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乔桑榆喊住他,蒋旭扬可能要永远这么开下去。
眼看着马路上的车越来越少,周围的风景也越来越荒凉,乔桑榆终于皱了皱眉,忍不住打破这死一般的寂静:“蒋旭扬,你打算开去哪里?”
“吱——!”
她说话的下一秒,蒋旭扬踩下了刹车。
车子猛地停住,惯性的作用下,乔桑榆的身体往前倾了一倾,险些撞上车前的挡风玻璃。好在车速不算太快,她连忙伸手扶住,才勉强稳住了身形。
“你……”她惊呼一声,想要开口,却被蒋旭扬抢了先。
在刚刚的沉默中,他大概一直在考虑应对方法,所以出声,直截了当:“我去联系个外地的医院,先把孩子拿掉再说。”他的声音很沉,脸色难看到了极致。
他说话的同时,手朝她的方向探过来。
乔桑榆吓了一跳,身体反射性地往旁边一缩。
蒋旭扬本来也没打算碰她!
他的手从驾驶座上伸过来,只是为了从她身前的那个小抽屉里掏烟。此时,他也顾不上她讨厌烟味,直接点了一口一口地吸,直到听到乔桑榆的呛咳声,他才放下两侧的窗户,把夹着烟的手垂到了窗外……
“明天一早我送你去外地。”
他又重复了一声,执起手中的烟,狠狠地吸了一口。
“不用了。”乔桑榆反射性地拒绝。她自己还没确定是不是真的怀孕,他就这么理所当然地帮她“安排”好一切……这种感觉很不好!于是,她低着头,淡淡地拒绝,“我自己会解决的。”
“你能怎么解决?”蒋旭扬却因为这一句被触怒,语气强硬了几分,整个人都游离在爆发的边缘,“你说让我给你一点时间,我给了!结果呢?我给你的时间,让你爬上别的男人的床,还弄出这种事情?”
他越说越怒,到最后直接转为大吼。
乔桑榆没接话。
蒋旭扬执起烟最后吸了一口,然后直接把烟蒂扔了出去。他应该也意识到自己的情绪失控和说话过分,沉默了数秒,才重新找回冷静,缓缓地问出来:“那个男人是谁?”
他想知道,那个让乔桑榆能心甘情愿上床的人是谁?他到底输给了怎么样一个人?
“不要说了。”乔桑榆不由蹙了眉,脑中闪过祁漠的影像,但已根本不想再和他扯上任何关系。她痛苦地闭了闭眼睛,“这些都不重要……”
“怎么不重要?”蒋旭扬却拧上了,猛地扣住乔桑榆的胳膊,逼着她转过脸来看着自己,他在盛怒之下,气得完全口不择言,“我总得知道,那个男人哪点比我好吧?你是不想说,还是不记得?对方到底是一个人,还是很多人?”
他的力道很大,抓得她手腕发疼;他的话也很难听,刺得她心中难堪发紧。
“松手!
蒋旭扬,你别太过分!”乔桑榆被他说得鼻子发酸,忍不住也发了脾气,狠狠地用手挥开他的钳制,“你凭什么这么说我?你有什么资格质问我?”
从她进入娱乐圈开始,就有各种的“正派”以作风不检污蔑她,鄙视她,这些她都知道,也一直在忍耐。蒋旭扬表面上对她尊重迁就,内心里也和别人一样想她吗?
原来都是这样的人!
那算了,反正他们并没有确认关系,还方便一拍两散。原本就什么关系都没有,她的事情,也根本轮不到他来质问!
乔桑榆在说完的同时,直接拉开车门跳了下去,这回蒋旭扬却猛地扯开安全带,跟着她下了车……他的话还没有说完!他快速地绕到车子的另一边,挡住乔桑榆去路的同时,直接按住她的肩膀,将她按上车身……
“碰!”
后背撞上车门,强烈的冲击让她的脊背微微有些发疼。
“我什么资格?”蒋旭扬重复一声,分不清脸上的是愤怒,还是嗤笑?然后,他便俯下身来要吻她——
“蒋旭扬!”
她急急地侧脸避开,他的吻便只落在了她的脸颊上。他的动作很大力,没有执着于她的唇,而是一路向下,狂野又急促地啃咬她的脖子,然后大力扯她的衣服,吻上她的肩膀……
狂烈!有力!
他的每一个动作,都是“占有”的姿态,几近疯狂。
“蒋旭扬!”她根本叫不住他,也根本挣扎不开,只能扬手,狠狠地甩下去,“蒋旭扬你疯了么!”
“啪!”
清脆的一巴掌,让他的动作不由一停,而乔桑榆也快速地拉好被他扯开的衣物。
“……我是疯了。”冲动克制下来,他的呼吸却还是明显地急促,蒋旭扬一字一句地回应她,猛地一拳砸上她旁边的车身,发出不小的巨响。
乔桑榆反射性地瑟缩了一下,便感觉蒋旭扬低下头来,在她耳边怒吼出来:“我真是疯了,才会拿出一颗真心,任你这样践踏!”
然后,他松手,彻底从她身前离开。
他快步绕回驾驶座的方向,开门上车、发动引擎、快速踩下油门……全程,他都没再说一句话,也没再看乔桑榆一眼,就这么绝尘而去,把她丢在原地。
荒郊野外的“原地”。
***
乔桑榆在原地站了五分钟,才从刚刚的事情中完全清醒。
对于蒋旭扬,她默默地松了口气:幸亏刚才没有演化得一发不可收拾。
可是……
他把她扔在这里,她又该怎么回去?
此时的她,又可以回哪里去?……
郊外度假村的情况并不乐观。
整个度假村都被黄色的警示条围着,不过这荒郊野岭的,也没有留下警员看守,祁漠一行人算是来去自如。里面警方显然是已经来过,也已经取证完毕——
尸体都被搬走了,地上用粉笔画着明显的陈尸痕迹,墙面上可见明显的枪孔,地上还有不少的玻璃碎片和散落的纸张。
黑市该有的繁荣不再,留下的只有冷清的残象。
祁漠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周围,脚下正好踢着石头玩,良久才等到了下属过来汇报:“我在a区的地下室找到了火药残留,那边应该是交易军火的。”
黑市也分区——
人、器官、钻石、毒pin、军火……卖什么的都有,分区严谨,现场直接黄金交易,非常方便!
“去看看。”大力踢出脚边的石子,正中了粉笔的陈尸圈内,祁漠才满意地点头,“搜一搜还有没有什么残留的?”
***
这里的人,总和权贵有千丝万缕的关系,或者有直属的权贵“上级”。
现在既然他们都死了,不如直接找上级?
这样办事,反而会更简单。
但是a区和其他区域一样,除了地上的陈尸痕迹,再加上一室的破败,其他什么都没有。估计就算是有有用的痕迹,也早就被警方的人采集走了……
祁漠放任下属去搜,自己则在残破的大厅内溜达。
这里都是度假别墅的布置,室内还有休闲的酒架和上好的红酒。这些警方都没有带走,依旧放着,但也只剩下了没几个完好的红酒瓶子。祁漠饶有兴味地绕过去看了眼,却因为上面的内容而不由止步。
应该是之前的酒保留下的。
每一个“客人”都有他特定的酒,酒保记不住,就会在架子的那个格子里,写上属于这位客人的标记。他看到最旁边的一个架子下,标着一个模糊的“j”字,上面的红酒完好。
这瓶红酒从未开过,显然这位“客人”也已经好久不来了。
好久不来的人,肯定没死在这场枪战中,属于他的架子还留着,说明他之前也没死。很好!找到他就可以。毕竟,入过黑市的人,一生都洗不干净。
只是,那位“j”,是谁?名字里有“j”的人?
“祁少,我们在楼上发现了这个。”下属拿了一个卷轴下来,“不知道有没有用?”
祁漠瞥了一眼,点点头:“都放到我车上。”说完,他掏出纸笔,快速地写下几行字,出声交代,“按照这个方向,给我查一下a市的权贵圈。”
“是!”……
交代了下属去做事,祁漠只能自己开车回去。
他对a市很熟,也不急着回酒店休息,索性开着车在郊外逛一逛,说不定还能就近找到点有用的东西。可郊外就是郊外,空无一人,荒芜一屋,他想找个“秘密基地”根本是不可能……
无奈地轻叹一声,祁漠折回。
只是在回市区的路上,远远的,他看到有人站在路边挥手,似乎是要搭车。祁漠暗暗勾了勾唇角:出现在荒郊野外搭车?这未免也太诡异太刻意!
埋伏在这里,冲着他来的?
车灯开得很亮,他还看不清对方的脸,只能辨别对方是个女人,身材很好。祁漠渐渐放缓车速,面色也渐渐警惕。他单手操控着车子,而垂在身侧的另一手,已不动声色地拿出了枪……
子弹已上膛。在扣下扳机的前一秒,祁漠才认出了乔桑榆。他特意打亮了车灯,刺眼的光线让乔桑榆不禁用手去遮,又得腾出手继续挥舞,这一来一回间,祁漠看清了她的脸。
是她?
安全无害。
祁漠的神色一松,不动声色地收了枪。他踩下刹车,将车稳稳地停在她面前,然后放下车窗玻璃,面色轻松地等着她先开口。
“你好!”乔桑榆果然快速跑近,礼貌的探头过来,试图寻找帮忙。只是在看到坐在车内的人是祁漠时,她的脸色明显一僵,眼底的喜悦悉数变成了排斥,“是你?”
她眸光的变化实在太快太明显,祁漠偶然地一瞥,便全部尽收眼底。
他微微讶然:为何敌意这么大?
“嗯。”祁漠挑了挑眉,表面上,却还是气定神闲地接了口。说话的同时,他悠然地往车窗靠了靠,主动询问,“要搭车?”
他已经想好了——
如果她回答“是”,他就说“不好意思我不喜欢载人”;
如果她想直接上车,他就回答“不好意思我不喜欢没礼貌的人”……
反正,为难她就对了。
只是,没想到乔桑榆的反应竟是站直了身体,主动后退几步,淡淡地回他:“不是,你走吧。”
她侧开身子,给他留出了充分的开车距离。
这下祁漠反倒是不走了。他轻笑,反而解开了安全带下车,悠然地甩手关上车门,就这么倚着车门静静地看她——她应该已经在这里站了很久了!她身上的衣服有些单薄,夜色降临,早春的寒气让她的身形微微发颤……可她始终强忍着,保持骄傲的站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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