睁开眼。
沐清欢只感觉身体好像是悬在半空的,而后重重地落下,头重脚轻。
头顶是雪白的天花板,打在脸上的阳光令她的睫毛颤了两下,才发现自己躺在床榻上。
意识开始恢复,她逐渐认清,自己在医院。
身体挣扎了两下。
“你醒了!”
玄关处,傅黎推门进来,疾步朝着她走去,“清欢。”
见她要起来,“别动!”他连声阻止:“你才刚醒来,别消耗太多力气。”
他声音还染着一丝兴奋,似是为她刚醒来而激动。
“你……怎么在这儿?”
“我不在这儿,还能在哪儿?”
他音色沉寂,“你别乱动,我去喊医生。”话语间,人已走出病房。
——“我不在这儿,还能在哪儿?”
沐清欢刚恢复的思绪有些朦胧,嘴里轻喃着他方才的话。
原来,他真的回来了。
医生为沐清欢检查完毕。
病房里只剩下他们两个。
傅黎轻手轻脚的倒了杯水给沐清欢,“感觉好点了吗?你已经睡了两天一夜了,要不是医生说你没太大问题了,我都快以为你得了什么不治之症。”他笑,松了口气,“还好你只是精神紧绷,有些轻微的营养不良,再挂两瓶葡萄糖就好。”
沐清欢握着水杯,喊他:“傅黎。”
“嗯?”
“你怎么突然回来了?”
“我想你了呀!”他多庆幸他回来了,在她危险的时候陪在她身边。
沐清欢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他的话,她也有语塞的一天,身体很累,但她仍然记得他有伤在身,“你的伤,要不要紧?”
把水杯放在床头柜上,她开始上上下下的打量他,脑海里不停的闪现当时他只身跳海为她寻找钥匙的画面。
傅黎笑着握住她的手,向她保证他很好,“清欢,你在担心我?”
沐清欢眨眨眼,不作言语,他的手没有放开,甚至越握越紧,与她十指紧扣,这样的动作代表什么,沐清欢再是清楚不过。
“傅黎。”她想缩回手。
傅黎没有给她拒绝的机会,用了些力道,不重,但是很紧,“你明明选择了我的,清欢!”
女人单薄的唇色抿了抿,他没有说错,她现在,似乎没有什么理由可以拒绝。
就这样,安然静好。
手机铃声打破这一室安然。
男人眉间微蹙,迟迟没有按下接听键。
“接吧!”
沐清欢开了口,能让他这么犹豫不决的,一定是工作上的事。
果然,他在接完电话后,眉心蹙的更紧了。
“是Steven?”
“嗯,没什么要紧的,工作上的小事。”
沐清欢顿了顿,缓缓开口,“傅黎,我不希望我的出现,对你的现在,或是未来造成什么遗憾,你懂我的意思么?”她并不傻,他的工作怎么会是小事?
若是小事,Steven又怎么会打电话来催促。
他不知道,他这样做,只会让她的心更加沉重。
沐清欢死抿着唇瓣,面色灰白。
傅黎也知道事有轻重缓急,他在医院寸步不离的陪了她两天,如今她已经醒来,若是他再不处理工作,Steven恐怕真的会杀来医院。
“那你好好休息,我忙完就回来。”
“嗯。”沐清欢轻哼一声,想起了什么,“我爸那边……”
“伯父还不知道,我让小夏瞒着他,只说你出差了。”
沐清欢感激的望着他,“谢谢。”虽然她知道,这两个字,实在苍白。
傅黎走时已是下午,沐清欢趟在床上,没过多久,又睡了过去,她似乎是真的累了,唯有睡觉才是最好的选择,什么都不用想。
*
夜深。
医院走道变得很安静,值夜班的小护士撑着脑袋,眯着眼浅睡。
病房里,床头白炽灯散发着微弱的亮光。
床榻上,女子闭着眼,睡容安静。
脚步声落在床榻边,男人身上的气息太过浓重,充斥着整个空间。
目光死凝在某一处,黑眸中透入出来的情绪复杂的让人看不清楚,试探着伸手摸一摸床榻上的人儿的脸,动作却在半空戛然而止。
良久。
那抹浓重的气息散去,病房里再度恢复平静。
沐清欢缩在被子里的手松开,床单有她拧过的折痕,睁开眼,眸底清晰,压根不是刚睡醒的模样。
头顶白炽灯的光照在她的额头,细长的睫毛下,一抹剪影。
……
手指忽然瑟缩了一下。
她就是用这双手,狠狠的给了他一巴掌。
那天的回忆缓缓浮上心头。
傅黎趁辛葵不备时,截下了她手里的刀,那时的辛葵明白过来自己又被耍了,她没有去与之争夺,而是后退两步,背过身,朝着沐清欢走去。
“你们觉得没了刀,就能救的了她?”
辛葵已经走到沐清欢身边,“还是你们以为我真会蠢到只拿一把刀就断掉我的后路?”
她的手里不知何时又变出一片细细的刀片,在阳光下,折射出刺眼的光,不同于傅黎手里的刀,刀片很小很薄,看上去没有多少的杀伤力,可现在谁也不敢小觑它的威力。
傅黎后背爬上一层冷汗,望着辛葵手里的刀片,捏着刀柄的手逐渐无力。
这时候的辛葵,表情淡淡的,让人猜不透她下一步会做出什么举动。
就连席北城都没有把握,能够完好无损的救出沐清欢。
她的手迅速上移,这次并没有抵在她的脖颈上,在靠近她脸蛋时,放慢速度。
“辛葵,你想做什么……”
刀片迅速的朝沐清欢脸颊刺去。
“停!”
“住手!”
“你们怕我杀死她?”她痴痴的笑开,“我改变主意了,与其让她这么干脆的死,不如毁了她的脸,让她每天每晚对着自己丑陋的脸蛋,生不如死!”
平淡的话在她耳边炸开。
沐清欢眼中晦涩不明,很奇怪,毁容这个词,此刻听起来,没有太大的波浪,她脑海里,划过的全是这三年来发生的过往,到最后,留在心里的想法,只有沐续,她到现在还没回去,他一定担心坏了。
辛葵的动作看似平淡,也只有她能感受到她的癫狂,下一刻,她听见她的声音清晰的在耳边响起:“北城哥,你不是说你不爱她么?”
她嘲讽的声音在空中散开。既然不爱她,又何必着急?
辛葵望着傅黎手中的刀,对着他说:“傅黎,你很爱她?”
“是!”
傅黎大大方方的承认。
“既然这样的话,我们比个赛怎么样?”
“……比什么?”
“这刀片我每过五秒都会往她脸上剐一刀,我可以给你选择,你手里有刀,只要你在我之前用刀朝自己脸上剐一刀,她就可以免受痛苦!”
他不是要硬抢她的刀,那这刀就该发挥作用,想他是家喻户晓的大明星,她要看看,沐清欢和他的事业比,哪个更重要!”
辛葵的话令沐清欢终于有了反应,瞳孔不由得睁大,阻止的话已在舌尖,“傅黎,不要做傻事。”她声音不大,却重,很好的传入每个人的耳里。
辛葵没有给傅黎太多的思考时间,就开始倒数:
“5。”
“4。”
声音一顿,辛葵再次出声:“你不是说你很爱她?”
“3。”
沐清欢看见傅黎的手动了,那把刀愈发的靠近他的脸。
辛葵的冷冷的笑声漫出来,在她耳边细声说着,“沐清欢,他还真做了,那就看看他有多爱你!”
“2。”
“……”
沐清欢的心不断下坠,最让她感到无力的事,此时此刻,她居然说不出话来,只能不断的摇着头,阻止着即将发生的事情,多希望这是一场梦。
“嘭。”
巨大的声响震的她耳朵发麻,硝烟味弥漫。
电光火石间……
“放下手里的武器,都不许动。”
是警察。
一句话,像是结束了一场厮杀。
傅黎停止了动作。
连辛葵,都被眼前的画面震的没有了动作。
警察怎么会出现在这儿?
刚才是开了枪?
她忽然开始哈哈大笑起来,她到底还是太傻,竟然会相信他们不会报警。
到最后,他还在骗她。
她死凝着席北城,目光带着深意,那里面,有爱,更有恨。
颓废的放下手。
接下来的一切,发生的很快,完全是戏剧性的转变。
辛葵被警方带走,解救人员帮她把锁打开了。
沐清欢得到了解脱。她视线缓缓的看到席北城和傅黎向她的方向走过来,而她,就像是风中的落叶,完全失去了力气,被一波浪击打,险要摔倒。
“清欢!”
傅黎眼疾手快的扶稳她,“你还好吗?有没有事。”
沐清欢摇了摇头,便看见另一个男人靠近,“傅黎,我现在没力气了,得麻烦你带我离开了。”她清浅出声,嘴角还有一丝浅笑。
“好。”傅黎说着就将他抱起。
刚要抬步,便被眼前的男人拦住。
“把她给我。”
席北城拦住他的去路,话语决绝,丝毫没有退让。
傅黎眉心拧紧。
“你凭什么命令我?”傅黎冷笑,“席北城,你别忘了,你差点把清欢害死,你刚刚明明能够救她的!”
“傅黎,放我下来。”沐清欢淡淡的开口。
傅黎垂眸,望着沐清欢,眼中带着一丝不确定,她难道真的要跟席北城走?
沐清欢微微颔首,“放我下来。”
双脚再次在水里站定,冰冷的水从脚底心钻入,冻的她全身都是冰。
她在手里走了两步,站在席北城面前,他很高,她一直都知道,更何况现在,她还没穿鞋,赤着脚站在水里。
抬起手,视线很平,沐清欢压根没有去看席北城的脸,那一巴掌仍然精准无误的打在了席北城脸上。
清脆的巴掌声,在三个人中间响起,就连留下来善后的警方都变了眼神。
“现在,能让我走了吗?”
沐清欢想要抬起的手,还未放下,就被席北城牢牢的扣住。
“沐清欢,你……你说什么?”
“我说……”她终于抬起了眸,面向他,“你能不能高抬贵手,放我走?”一句话,双重含义,也只有他们两个才能懂。
席北城声音低了下去,“我若说不呢?”
“呵。”
沐清欢嘴角的笑终于消失了,“席北城,是不是只有我死了,你才能甘心?”
她说——“是不是只有我死了,你才能甘心?”
这句话,让席北城不得不移动了脚步。
沐清欢折回傅黎身边,“傅黎,我们走吧。”
傅黎点头,再次把沐清欢抱起来,经过席北城身边时……
“沐清欢,你不要忘了,我们还没有离婚!”他才是她的丈夫。
沐清欢偎在傅黎怀里,明显感觉他身子一震,她能感觉到傅黎的震惊,她比他淡定。
甚至还有情绪回答席北城方才的话,“嗯,我知道,我还欠你200万。”她一直都记着。
“傅黎,我们走吧。”
“好。”
傅黎抱着她不停向前走。
“清欢……”
“傅黎,什么都不要问我,让我休息一下,好不好?”她用着询问的语气说完最后一句话,就晕了过去。
从一开始,她就在强撑着,这次,终于撑不住了。
*
沐清欢在医院又住了一晚,就匆忙办理了出院手续。
她没有通知傅黎,这几天他应该会很忙,拖着尚且虚弱的身子办理完手续,出医院。
“好巧。”
沐清欢望着眼前长身而立的男人,淡淡的打着招呼,她没料到会遇到顾思琛,不过他本就在医院上班,遇见,也不为过。
顾思琛穿着便服,下巴上泛起轻微的胡渣,看起来比她还憔悴。
他蹙了眉,切入正题,“你就这样出院,他知道吗?”
“他不需要知道。”
“沐小姐。”
“顾医生,我想你比我更清楚,我的事他参与的愈多,对南方越是不利。”
沐清欢如此浅淡的一句话,对顾思琛来说,便是最深重的讨伐,那日若是他没有对席北城说出那句话,他还会不会选择救下尹南方?这点,连他都没有十足的把握。
“沐小姐,我很抱歉。”
她还他的,是一个不足挂齿的笑,而后,便开始迈开脚步。
沐清欢在即将越过他时,停下脚步。
“我懂的,你只是太爱她了。”
爱一个人,没有对错。
只是把这份爱的枷锁,加剧到她身上,沐清欢还不至于这么清高的去谈原谅。
*
沐清欢失踪了。
傅黎找不到她。
他没有她的消息,已经整整3天。
三天前的晚上,他赶完通告,连夜赶来医院,看到的只是一个没有人烟的病房,询问护士站,才被告知,她已经出院了。
傅黎紧接着就给她打电话,拿出手机才发现,她早就没了电话。
为此,他再度抛下了后面的工作,甚至去找了沐续,旁敲侧击的问清欢有没有联系过他。
都无果。
身边所有人都找不到她,她就好像凭空消失一般。
同样找不到他的还有席北城。
他得知沐清欢不见,比傅黎晚一天,只因为老爷子病倒了。
这场绑架案不知怎么的就传到了席柏岩耳里,老爷子得知来龙去脉后,当场气病了,醒来后哪怕是身体再不适,还是怒不可遏的指着席北城的鼻子骂着。
任何人来劝都没用,要不是他病倒了,身体虚弱,怕是打也不为过,不过这次,席北城倒是没如往常般,异常沉默。
因为老爷子病重,他在家陪了一天,迟了一天去医院,便再没看到沐清欢。
席北城对于沐清欢还尚且有一丝了解,她拖着这副虚弱的模样,是不会回家给沐续徒添担心的,那么她消失,只有一个解释,就是她躲起来了。
*
沐清欢其实哪儿都没去,就在深城的一所公寓里。
经过这两天的休息,她的气色看起来好多了,换了轻便的衣服,准备出门去超市买些食物回来,家里剩下的食物在这两天也被她消耗光了。
拧开玄关处的门,门外乍然出现的身影,让她滞了滞,她望着眼前的男人,脸上淡淡的,并没有很惊讶。
她关上门,在男人开口之前,径自说道:“我们谈谈。”声音不喜不悲,而后,率先向楼梯口走去。
身后沉重的脚步声,让沐清欢明白他正跟在身后。
对于席北城的出现,她并没有觉得惊讶,她在深城的朋友本就不多,更何况,小夏的这所公寓,还是‘嘉人’批的。
沐清欢没打算躲,只是想找个安静的地方悄悄的待两天,所以在席北城出现后,她没有逃,她表现的很平静。她想,现在是时候了。
两人找了附近的一家早餐店。
已经过了早餐时间,小小的店铺里,没有几个顾客,沐清欢点了碗素面。替席北城点了碗馄饨。他们坐下没多久,店里就只剩下他们两个顾客了。
“席北城。”
她轻口出声,拿起旁边的茶壶倒了杯水,画面像一帧一帧的慢动作。
“明天我会把200万打到你的账户,所以,请你空出时间,和我去趟民政局。”
“我不答应。”
男人这次没有用反问句,直接拒绝了她。
她就像是听到了十分好笑的笑话,“席北城,你是不是忘记了,你已经做出了选择!”
“我不想很高尚的说,你的选择让我心里一点芥蒂也没有,那毕竟是一条命,她的命是命,我的,也是!所以后来我打你的一巴掌,就算是我们两清了。找个时间我们去办理手续,之后,你就可以和你喜欢的人在一起了。”
她话音刚落,店老板就把他们的早餐端了上来。
沐清欢已经把该说的话说完,素面端上来后,就低下头吃面。
尽量去忽略男人落在她身上强烈的目光。
好一会儿,她才抬起头,喝了口水,嗓音湿润,“吃吧,就当是我请你的。”她说完,甚至还笑了笑。
她最后的笑,落进席北城的瞳孔里,让他突然丧失了语言能力。他可悲的想,是啊,他已经做出了选择……
面前弥漫着热气白烟,席北城垂眸,瓷白的碗里躺着的馄饨。脑海里漫过的是除夕那晚在馄饨店里,她埋头包馄饨煮馄饨的模样,那时候,是他和她唯一还算美好的片段。
现在呢?
想起这儿,他便没有再动筷子的心思,探着目光望着与他不过一尺的女人。
席北城觉得自己有必要再说些什么,酝酿良久,她已经比他先有了动作。
沐清欢放下筷子,桌上的面并没有吃完,她站起来,问店老板借了电话,拨了出去。
过后,又重新在位置上坐下来。
男人的视线逼仄的向她望来,她似是没发现,照旧低头吃面。
一碗面吃完,她才又抬起头,坦然的与他对视,“看来你不喜欢吃馄饨。”
她说完,悄然的站起来,去结账。
“沐清欢。”
见她要走,男人伸长手,拉住她。
“清欢!”
却是突然,另一道声音从店门口传来,傅黎急切的身影出现在两人面前,看到沐清欢,焦急的脸上,终于松了口气。
“你去哪儿了,吓死我了。”
沐清欢对着他笑:“我没事。”
傅黎上上下下的打量着她,确定她真的没事后,才说道:“我们走吧。”
女人点了点头。
手臂却牢牢的被人拽着,她循着视线看过去,席北城脸色映入她的眼中。
“我们谈谈。”
“刚才不是已经谈完了?”
“那只是你的决定,沐清欢,我再明确的告诉你,我不同意离婚。”
“席北城,出言反悔非君子。”
男人的脸沉了下去,去他的君子。
“你知不知道我……”
“那你又知道吗,席北城!”沐清欢的声音突然尖锐起来,“你妈为什么那么讨厌我?”
男人突然一滞……
“因为我的母亲,和你的父亲,曾经是恋人。席北城,我们本来就不该在一起的。既然我让这个错误开始了,也该让它结束。”
“傅黎,我们走吧。”
她用了力气,挣开了席北城。
……
傅黎是开车过来的。沐清欢和她坐进车内。
“清欢,这几天你在哪儿?”
“小夏家。”
傅黎沉默了一会儿,他有打电话给小夏,也问了情况,那时候他太着急了,也就没注意到小夏表现的是否有不妥之处。可席北城,却找到了她?
“为什么会和他在一起?”
这个男人都这样对她了,傅黎实在想不出她对着他还有什么好谈的。
沐清欢笑笑,“谈离婚,自然是要碰面的。”
她的话让傅黎一怔。
“……离婚?”
“嗯。”
傅黎心中兀然燃起了希望,得知他们的关系时,他不仅仅是震惊,还有不甘,如今她居然要准备离婚了,那他和她之间是不是就不再是问题了?
他不在意她结过婚,也不在意他们是怎么在一起的,他在意的只是沐清欢这个人,从此往后,能不能属于他。
“清欢。”他去拽她的手。
沐清欢没有拒绝,望了眼他禁锢的手,“陪我去趟房产公司。”
“去哪儿做什么?”
“卖房。”
傅黎手上的动作一顿,认真的问她:“你很缺钱?”
沐清欢如实的点头,“很缺!”
傅黎脑海中突然闪现沐清欢昏迷前说过的话,犹豫的问道:“200万,是欠席北城的?”
“是。”沐清欢揉了揉眉心,“筹够200万,我就能和他离婚了。”
“这个混蛋!”
……
傅黎脑海中突然闪现沐清欢昏迷前说过的话,犹豫的问道:“200万,是欠席北城的?”
“是。”沐清欢揉了揉眉心,“筹够200万,我就能和他离婚了。”
“这个混蛋!”
……
当晚。
席北城醉气醺醺的回到席宅。
柴蕴见到他这副模样,不悦的皱了皱眉,“怎么喝了那么多酒?”
席北城在沙发上靠下,无视了柴蕴前面那句话。
“找到那个小贝戋人了没?”柴蕴继续问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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