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荷是在入院的第三天才清醒的。
她醒来后第一件事就是要见孙一柔,为此,李蕊又大发了一顿脾气,最后被李傲赶走。
网上的舆论已经被压制,除了一些零星的个人平台还在转发以外,其余的媒体杂志都把那些“捕风捉影”的消息删除了。
这是总统府亲自下达的命令,没人敢不听,毕竟,谁都不想因为这件事而被抓进牢里。
来之前,孙一柔先去墓园拜祭了姐姐,并告诉她,郑佩儿已经“自杀”的事,还有一个李馨,她会慢慢对付,让她安息,等她的消息。
硕大宁静的病房里,周荷独自一人躺在那干净整洁的病床上,面容安静,没化妆显得有些憔悴的脸庞依旧美丽优雅,足见这些年她保养得宜。
病房里没有其它人。
李蕊被撵回去后,李傲因为繁忙的工作来了又走了,李馨自始至终没有出现过,李锦闻不惯消毒药水味,清晨时匆匆来了一趟,很快就走了。
管家留守在这里照顾周荷一切饮食起居,此刻他也出去给周荷安排营养午餐了。
除了留守在门卫的两名警卫员,这偌大的病房就只剩下孙一柔和周荷姑侄。
厉伟没有跟来!
周荷的脸色很白,神态很虚弱。
毕竟,是中了两枪的人。
孙一柔走到她身侧,看了眼敞开着的刮着徐徐微风的窗口。
走过去,将窗户关上。
周荷笑了下,伸出同样苍白的手。
“天热,放放空气也好,我也不喜欢医院的消毒药水味。”
孙一柔走回来,抓着她的手放回被子里。
她的手依旧柔嫩苏软,不像是她这个年纪的女人该有的皮肤,可是,周荷就是这样受老天垂爱,不止长的年轻,连皮肤也这样好。
“你刚手术完,还是不要吹风的好。”
孙一柔又给她盖好被,将她半支起的床放下,让她平躺。
走到床侧,拿起带来的苹果缓缓的削着皮,削出来的果肉完整白皙,比李睿削的不知道要好多少。
她留在这里,像是身上装了马达,一会安静的时候都没有。
不是大喊大叫,就是在病房里来来回回的走,要不就是坐在沙发上看手机笑个不停,一点照顾病人的样子都没有。
周荷看着孙一柔低头削苹果的样子,突然在想,如果她是自己的亲生女儿该有多好?
可惜啊,命运却总是在欺骗每个人,甚至玩弄她们!
孙一柔把苹果削好,又切成细小的块用牙签插着递到周荷的手里。
看了眼刚刚放下的床铺。
“你还是坐起来吃吧,小心噎着。”
她扶着周荷想要坐起,正要把枕头竖起放在她的身后。
周荷摇摇头,笑着抓住她的手。
“放那吧,天天躺在床上,也不饿,一会再吃。”
“姑姑今天叫你来,是有话要和你说的!”
孙一柔抽出手指,把削好的苹果放到一次性的餐盘里,放下刀,又抽出纸巾擦干净手。
“你是想和我说李馨的事吧?”孙一柔的表情没什么变化,安静的坐到旁边的椅子上。
“哎!”周荷叹了口气,垂下眼,想要握一握孙一柔的手,女人却把手缩了回去。
“柔柔,手心手背都是肉,你和海星是我的侄女,我当然疼,可馨儿是我怀胎十月辛苦生下的女儿,哪一个我都舍不得啊?”
“好在,馨儿没有做出什么天理不容的事,放火烧死海星的另有其人,她买通医生保镖给海星换药确定不对,但她只是一时糊涂,柔柔,能不能看在姑姑的面上,不要再追究此事了。”
“郑佩儿已经死了,海星的仇也报了,她在地下和你爸爸应该也团聚了。”
“柔柔,再怎么说我们也是一家人,一家人,更应该团结才不会被外人钻了空子。”
“就比如这一次,如果你和厉伟没有防着我,偷偷把海星带走,海星可能也不会死。”
“姑姑……”孙一柔不满,微微皱起眉角。
“你先别急,我不是要追究是谁的责任。”
“我只是想告诉你,我们是一家人,我们才是最亲的人,不管是福是祸,我们都是连在一起的,所以姑姑是不会害你的。”
“柔柔,现在海星和你爸爸都已经不在了,我就是你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以前不管发生什么事都忘了吧,你现在结了婚,姑姑不会要你回总统府住,只要你记得姑姑,记得你还有家人,偶尔回来看看我,姑姑就心满意足了,好吗?”
*
离开医院时,正值中午,太阳最热最烈的时候。
站在街上什么都不做都能出一头的汗。
孙一柔的额前布满细密的水珠,这是她身体虚伏的表现。
往前走出两步,回头看向苍白巍峨的医院,正想着周荷的话。
前方,两个女人打着遮阳伞愉悦闲聊的声音清晰传来。
孙一柔转过头,看见张思诺正搀着母亲刘雪晴的手有说有笑的朝这边走来。
她们的身后跟着两名保镖,手中拿着精致的果篮。
“柔柔姐,你也来看周阿姨了?”
不待走近,张思诺远远的举起手朝她摇了摇,笑容无比灿烂。
太阳很烈,即便打着遮阳伞依旧挥汗如雨。
可是张思诺的脸上却很干燥,甚至连一滴细汗也没有,妆容得体大方。
她的五官随了母亲,长相甜美乖巧。
让人初见时总不免对她心生好感。
可孙一柔却知道在她甜美的外表下,有一颗怎样城府甚至是阴暗的内心。
她轻笑着点了下头,算是打过招呼了。
正要错身走过,突然,张思诺就松开搀扶母亲的手拦到她面前。
“对了柔柔姐,下个星期慈善基金会要举行临时会长的选举,你是周阿姨最宠爱的侄女,是不是也会去啊?”
“慈善基金会?”孙一柔掀高眼皮,面带狐疑一脸的不解。
张思诺佯装一脸的惊讶惊叫道:“怎么,你还不知道吗?”
“慈善基金会是总统上任后就成立的基金团体,用于救助我们国家一些贫困的老人与儿童,周阿姨没受伤前就是这个基金会的会长。”
“原本,9月份就该有一笔庞大的重酬项目要开启,可是,因为周阿姨临时受伤的事,基金会里的几个负责人就想说临时选举一位临时负责人,在周阿姨受伤期间暂代会长的职务。”
“一次重酬项目的资金流动可是以亿计算的,不谨慎一点怎么行?”刘雪晴在旁插口,并意有所指的看了眼孙一柔。
“我知道,李蕊一直想抢下这个位置好向总统先生和周阿姨证明些什么,柔柔姐,难道你不想去争取一次吗?周阿姨那么疼你,比对自己的亲生女儿还要好?”
张思诺和刘雪晴一搭一唱,你一言我一语的游说着。
她们相似的五官站在一起,就连露出的看似灿烂的笑容都越发让人感到寒冷。
孙一柔不是三岁小孩,又岂会被她们挑唆坐山观虎斗。
只是……
重酬项目?
每一年的总统大选,拼的不止是人脉,是运气,拼的还有背后的财力与实力。
很快就要新一界的总统大选了,各路议员蠢蠢欲动都在图谋自己的计划,韩曜和厉伟也不例外。
李傲这样自负又有权利欲的人,哪会甘心只做这一界总统就下去。
如果要竞争下一界的总统,财力是必不可少的。
不是几十万几百万的流水,而是几千万甚至是亿的花销。
坐在总统的位置上,李傲还竖立着廉洁奉公的英明形象,所以明面上,他只有总统的工资和奖金可以拿。
不管是妻子也好,儿子也罢,也没有任何商业行为。
好似这样他们就是廉洁的,就是干净的。
孙一柔一直在想,李傲不会这样坐以待毙,坐吃山空,除了凌天集团以外,他一定还有其它途径敛财,为他下一次的大选做足准备。
也许,这个慈善基金会就是个突破口。
而这个流水如此巨大的重酬项目,恐怕就有着不可告人的用途与秘密了。
她何不趁此机会杀进内部看一看,也许从中也能窥探到李傲的秘密呢。
之前他为了大选收黑钱包庇犯罪,甚至暗地里杀害了所有阻碍他的人,那些证据,她至今没有找到。
如果这一次可以直接抓住他的把柄与罪证,将他推下神坛,也算是公德一件了。
希望姐姐和所有她爱的人在天堂里都能安息。
张思诺和刘雪晴看着孙一柔眉眼间附着的厉色,露出一抹奸计得逞的笑。
她们就知道,进入这个圈子的人,又有几个人能抵御的了权利与财力的诱惑。
“李蕊为了这件事已经跑了几天了,她在京南的时间比你久,认识的人脉也比你广,柔柔姐,如果你想和她一争高下的话,何不去求求周阿姨呢,她这么疼你,一定会帮你的。”张思诺不怀好意的鼓动道。
孙一柔笑了笑,没说好也没说不好。
远远的,她看到厉伟的车开进医院,停在医院门口。
“我老公来了,我先走了。”
说完,孙一柔像一只快乐的小鸟般扑腾着翅膀就朝厉伟飞了过去。
张思诺回过头,看了眼厉伟,又看了看孙一柔,不屑的冷哼:“小地方来的就是小地方来的,上不了台面,一个粗鲁又没有眼光的野人罢了,得意什么?”
她的脸色微冷,眼神傲慢。
即便她在极力掩饰她的嫉妒,可刘雪晴是谁,刘雪晴是生养她的母亲,又岂会看不懂她的表情。
特别是,那一日在她的房间里看到那张报纸上剪下来的厉伟的照片。
不知道为什么,刘雪晴的心脏突突的跳,好似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就要发生了。
“思诺,你老实告诉妈妈,你……该不会是喜欢那个人吧,那个你嘴上口口声声说瞧不起的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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