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镇上的饭店,我想请琼姨好好吃顿饭。”苏翠云又吩咐保镖带她们往镇上走。
“不用不用。”琼姨连连摆手,面对这样热情如火的苏翠云,一时间真让她难以适应。难道说,距离真的产生美吗?她不在木家做事了,苏翠云反倒对她好了?
“用的,琼姨在木家辛苦了这么多年,我这个做主人的,本来就应该尽一下地主之谊。”苏翠云面带微笑,眼底闪烁的说道。
“这怎么好意思。”琼姨只觉得这样不大好,有种吃人嘴软,拿人手短的感觉。“不了不了,你有什么事找我就直接说吧,我就不去吃饭了。”
“那你就是不给我面子了。”苏翠云佯装生气的说道。
说话间,车子已经开到饭店的门口了。琼姨只好跟着她进了饭店。
保镖在门外候着,苏翠云带着琼姨进了包房,点了几道家常菜。
亲自给琼姨倒了一杯浮着绿叶的茶,苏翠云就开始说她的心事了。
“琼姨,你在木家这么多年,我之前那样对你,你还愿意不计前嫌的帮我。我这个心里对你也是很佩服的。”苏翠云自言自语的说道。
“你……”琼姨将信将疑的看着她,心里就是发毛。上车之前她怀疑苏翠云是改变本性了,但这会儿她越发的不安了起来。
按照常理,这样突然的改变,多半是有问题的。
“小幽今天晕车了,你拿话梅给她吃,我这个当妈的有些惭愧,做的还不如你呢。”苏翠云试探性的问道。
“晕车?”琼姨脸色微变,立马就联想到药店亲戚说的话了,木小幽分明是怀孕了,苏翠云以为她是晕车?
“是呀,她晕车一向很厉害的,这孩子也是,今天这么热,还特地跑到镇上的药店帮同学买药。我闺女心思单纯,人又天真,被人当成跑腿的使唤,还一点没觉察。”苏翠云无奈的摇了摇头,说的还挺像那么回事。
“帮同学买药?”琼姨的耳畔不自觉的回响起自家亲戚说的那些话。
木小幽在她们店里吐了,依照自家亲戚从医多年的经验来看,准不会看错。
但,苏翠云请她吃饭,最大的意图,应该就是为了让她闭嘴。
“哦……”琼姨恍然大悟的应了一声,“其实你也不用特意花这个钱,吃几颗话梅的事情,没什么的。”
苏翠云扬了扬眉,不知道琼姨是真的信了这个理由,还是为了敷衍她。
菜上了桌,简单的一盘清炒空心菜,一叠红烧肉,一份拍黄瓜。苏翠云不失礼貌的微笑道:“天气太热,吃点清淡的好。”
琼姨没动筷子,“我中午才吃过饭,实在是吃不下了。”
苏翠云也没强求她吃,只幽幽开口问道:“琼姨,我记得你好像有个亲戚是在那个药店上班的,我就是想问问,我家幽幽帮同学买的什么药啊?”
“这,这我哪儿知道。”琼姨迅速反应了过来,苏翠云这是在查她知道的有多少。“我今天去那个店里买了两盒藿香正气水,买完我就走了。”
苏翠云狐疑的看着她,琼姨要是不知道木小幽怀孕的事情是好事一桩,她要是知道,才是个麻烦事。但是,她真的就不知道?
“嗨,我就随便问问,这丫头长大了,有事也不和家里说,我担心她交上了什么不好的朋友。这买个药还得别人帮她买,你说这样的孩子,得什么样的父母教出来的。”苏翠云啧啧两声,语气里不自觉就贬了别人一遍。
“我在帮我小姑子家干活呢,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琼姨起身,也不和苏翠云多啰嗦了。
“我送你过去。”苏翠云跟着起身,看她这态度,倒也算是坦然,或许,给话梅只是巧合罢了。
“不用这么麻烦,镇上有摩托车,几块钱就到了。”苏翠云的车,琼姨还真蹭不起。
送走了琼姨,苏翠云把桌上没动的菜打包带了回去。既然琼姨说不知道,那就当她是不知道,往后但凡出了什么事,这口锅再推给她就是了。
木小幽被她关了一天之后,彻底没了力气。
“妈妈,我听你的话,我把这个孩子打掉。我好饿啊。”木小幽被饿了一天,也没力气再和苏翠云挣扎了。她又饿又想上厕所。这会儿的功夫,她已经彻底想不起和占宇飞之间的爱情了。剩下的,只是面对现实而已。
“妈,开门啊。”木小幽声音都变哑了,到底是年少,平时又没吃多大的苦头,就这一会儿的功夫就熬不住了。
苏翠云心软了,拿钥匙过来给她开了门。扶着她去了厕所,又吩咐小陈做饭给她吃。
“幽幽,听妈妈的话就对了。家里这么好的日子放着不过,你知道生孩子有多疼吗?”苏翠云循循善诱。
“我知道了,我不想吃苦了。这个孩子不要就不要,我这么小,说出去也好丢人的。”木小幽呜咽的用冷水洗面,才一天的折磨,就已经摧垮了她的意志。
“就是,幽幽是妈妈的心头肉,幽幽永远做妈妈的心头肉不好吗?”苏翠云帮她搓着手上的香皂。心中有些安慰,木小幽肯听她的话就好。
小陈给木小幽做了暖胃的粥,做完她就去擦家里的玻璃了,特地给苏翠云和木小幽留下了私人空间。
……
夜晚,聒噪的蝉鸣声消失了,取而代之的则是青蛙的叫声。山脚下,农户们的灯早早的亮了起来,夜晚没有白天的燥热,收谷物就成了夜间的活。琼姨帮着小姑子家干活,自然也是不敢怠慢的。要是磨到秋收时节,那时候是雨季,晒不干谷物,指不定还要发霉呢。
靠着农户家迁出来的灯,夜间便有了亮光,加上夜里没有白天那么热,人们干起活来也不容易中暑了。
琼姨负责割稻谷,大颗大颗的汗水往地里滴。
“我找琼姨。”清冽而又熟悉的声音,偏偏戴着口罩,身上又穿的严实,没人认得她。
“秋琼嫂子,找你的。”琼姨的小姑子喊了一声。
这山脚下大多都是邻居亲戚的,自然熟悉。
“诶。”琼姨爽利的应了一声,抱着割好的谷物丢到了谷堆边,她抹了一把额间的汗水,走到了戴着口罩的女孩身边,目光迟疑的看着她。
木清清摘下口罩,目光澄澈的看着从小带她的琼姨,眼里微微有些动容。
她就是很想来看看琼姨。
“清清……”琼姨摘下头上的斗笠,吃惊的望着木清清。“丫头,你不是已经……”
木清清的坟都修好了,她怎么还会出现在这里?
琼姨伸手往前摸去,恰好摸到了木清清的肚子,略有些硬,却证明她是完整的肉身,而不是在做梦。
“琼姨,我没有死,他们埋的是空棺材。”木清清抿唇一笑,拉住了琼姨的手。
“他们,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做?”琼姨的心脏更受刺激了,既然木清清没死,木家就没理由给她举行葬礼啊。
“琼姨,跟我走吧,那边有人在帮你干活。”木清清努了努嘴,示意她看后方一眼。
不知是什么时候的事,身后的帮工里多了几个身强体壮的男人,割稻谷的速度很快。
“诶,我没请这么多人啊!”琼姨的小姑子有些慌了,她哪儿有这么多钱给这些人。
“不要钱!免费的!”木清清添上了一句。
“那,那怎么好意思呢。”琼姨的小姑子腼腆的擦了擦额间的汗水,还是很开心的。有这么多人免费帮她家割稻谷,这事很快就能做完了。
身后的活计都被安排好了,琼姨自然可以跟着木清清走了。
上了火红色的跑车,琼姨窘迫的在自己的农民裤上擦了擦手。“丫头,我还是下去吧,这车肯定很贵。”
“没所谓,琼姨你是看着我长大的,又帮了我那么多,车要是脏了,洗一遍就是了。琼姨不管穿什么衣服,在我心里都是那个善良又漂亮的琼姨。”木清清踩着油门,速度并不是很快,却带着琼姨去了一处农家乐。
“丫头,你吃蜂蜜啦,嘴这么甜。”琼姨嗔怪的看着她,心下却乐了。那几分拘谨也被木清清给化解了。
“你这一年是被家里藏起来了吗?”琼姨好奇的问她。
“不,是被他们抛弃了。”对琼姨,她没什么好隐瞒的。
“你父亲和你爷爷从小对你都很重视,怎么会舍得抛弃你呢?”琼姨回想起往事,木安仁和木修覃都是喜爱木清清这个大女儿多一些。她也知道木家的继承规矩,按道理说,木清清不可能会被木家抛弃的。
“抛弃了就是抛弃了,琼姨记不记得我是怎么出国的?”木清清将问题抛给琼姨,让她慢慢去回想过去的事情。
自然是为了陪木小幽出国参加钢琴比赛,尔后就再也没回来了。
“那会儿我失忆了,被她们拿走了我的护照,让一个司机送我去了一个陌生又偏远的地方。那个村子进去了就再也出不来了,为了逃命,我误打误撞跑到了禁区的森林里。如果不是遇到了好心人来救我,我现在已经是一具干尸了。”木清清语气平常的道出了自己‘被’死亡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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