏的指着阮二平:“你说一套做一套,有啥资格当村长?”
阮二平丢掉手中的烟头,抬起脚尖来回挪动,笑意盈盈:“怎么着,你杨满花还想试试这一村之长的滋味?杨满花,你拉倒吧,连自个儿的男人都要编排,还有啥瞎话是你编不出来的?哪儿来回哪儿去,既然阮、程两家再无半点关系,我阮家的家务事用不着你这外人掺和,乡亲们就当你放了个响屁,味儿散了完事儿!”
阮二平是个不好惹的主,当初孩子们结婚,商量彩礼、嫁妆,杨满花就没讨到好处,今儿又被当众奚落,岂能善罢甘休,她画风一转,抬手指着李春花:“阮二平,你个二愣子,顶着绿帽子,还得意个屁!哼哼,李春花跟程大山眉来眼去你看不到啊,程大山若不是护着那骚狐狸精,咋会动手打自家婆娘?”
“杨满花,你那是嘴巴,还是粪缸?”程大山颤巍巍的抬手指着杨满花:“脸都丢到你姥姥家了,还他妈的胡言乱语,老子打你是轻的,你立即滚回老家去,一辈子不准再踏进我老程家的门槛!”
“哟,瞧见了吧,这是赶老娘走,给臭婆娘腾地儿呢!”杨满花跺脚大骂:“程大山,你有种!老娘这就把儿子、闺女喊回来,看看是你滚蛋,还是老娘我滚蛋!”
“乡亲们,都散了吧,谁家还没一点儿糟心事儿?李春花是个啥样的女人,我家清秋是个啥样的闺女,大伙儿心里跟明镜似的,用不着我阮二平多费口舌!”阮二平冲着泪光闪闪的李春花招手:“春花,进院!”
李春花汲溜着鼻子,抹着眼泪,低头走进院子,阮二平冲着吵得不可开交的程大山、杨满花干笑两声,转身进院关上门。
杨满花大感没趣,心中的怒火一股脑儿发到程大山身上,冲着他叫骂着、撕扯着,渐行渐远。
李春花望着阴沉着脸,闷头坐在堂屋里的阮二平,忍不住掩面痛哭,阮二平拍案而起,怒吼道:“哭啥哭,有啥好哭的?她杨满花有嘴,你没有嘴啊,让人家骑在脖子上拉屎,还有脸哭!”
“你……你相信杨满花说的话?”李春花抬起满是泪痕的脸,哀怨的瞪着阮二平:“你若是不信我,我这就一头撞死,以死证清白!”
“荒唐!”阮二平一屁股坐在板凳上,掏出烟点燃,猛吸了两口:“没出息,动不动就要死要活,难怪遭人欺负!真不知道你是咋当娘的,这都啥时候了,闺女是死是活,你不着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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