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维志内心的惊讶,比杨满花更甚,他张大嘴巴,瞪大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林晓岚,脑子里快速过滤她说的话是真是假。
身为大夫的程维志,对自己具备如此旺盛的生育能力,表示怀疑;他觉得,刚走一个阮清秋,这会儿又来个林晓岚,一前一后怀孕,简直是巧得有点儿离谱。
为何结婚四年,最初与阮清秋如胶似漆、浓情蜜意的时候,勤于播种,都没能盼到一粒种子萌芽,更别说收成;聚少离多,疏于打理庄稼的时候,反倒丰收了;这,正常吗?
盼孙心切的杨满花,情绪由震惊转为心塞,她没曾想,盼星星盼月亮,接连盼来的消息,都是她难以接受的。
前儿媳妇儿怀孕了,是跟野男人鬼混的产物;自个儿儿子也没闲着,搞大了她最深恶痛绝的女人的肚子,造下了孽,被人讹诈。
杨满花觉着这世道乱了,让她看得眼花缭乱,头脑发蒙;经过激烈的思想斗争,她混沌的头脑渐渐清晰,拉长脸瞪着程维志:“算账走人,家务事回家里说!”
“没我啥事儿,你们回家慢慢商量!”林晓岚起身拎起挎包,无视众人异样的目光,脚蹬高跟鞋,昂首挺胸,朝楼梯口走去。
程维志的目光追随着林晓岚的身影,脚下像是生了根,终是没有追出去,呆愣愣的劲儿久久没过去。
“哎呦喂,造孽哦造孽,这么好的东西,就这么糟蹋了!”杨满花蹲下身子,一脸心痛的望着地上的狼藉,颤巍巍的从兜里摸出手帕摊开,捡起一只只大虾放在上面,嘴里嘟嘟囔囔:“可惜了、可惜了!”
杨满花画风一转的举动,看得众人潸然泪下,此时此刻,每个人多多少少都有感触,感触最为深刻的是邻桌的一个小伙子,他旁若无人,掩面而泣;兴许,眼前这一幕幕,触动了他的灵魂,让他突然记起了含辛茹苦的双亲。
程维志回过神来,看到杨满花手里捧着沾满残汤剩水的大虾,顿觉颜面尽失,一把拉住她的胳臂,用力一拽,吼道:“妈,您这是在干啥?脏兮兮的玩意儿,捡起来也不怕丢人,咱又不是花不起这钱!”
杨满花咽着泪水捡起来的大虾,在程维志的愤怒中,如同天女散花飞向空中,又纷纷落在地上。
杨满花的心深深的被刺痛了,怒目圆睁,抬手狠狠的甩了程维志一记响亮的耳光,骂道:“不知好歹的东西,你是不差钱儿,可你的爹、妈从来都没有富有过,因为生了你这么个吸血鬼、败家子!”
“打得好!打得好!”叫好声响彻一气,士气大涨的杨满花并不觉着扬眉吐气,反倒感觉锥心刺骨的痛;她一把推开挡道的程维志,夺路而去,泪水抑制不住挥洒而出。
谭家大院。
应酬结束的谭之耀,披着一身冷风细雨,走进别墅。
吴妈拎出拖鞋摆在地上,仰头望着他:“先生需要吃点儿东西么?还是给您泡茶?”
“不必了,天不早了,你去休息吧!”谭之耀扫视客厅一圈,疑惑的问道:“太太呢?”
“吃过晚饭早早上楼了!太太……”吴妈欲言又止,躲闪着谭之耀犀利的目光,表情忐忑不安。
“吴妈,你像是有话说?”谭之耀换了鞋,走向客厅沙发,吴妈着急忙慌的拿起他的皮鞋放进鞋柜,紧随其后回话:“先生,太太像是心里不痛快,我给您提个醒儿!”
“她又怎么了?”谭之耀微微皱眉,打得下江山,管不好家,后院起火,这是成功男人的大忌。
“大小姐不知怎么搞的,弄了一身伤回来,太太看了心疼……大小姐使性子,晚饭都没吃!”听了吴妈的话,谭之耀额间的沟壑皱得更深,说道:“我知道了,你去休息!”
“诶!”吴妈应着话,一路关着走廊的灯,走向工人房。
谭之耀静坐了好一会儿,这才起身上楼。
他推门进屋,欧阳瑾月出乎意料的翻身坐起来,揉着惺忪睡眼,嘟囔道:“你回来了?累了吧?”
谭之耀大感意外,预测的狂风骤雨并未爆发,这反而令他的心没来由的咯噔一下,产生了隐隐的忧虑。
近段时间,欧阳瑾月态度突转,让谭之耀心生疑惑,几十年树成的脾气个性,能在短期内彻底转变?这简直是天方夜谭,可,欧阳瑾月就这么干了,从一个处处争强好胜的女人,突然间变得以大局为重,温婉大度。
谭之耀面对刻意伪装的欧阳瑾月,感觉很不真实,可他并不揭穿她;二十余年的夫妻,临老了,还得斗智斗勇,他认为全然没有必要。
常言道,好男不跟女斗,滨江市赫赫有名的成功男人谭之耀,又怎会跟自个儿的女人一般见识,他只希望家庭和和美美,把他经营了一辈子的事业,交到真正有能力的子孙手上,不至于让他的心血付之东流,就心满意足了。
谭之耀走过去,坐在床沿上,拉起欧阳瑾月的手,目不转睛的注视着她:“瑾月,关于对雪琪的人事安排,我必须跟你解释一下,做个交代!”
“瞧你说的,你做的决定,一定有道理,你是当爹的,还能害自个儿闺女?”欧阳瑾月脸上挂着笑意,阅人无数的谭之耀,轻而易举的捕捉到了那笑容中隐藏极深的不悦。
他说:“该交代的必须交代,省得引起误会,影响家庭和睦!谭家的三个孩子,都必须经过锤炼,才能挑起重担,你是晓得的,卫明当年学成回国,也是从基层做起的!我严格要求他们,是为他们好,只有他们真正的成长起来,才能够担得起谭氏这副重担;打江山难,守江山更难,我谭之耀希望我打下的一片江山,能给子孙后代造福,而非给他们留下好吃懒做的根源……”
“好啦,道理我都懂,累了一天了,早些歇着吧!”欧阳瑾月抬手捋了捋谭之耀被风吹乱了的头发,继续说道:“后天就是卫明跟清秋大喜的日子了,咱们啊,得养足精神,光光鲜鲜的迎客,这可是咱们谭家千载难逢的大喜事!”
“你有心了!”谭之耀拍了拍欧阳瑾月的手背:“你先睡,我去洗洗!”
“去吧!”欧阳瑾月柔和的目光,在谭之耀转身的瞬间,变得冰冷如箭,仿佛顷刻之间要射穿他的心脏,以解心头之恨。
在欧阳瑾月的眼里、心里,谭之耀的任何承诺,都不过是刻意的拖延,唯有牢牢的把想要的一切掌握在自己手里,才最牢靠;谭之耀不能帮她达成心愿,那就自己动手去争去抢;小不忍则乱大谋,现在忍一时屈辱,必将迎他日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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