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样？卓芳？”

　　坐在位置上，尚师父将筷子放下，差不多吃饱了，而盘子里确实也没有剩下多少饭菜了，刚才张子陌说的她都记得，而且她也不是一个喜欢浪费的人，所以盘子里是真的所剩不多。

　　反倒是绣娘里面有一个人不知道是以前吃的太差，还是突然看到这么多好吃的，而且不要钱，打的多了一些，现在还在那边死命的往肚子里塞呢。

　　张子陌自然是看到了的，卓芳没有先回答尚师父的话，反而是看着张子陌，眼睛露出了一点不忍，张子陌知道这是在向她求情呢。

　　但张子陌想了想，最后还是忽视了卓芳的眼神，第一天过来就违反公司的规定？赵光远带着她们过来食堂吃饭的时候，就已经说过了，不可以浪费，吃多少打多少。

　　而且，食堂里可是有不少的标志。

　　“节约粮食！”

　　“浪费可耻！”

　　“浪费粮食，扣奖金，扣贡献度。”

　　有不少的标示，很多地方都标了，不存在看不到，和不知道的事情，所以张子陌不想说什么。

　　尚师父见卓芳没有回答自己，反而是看着自己的徒弟，而且一会还看着另外一个绣娘，眼睛里露出了可怜的神色，稍微一想，就知道卓芳的打算，这是准备向张子陌要个人情，将这件事情压下去，好给这些绣娘一点甜头，以后好管理。

　　只是，尚师父皱了皱眉头，卓芳的这个打算其实是错的，第一，这样一来，就打破了公司的规矩，正所谓，无规矩不成方圆，那以后张子陌还怎么管理公司？

　　第二，也打击了老板的威信，让老板以后管理公司上有了隔阂，还有就是第一天来公司，就和公司老板起了冲突，以后还怎么相处。

　　卓芳不会是以为张子陌年纪小，就好忽悠吧？

　　如果是这样的话，趁早忘掉这个，否则以后真的要出不少的矛盾呢。

　　但这件事情尚师父也不好说话，她的身份此时有些尴尬，卓芳是她选出来带领这些绣娘的，而且卓芳和她还有些亲戚关系，也正是因为这个，卓芳才能在这群绣娘里站稳脚跟，让这群绣娘都以她为首。

　　但现在卓芳的作为，显然是想在公司立小山头，这让尚师父脸上有些不好看。

　　张子陌也是她的徒弟，论亲密度，丝毫不下于卓芳，而且这一次的事情，与其说是张子陌找她帮忙，还不如说是张子陌给她一个机会发人情呢，至少这些绣娘其实都要感激她。

　　而且最近几个月，张子陌总往家里送东西，即使是家里那个老东西，现在也不去说什么张子陌想要巴结他，获得什么好处的事情了。

　　实在是，张子陌付出了很多，但其实收获的并不多。

　　而这，也是尚师父不好说话的原因。

　　或许是因为张子陌一直不说话，卓芳觉得可能在这里求不到情，所以转过头求尚师父。

　　卓芳虽然没说话，但尚师父知道，这绝对是在求自己开口说话求情的意思，自己的外甥女，自己了解。

　　哎，看来之前的一点私情，实在是让自己陷入了两难的地步啊。

　　不求情吧，这是自己的外甥女，还有妹妹的情分在呢！

　　求情吧，这是徒弟公司的规矩，不好破。

　　还是那句话，无规矩不成方圆，自己的情面如果导致徒弟在规矩上开了个口子，那以后公司的规矩还守不守了？

　　如果再有人违反规定，那还罚不罚？

　　尚师父知道，自己于情于理其实都不该说话，所以只好闭嘴，低下脑袋，不发表意见。

　　但她这个表现，其实也是在一定程度上逼迫张子陌，否则的话，她只需要岔开话题，身为长辈，难道卓芳还真敢违抗她的意思，一直抓着这个事情不放？

　　张子陌内心一叹，知道自己必须要退让一些，因为这毕竟是自己的师父，而且在那个古董屏风的事情上帮了自己一把，要不然还真的有些麻烦。

　　但张子陌内心也是知道，退让了这一步，卓芳那边也必须要有所惩罚，否则这事情以后就不好办了，难道还要在自己的公司对卓芳百般退让？

　　“这样吧，如果吃不掉的话，就算了！”

　　张子陌的这句话让整个食堂的人都觉得奇怪和惊讶，甚至都看了过来，但张子陌没有抬头，还是盯着自己的餐盘，似乎对这件事情不发表意见，也没看到大家的疑惑一样。

　　卓芳的嘴角歪起，果然接着姨妈的势，第一天过来，就既施了恩，又落了一些张子陌的面子，以后在公司不横着走就算是自己厚道了。

　　但随后，张子陌的话语接着响起，让卓芳的脸色狂变。

　　“这一次算是你不记得公司的规矩，先记下来，这个月的贡献扣除，如果还有下一次，双倍处罚！”

　　这句话一出，顿时旁边的人都恍然大悟，那个什么贡献不知道作用，但猜测都是加薪的参考，也是非常大的一项了。

　　所以还是有些肉疼，但如果大家知道贡献的作用，会更加的心疼。

　　而张子陌的这句话，寄给了尚师父面子，没有处罚那么重，但也给了处罚，而且这件事情不算完，如果还有下次，还是要翻出来一起处罚的，倒也像是留校察看一般的处罚了。

　　威严也算是保住了，但张子陌还不算完，卓芳的打算是什么，她现在算是看出来了，绝对不能姑息，这可不是她用来耍威风或者攫取钱财的地方。

　　张子陌淡淡的看向赵光远，问道：“对了，上午绣娘们都参观了公司，都还满意吗？”

　　卓芳一愣，这是怎么了？难道还有什么我不知道的事情要发生？这个小孩居然还不肯放过？我的脸面都丢干净了。

　　卓芳的脸色变了变，她幽怨的看向尚师父，眼睛里光波流转：“大姨，你也不管管？”

　　尚师父无奈，刚才就不该那么和稀泥的低头，应该训斥一下这个丫头，以前就仗着自己的关系在刺绣协会不安分，这一次还以为改了脾气，装的倒是很像！

　　妹妹啊妹妹，你到底要怎么样啊？

　　尚师父都觉得有些头疼，自己应该早点走的，不应该留下来吃这顿饭，要不然这丫头也不会仗着自己的关系，还想压人家老板一头了。

　　张子陌又不知道咱们之间的关系，就算是想留情面，也没有由头说啊。

　　而且，刚才的处罚，已经是留了情面了。

　　尚师父琢磨着怎么说，既可以保留情面，又不至于事情闹大。

　　清官难断家务事，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啊！

　　赵光远看了看张子陌，知道张子陌刚才难做，要不然就不会那么说了，现在这是？

　　思考着，但赵光远还是没有迟疑，直接点头：“都看过了，都表示很满意，下午可以直接签合同了。”

　　张子陌点头，头又低了下去，一直看着手里拿着的筷子，无意识的晃动。

　　“那有合适的领班人选吗？这么多人，还是组建个部门，找个人出来管理一下的好，要是没有，就只能是另外寻找个行政方面的人过来管理了。”

　　这句话一出，大家的反应各异，王源他们是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情况，这种事情不是应该在办公室谈吗？为什么要当着大家的面说？而且这一说，那群绣娘里，有几个都变了脸色，特别是原本那个看起来挺好的女人，此时的脸色黑的都和墨水一样了。

　　尚师父人老成精，也听出了这句话里的隐含意思，这是准备当场撸下来卓芳的领导地位，这些绣娘来之前，其实已经内部选出了领头，那就是卓芳，当然卓芳的绣工还不错，加上自己的关系，也是非常重要的一点。

　　但此时？

　　尚师父却又没有办法说错，毕竟这是张子陌的公司，内部的管理缺失是老板说了算的，要不然难道员工还能让老板非得立她吗？这不是本末倒置，喧宾夺主么？

　　赵光远也是看到和听到了刚才的事情，其实他也觉得很难做，并且他比张子陌知道的还多一些，这些绣娘刚才聊天的时候，可是说了这位卓芳是尚师父的外甥女，而且她们已经选了领班了，现在这话？

　　当然，反正张子陌不知道，而且她是老板，想要说什么，不是很自由么？

　　赵光远却眼前一亮，他其实也觉得卓芳如果当了领班，以后的沟通都不好打，上午就可见一斑了，自己带着她们去参观，这个卓芳可是闹出不少幺蛾子出来的。

　　但这是张子陌张总亲自带来的人，他也不好说什么。

　　但此刻？

　　赵光远说道：“嗯，大家的行政能力都一般，其中刘婷的能力还算可以，我觉得可以让她先带着大家熟悉一下，也适应一下现在和以前不同的工作，如果不行，咱们在试用期后，再考虑调一个行政人员过来。”

　　赵光远这话说的很圆滑，没有说死，甚至还另外加上了试用期，这本来没什么，签合同还能没试用期？但今天可是尚师父带人过来，还要试用期，这不是打脸么？

　　偏尚师父不能说什么，知道是卓芳自己作死，而且人家还给她留了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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