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外的街边停着一辆黑色轿车。
坐在后座的女人看着从医院里跑出来的一对男女,眉头蹙起。
直到他们上了车,女人侧头问一句:“成功了?”
男人的面色一紧,低下头,懊恼的捏紧手指。
没成功,都怪厉伟,都怪那个男人出来碍事!
男人没说话,可女人已经从他的表情中看出端倪,又失败了。
女人的目光比鬼还要阴戾,把眼一瞪:“废物,都是废物!”
薛洋从医院追出来时,看到了那辆车。
“开车!”女人吩咐。
男人转头问她:“还要下手吗?”
女人狠狠一瞪:“还下手个屁,你已经暴露了,没有机会了,先回京南再说。”
之后的事,她阻止不了,只好再想策略。
薛洋追上去时,只看到了一闪而过的车尾。
之后,又一辆车在他的眼前停下。
席彬坐在轮椅上被保镖抬出来,放到街上,张天意跟在他身后,看到薛洋,两人的眼中也闪过意外。
“你们怎么来了?”薛洋问。
因为老郑,因为厉伟,薛洋和席彬有过几面之交,却不熟。
席彬抬头:“我得到消息,大眼儿偷偷潜回罗湖了,我怕他对厉伟不利,厉伟现在又……”
薛洋闻言,心口突的一堵。
像是想到什么似的撒腿就往医院大楼跑,步履生风,跑的飞快,眼圈都红了。
张天意不明所以,却也感到不安。
交待保镖照顾好席彬后,紧随着薛洋朝医院的方向跑去。
薛洋边跑边想,希望他想的不是真的!
不是真的!
*
人生,最能蹉跎的便是岁月。
可最难熬的,也是时光。
转眼,到了新年2月。
离去年8月,已经过去了6个月。
这6个月,好像只是一转眼的功夫。
京南总统府,标志性的建筑,从外观看,像个白色密闭的城堡,奢华、尊贵。
在这个城堡里,住着国王、女王、王子、公主。
当然,也住了像她这样漂泊无依的寄宿者。
新年晚宴,城堡里的王子公主们正在畅想欢乐,欢快的乐声笑声不绝于耳,幽冷的夜里,独显出她这个寄宿者的形单影只,落寞与悲凉。
手机滴滴传来声响。
“还有几场戏就杀青了,我十五前回去,柔柔,新年快乐,我爱你!”
来自黄子鸣的微信,孙一柔无暇理会,在这个举国同庆的日子里,她只想一个人安静的待着。
拿起酒杯,缓缓朝泳池畔走去。
新年2月,北方温度着实阴冷。
即便孙一柔穿了厚实的羽绒服大衣,牙齿依旧冻的瑟瑟发抖,手指麻木,脸蛋通红,手里的酒杯都拿不稳。
手指颤抖时,红色的酒液洒了出来。
那艳红的颜色就像血,开在他身上、他脸上那些盛开的血花。
往事历历在目,像一根针狠狠刺进她的心窝,眼圈湿润,孙一柔抬起脸吸了吸鼻子,将脑海中那些画面隐去。
砰、砰、砰!
绚烂的声响,孙一柔闻声抬起头,姹紫嫣红的烟花在头顶炸开,一闪而逝的光亮,照亮了黑色的星空,美丽极了。
红色、蓝色、紫色、黄色、绿色、橙色。
各种颜色在天上汇聚,凝成刹那璀璨的光芒又快速隐落。
孙一柔仰着头,拿起酒杯,看着这些绚烂的颜色在她的眼睛里折射,绽开。
突然就想到了某一年,他站在窗前搂着她看新年的烟花,桌子上摆着热腾腾的饭,电视里传来春节晚会主持人激情四射的声响,厉伟亲着她的耳鬓承诺。
他说,喜欢烟花?
她点头。
他笑了笑,捏了捏她依旧瘦小的脸,说,等老子将来有钱了,放个几天几夜让你看个够,可是,他不喜欢烟花。
孙一柔问,为什么?
他说,太短了。
孙一柔不理解,只当是他和她之间的代沟,她喜欢那样灿烂张扬的美丽,即便只是一瞬,她也觉得很美。
这种张扬,这种璀璨,是她向往却没有的。
模糊的记忆里,她也曾是个活泼好动开朗的女孩,可不知从何时起,她变的沉默、胆小、内敛,厉伟说她像含羞草。
她一直可望着自己没有的那些。
而厉伟说,他不喜欢那种稍纵即逝的东西,爱情也好,亲情也罢,都不该像烟花那样绚烂却短暂,他更喜欢长长久久平凡而幸福的陪伴。
孙一柔后来才理解,也许,是小时候的漂泊无依给了他太多不安全感,所以,他才更喜欢那种平凡又普通的幸福吧。
笑了笑,低头抿一口酒。
脸上挂着笑,眼圈却红了,几颗晶莹滚落,被她快速敛去。
头顶的烟花依旧绽放,一声接着一声,砰砰砰的震慑着心房,同时也隐没了身后悄然而来的鬼祟脚步。
那人看准机会,猛的向前一推,没想到,孙一柔却反应极快的转了一圈。
噗通一声,那个鬼祟的身影落了水,在水里扑通扑通的挣扎着,像一只溺水的鸭子,狼狈不堪。
刺骨的严寒里,即便这泳池周边都加了控温系统,可那也只能保证泳池的水不结冰,而不会让它的温度有所提升。
李蕊落水后冻的浑身直打哆嗦,脸白如纸。
她穿着参加宴会时的香槟色短裙晚装,在水里扑通扑通的朝池岸边游去,可这水太冷了,外面的温度都到了零下30度,水里也不高。
她只在水里待了10秒,就觉得手脚都僵硬,冰凉,腿抽筋了。
而岸上的罪魁祸首孙一柔却在好整以暇的看着她,竟没想救她。
这个阴险的女人!
李蕊气的牙根直痒痒。
看她冷漠的站在岸上,抱着手臂喝酒。
头顶最后一抹烟花散开,砰的一声响后,世界归于平静、黑暗。
看完,她觉得无趣,转身往回走。
李蕊在水中挣扎,腿抽筋了,她站都站不稳,嘴里呛了好几口水,身体也麻木了。
“孙一柔!”她挣扎着大叫。
女人闻声停下脚步,拿着空了的酒杯转过身。
看着她,居高临下 ,高高在上,嘴角噙着笑,可那笑却让李蕊的大脑一阵麻木,她害怕,她恐惧,她觉得孙一柔就像一个披着人皮的鬼,每每看到她,她都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冻住了,僵住了,停止了流动。
可就是这样一个妖精般的女人,却赢得了爸爸妈妈的喜爱,他们像疼亲生女儿一般的待她,把她从前的荣宠都抢的差不多了。
因此,李蕊恨她。
自从孙一柔被妈妈接回京南,她就没有一日气顺过。
她来到总统府后,李蕊已经不知道第几次挨爸爸妈妈的骂了。
她恨她,恨得每晚每晚做恶梦,恨得想除掉她。
就连一向疼她的哥哥姐姐也帮孙一柔说好话,说她被抛弃在外多年,吃了很多苦,他们要好好待她。
呵,好好待她?
李蕊嗤之以鼻,她觉得家里的人都糊涂了,或是被孙一柔那柔弱懂事的伪装蒙了眼,难道他们看不出来,孙一柔根本不是诚心想回这个家吗?
她有阴谋!
对,她一定有什么阴谋,只是李蕊现在还不知道而已。
她迫不及待的想要拆穿她、除掉她,即使除不掉,能让她出出丑也是好的。
所以,新年晚宴刚进行了一半,她就悄悄跟着孙一柔出来了。
想趁着四下无人,将她推进泳池里,最好能淹死。
却不想,她竟然避开了,而李蕊自己却掉进了水里。
在水里泡了一两分钟后,李蕊的身体渐渐麻木,大脑昏眩,一片空白,骂也没有力气了,身体一点一点往水下沉去。
总统府的佣人出门,听到水池边有声响,快走几步往这边看来。
这一看,可吓住了。
一抹香槟色身影挣扎在水里,她认出了那是总统的小女儿李蕊。
而岸上,孙一柔正冷漠的注视着这一切,不动也不叫。
女佣转身就跑,边跑边叫。
“来人啊,快来人啊,李蕊小姐落水了。”
总统府的警备员听到动静快速跑来,扑通扑通一个接一个的跳进水里。
到底是训练过的人,这点零下严寒对他们来说不是问题。
李蕊被捞上来,她冷的瑟瑟发抖,牙齿打颤,脸白嘴青,有女佣拿着毯子将她围住,她缓了会,还不忘攀咬孙一柔。
“是她……是她推我落水的,是她,快,去告诉我爸爸妈妈,快……”
她说话的声音都发抖了,吐字也不清晰,瞪着孙一柔的目光恨不得吃了她。
孙一柔不疾不徐,不慌不忙,拿着酒杯慢动作一样的转身,甚至还对她笑了笑,朝相反的方向走去。
她的挑衅,让李蕊歇斯底里。
这时候,闻声而来的李傲周荷以及其它亲眷正快速往这边走,听到李蕊的攀咬,纷纷停下脚步。
孙一柔转身,就与那群人正面相对了。
李傲皱眉,一脸的不可思议。
周荷的脸上写满了痛心与失望。
李蕊的哥哥李锦蹙眉盯着她,李蕊的姐姐李馨咬着嘴唇轻轻叹一口气。
身后的亲戚朋友都在议论纷纷,指指点点。
孙一柔站在他们审判的目光里,渐渐垂下手,空了的酒杯杯沿向下,缓缓低下头,安静的等待着。
李蕊抓起第一个大喊大叫的那个女佣,指着孙一柔吼着:“你说,刚刚你看到了什么。”
闻声,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那个女佣的脸上。
她颤颤巍巍的举起手指,白着脸,指着孙一柔小声道。
“我……我看到……孙小姐把三小姐推进泳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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