琼姨想了想,说道:“木家三个儿子里面,你爸爸是最痴情的那一个,为了和你妈妈在一起,连木家的财产都不要了。而且啊,这么多年只娶了一个老婆,他在外面也从来没有什么乱七八糟的关系。”
“都说这结婚以后,男人是善变的。但我觉得你家的情况倒是不一样,你爸妈结了婚之后没两年,你妈妈才是最善变的那个。脾气变得古古怪怪,有时候温柔,有时候暴躁得不得了。”琼姨吃着解渴的西瓜,心中想起了许多关于木家的事。过去的事情浮现在脑中,就好像是昨天发生的一样。可现实却是,时间已经过去了十多年了。
木清清安静的听着,她又想起了一个重要的人物,她的外婆。
“琼姨,外婆怎么没有在家里住?他们不是说好了要养她的么?”木清清想起了这一茬。
说到这个,琼姨的眉头皱的更深,她缓缓开口说道:“你外婆被送到养老院去了。”
木清清顿时懵了。那可是苏翠云的亲妈啊。 养老院说得是好听,帮人养老,可说得难听一点,就是儿女不想养父母,便花点钱送他们去养老院。在里面只能是一天三顿的活着,却没有一丝亲情的味道可言。
“她一开始就没打算接你外婆回家,门都没进就直接送到养老院去了。那养老院在县里,你妈也没去看过她。”琼姨也很是无语,那时候她还认出韩月珍了,只远远在门口瞥了一眼,韩月珍连车都没下就被苏翠云送走了。
“不过啊,她这个性格,能往养老院送都算是不错了。”想到苏翠云那抠索的样子,能拿出养老院每个月的月供,都算是大方了。琼姨对韩月珍颇为同情,可这是别人的家事,她管不着。
“她到底是因为先天原因,骨子里冷漠,还是因为这其中发生了什么不为人知的变故,才变得这么冷血无情的?”木清清喃喃自语的问道。
“谁知道呢。兴许是你爸起初和木家分家的时候闹的太狠,后来的日子又穷狠了点,她也许是被穷日子给折磨成这样的。”琼姨摇了摇头,木安仁提出要和木家分家的时候,她也才三十来岁,那会儿还在木老爷子身边呆着呢。
“穷,真有这么可怕么?”木清清不禁疑惑的问道。“可琼姨你也是穷过来的,为什么你不像她那样做呢?”
在木清清的思维里,琼姨家也穷,可琼姨也不像苏翠云这样做的这样绝情啊。琼姨的婆婆在外面都一个劲的夸她贤惠呢。
“这穷有穷的活法,你琼姨再穷也没把自己的人性给穷没了。钱没了咱攒足力气去挣就是了,这名声穷没了,将来可就是真的一无所有了。”琼姨说的话很有道理,木清清听得头头是道。
“将来我要是有了孩子,我一定抱她到您的跟前,您多给她讲讲这样的道理。”木清清一本正经的说道。
“就你贫。”琼姨被她说得有些不好意思。她偏过头时,恰好看到木清清房间里挂着的时钟。“这都两点钟了。”
“丫头,不聊了,琼姨得回去休息了。”夜不归宿不大好,琼姨也知道家里有人等着,她得离开了。
“那好吧,我送您回去。”木清清低头看着自己早早准备好的小吃和西瓜,她没怎么动,琼姨也没舍得多吃。“把这些都带回去吃。”
木清清连盘带碗都给琼姨端上了。
“这, 没地方装呢。”琼姨羞涩的说道。
“连碗端,明天我赔给他们就是了。”木清清只想让琼姨多带点回去,给自己家的人尝尝鲜。
“丫头有心了。”琼姨欣然收下了。
上了车,吹着夏风,木清清将车开得慢,路上和琼姨聊着许多关于木家的事情。临近山脚了,木清清不放心的嘱咐道:“琼姨,你记着,不要靠近那边的那座山,不要往悬崖边走。”
“清清丫头,琼姨也不是小孩子了,怎么会平白无故往那座山走呢。”琼姨听她的嘱咐,只觉得木清清担心的太多了。再说了,苏翠云都已经辞退她了,还往那山上跑做什么呢?
“琼姨,你一定要记住我说的话,一定不能去山上。”木清清见她没放在心上,忍不住再次叮嘱她。
“好好好,琼姨答应你。” 琼姨连连点头,架不住木清清这个热情如火的提醒。
到了目的地,琼姨依依不舍的和她挥手。“清清丫头,你也保重,在P城好好过自己的生活。等你将来嫁人,琼姨给你当证婚人。”
“琼姨,你别忘了我说的话,一定不能去山上。”木清清知道自己啰嗦,还是很担心琼姨。
“放心吧,琼姨不是小孩子,也不贪玩。我走了。”说完,她便转身,朝着木清清车灯所指的方向走去。
为了给琼姨照亮回家的路,木清清特地开了远光灯。坐在车上的她,心已柔软成了一片。
她最好,最温暖,最体贴的琼姨,还是一如既往的关心她。
愿她永远平安,幸福,快乐。
等琼姨关上了自己家的桃木门,木清清才将远光灯调成近光灯,开着车往县里开。某些事,或许只有苏翠云的亲生母亲才知道真相,而这一切,她急于揭开真相。
然而,车子开到半道上,她却掉头往镇上开。她想起了木逸晨和木小幽的生日,木家每年都会给他们这对龙凤胎过生日,那时会有一些亲戚来家里。
这样温馨的场面,木清清怎能不送她们一份大礼呢?
……
离木家还有两公里的距离,木清清便将车子停靠在山路边上,即给别人腾出了道,又方便自己观察木家的动静。
此时,木家还是一片鼾声,木小幽坐在木清清以前睡的房间里,手里抓着一片白色的药片,眼里流着泪。
怕痛,怕死,却又不敢生下肚子里的孩子。
木清清很轻易就读到了她的心声,对木小幽的这个做法反倒很满意。她从小养尊处优惯了,既舍不得木家的华贵生活,又舍不得和占宇飞之间的那点喜欢。
木清清嘴角勾起了一抹冷笑。既然如此,她反倒可以推波助澜做一次好人,成全一下木小幽。
第二天的大清早,木家便了有了动静,苏翠云着手开始帮木小幽收拾药品。小陈则是帮木小幽收拾衣物。
要去照溪市过暑假,自然得多备点药了。苏翠云看着她半死不活躺在床上的样子,忍不住数落了她一句。
“你就这样过去见你爸,想不出事情都难。”苏翠云不希望木小幽出什么破绽,毕竟木安仁这次给她们办酒席,不仅有木家自己的亲戚,还有木安仁生意上的朋友呢。
木小幽要是表现得好,那照溪市那么多有钱的人,这次就是个定亲的机会。要是表现得不好,整个家的名声都得跟着毁了。
“那你要我怎么样嘛。我又不是赔笑的。”木小幽实在是笑不出来,肚子里的小生命过不了几天就要被自己亲手杀掉了,她哪儿还有心情和苏翠云笑嘻嘻的。
苏翠云把最后一瓶药塞进行李箱里,走到她的身边,语气放缓的说道:“幽幽宝贝,做人要向前看,老话可都说了,人往高处,水往低处流。以你的条件,绝对可以找到很帅很有钱的那种男人。傻孩子,你现在就是年龄太小了,分辨不出什么。”
坐到木小幽的身旁,苏翠云俯下身子搂着她的肩,“妈妈这样做都是为了你好。”
木小幽闭了闭眼睛,一双眼哭了一晚上,有些浮肿。她不想再哭了。认命的回答道:“我知道了。”
尽管她不情愿成为苏翠云的傀儡娃娃,可是这次的风波要是过不去,她就再也不能享受木家的一切了。
为了这养尊处优的生活,她必须把肚子里的孩子打掉!
反正,掩盖得好,就可以当作这一切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还算顺利的带着木小幽上了车,车子开往照溪市,苏翠云坐在副驾驶位置上,木小幽躺在后座上睡觉。
明天就是她满十五岁的日子了,成长路上难免会磕磕绊绊,木小幽认命的想着,也许将来还会和占宇飞怀上孩子。就算没有这一个,他们之间的感情也不会有阻碍。
将来,将来会有更可爱的孩子在等着她。
一场疾雨说来就来,照溪市原本还晴朗的天空被乌云布满,闷热的空气席卷而来。
苏翠云原本让人布置好的场地是草坪,本意是觉得草地派对比较有气氛,有风格。这也是某次在墨家参加了草坪宴会之后有的主意。可她万万没想到会下雨。
高悬在个个餐桌旁的气球接连爆掉,就连拉起的横幅也开始滴红色的水。
刚到家门口,家里的帮佣神色匆忙的跑到门口,目光慌张的盯着车轮看。
“夫人,不好了。”里面的情况苏翠云迟早会知道,帮佣知道苏翠云脾气不太好,顶着压力准备和她报告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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