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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章你我赴世,送命或寻欢

  沙发是晏舒住进来以后,十分嫌弃以前的红木家具太过于冰冷,和顾熙眠重新买了个北欧风情的沙发,为了和顾熙眠原来的风格不矛盾,两个人还争了好久。

  现在看来,当初的决定真的是无比正确。

  晏舒用眼神示意小陆打电话给医院,小陆会意之后,将顾熙眠放到沙发上之后,悄悄离开,按照晏舒的指示联系着医生。

  经过刚才短暂的眼神接触,顾熙眠的心里防备没有那么强硬了。

  “顾熙眠,你为什么要这个样子呢?你怎么就不知道爱惜自己?!”晏舒擦了擦顾熙眠的嘴角说道。

  “你别碰我。”顾熙眠抓住晏舒的手腕,像是要把她的手甩开,可是顾熙眠去握住以后没有放开,反而把晏舒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胸口。

  “顾熙眠,我不知道你是因为什么,虽然现在我已经没有什么资格来给你说这些,如果我们能勉强算是作是朋友的话,我希望你不要再这么伤害自己了,这会让爱你、关心你的人很难受的,好么?”晏舒看着顾熙眠的动作,没有抽回自己的手,因为她舍不得顾熙眠手中的温度。

  “顾熙眠,你听到了么?”晏舒晃动自己在顾熙眠手里的胳膊问道。

  “我这么对自己,你会难受么?”顾熙眠闭着眼睛问晏舒。

  沉默了几秒之后,晏舒回答道:“作为朋友,我肯定会为你这样的行为痛心的。”

  “仅仅是作为朋友么?”顾熙眠小声地问道。

  晏舒还没有想好要怎么回答,顾熙眠突然放开晏舒的手,一下子抱住了晏舒。

  “不要说话,我不想听你的回答。”顾熙眠鼻子呼出的热气喷在自己耳边,晏舒还闻得到顾熙眠身上发酵的酒味。

  晏舒感受到了顾熙眠拥抱里熟悉的力度,不知道为什么,晏舒觉得自己这些日子以来所有的烦躁全都消失了,就连一直跳个不停的眼皮,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下来。

  晏舒伸出手,抚摸着顾熙眠的背,像是一个母亲哄着婴儿那样。

  “顾熙眠,你听我一句话,我们去医院,好好儿休养好么?”晏舒在顾熙眠的耳边轻声说道。

  “不,我就想这样一直抱着你。”

  晏舒不知道顾熙眠是在说醉话,还是由衷地说出这些话。

  “你听话,我保证会陪你一起去医院的,可以吗?”晏舒继续安抚着顾熙眠。

  “我不要,这个梦好温暖,我怕一松手,就醒来了,你就不见了。”顾熙眠像个孩子一样说道。

  “不会的,你放心,我会陪在你身边的。”晏舒温柔地说道。

  “以前你也是这么说的,会陪着我。可是,后来你就不见了。我有好几次梦到你,你就在我面前,可无论我怎么努力地想要伸手想要抱你,你都会离我有段距离,任凭我再怎么跑,也抓不住你。”顾熙眠喃喃地在晏舒耳边低语,晏舒从来没有见过这么脆弱无助的顾熙眠,哪怕再难的时候,顾熙眠都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仿佛能洞察一切,让人不由自主地想要依靠。

  可是现在,晏舒听着顾熙眠的话,眼泪不受控制地滑落,原来这些日子以来,饱受折磨的人不只是自己,顾熙眠也在这样的地狱里,不成人形。

  “这一次不会了,你看,现在你不是都抱住我了么?”晏舒压制住自己的哽咽,努力做到平静,不然,晏舒真怕自己崩溃在这儿。

  “就是这样,我才不想放开你。”顾熙眠一边说着,一边又收紧了抱住晏舒的手。

  晏舒知道,顾熙眠越是这样,自己越是难以解脱出来。或许顾熙眠酒醒之后,就不再是这个样子,可是自己却清醒地活在这个场景中,顾熙眠简直是在逼自己。

  晏舒感到心脏一阵抽搐,疼痛到不能自己。

  顾熙眠终究不会是属于自己的了。摆在晏舒面前的路,再清晰不过了。她选择走向夏明朗,就是选择从顾熙眠的人生里消失不见。

  如果说,以前晏舒在解决弟弟事情之后,还有些有些选择的时候,可以向顾熙眠坦白,看他能否接受。可是现在,自己已经背对顾熙眠,越走越远,不能回头了。自己能做的,也仅仅只是想现在这样,劝劝他,让他不再那么执着,那么折磨自己。

  所以说啊,有些事只能藏在心里,偶尔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偷偷拿出来纪念,当然还有遗憾了。

  就在这时,晏舒听见耳边传来了顾熙眠均匀的呼吸声。

  顾熙眠睡着了。

  晏舒微微仰起头,不让自己的眼泪滴落在顾熙眠脸上打扰到他。可是泪水太过于满溢,还是有些遗落到了顾熙眠的睫毛和嘴角。

  眼泪碰到顾熙眠之后,顾熙眠略略皱了皱眉,似乎真的梦里有什么不好的事发生。

  “我好想你。”

  “我好想你。”

  晏舒哽咽着重复着一句话。

  只有在这种时刻,晏舒才能说出自己的心声。

  小陆站在远处,看着眼前的场景,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自己都快要哭出来了,既然两人相爱,干嘛要互相折磨?小陆内心深处感到不解。

  正在小陆犹豫该不该靠近的时候,晏舒用口型告诉自己顾总睡着了。

  小陆轻手轻脚地靠近,无声地告诉晏舒:“我让医生直接上家来给顾总治疗了。”

  “帮我把他放平。”晏舒用口型告诉小陆。

  两个人蹑手蹑脚地将顾熙眠平放在沙发,小陆找来毯子给顾熙眠盖上。

  正在晏舒觉得一切顺利,她站起身来,准备离开的时候,顾熙眠的手却没有松开,一直拉着晏舒。

  晏舒害怕把顾熙眠扯醒,又默默地恢复原来的姿势,坐在沙发旁的地板上,靠着扶手,静静地看着顾熙眠的睡颜。

  小陆识趣地走到门口去站着,等着医生的到来。

  这段时间以来,小陆从来没有像现在一样,情绪这么平静过。

  这个世界,果然还是一物降一物。任凭顾总再怎么本事通天,还是像孙悟空一样,逃不出晏舒这个如来佛的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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