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天集团旗下的酒店。
郑佩儿从床上爬起,头痛欲裂。
昨晚的事一点一滴回到脑海,郑佩儿又怒又心痛。
她被设计了,被相恋了两年的渣男男友以及他的“男友”设计了。
靠!郑佩儿忍不住咒骂。
昨天她在无意间知道了和她交往了两年,一直对她温柔体贴却没有越雷池一步的男友竟然是个Gay.
好,是Gay也就罢了,你就和你的男友好好处嘛。
他倒好,非逼自己结婚,让她做掩护。
郑佩儿不同意,他就给她下了料,要和她发生关系。
双性……
呕!
想想都是一身的鸡皮疙瘩,那场景太过恶心,好在她跑的快。
可是,想想又不对,郑佩儿的猫眼微微眯起。
昨晚,她似乎是撞到了什么人,是谁把她送到这里来的?
环顾一眼四周,这里很大很漂亮,不像是一般的宾馆。
郑佩儿走出房间,拉住一个路过的服务员张口就问:“这是哪里?”
服务员猛的被问愣了下:“凌……凌天酒店啊!”
凌天?
“厉家的凌天?”
“是啊!”
郑佩儿松开手,服务员逃难似的跑了。
她回头往房间看,昨晚,是厉伟送她来的吗?
难怪,难怪她觉得那怀抱那么温暖,那么熟悉,就像小时候被姐姐抱在怀里,莫名的让她安心,想要依赖。
想到此,郑佩儿的脸竟不自觉的红了。
是他救了她吗?
此刻的脑海里全是厉伟的影子,厉伟!厉伟!
*
夕阳垂落,晚霞透过凌天集团35层的落地窗直直打在厉伟的脸上。
掌心里挂着一条再眼熟不过的项链,男人的脸上全是迷茫与困惑。
“你说,这条项链一直戴在她的脖子上?”
办公桌后的石炎恭敬垂首,道:“是,这是5年前孙小姐被送进医院时,照顾她的小护士亲自帮她摘下去的,一直收藏在护士站里,一放就是5年。”
厉伟阖目,脑海中闪过5年前的情形。
他为了救她杀死吴威,可能会坐牢,而她来找他,说要和张扬结婚去过平凡的小日子,于是从303搬走,并带走了所有属于她的东西,包括这条项链。
这条她父母留给她的项链。
而他送她的那条却被留了下来,孤零零的扔在床边的抽屉里。
这项链的确是她的。
不管是手感,还是戒指旁那个已经被摩挲的白了边的黑色纽扣,厉伟很肯定这就是孙一柔最宝贝的那条项链。
而她最宝贝的项链竟然在医院一放就是5年……
厉伟沉默,转身拿起椅背上的外套:“去医院……”
低调内敛的宾利慕尚停在凌天集团门口,石炎打开后座车门,厉伟弯腰坐进去。
“厉总,太太今晚有夜戏,估计要拍到很晚。”石炎回头报告。
“嗯。”厉伟的反应却很寡淡。
这两个人正在闹冷战。
呃……准确点说,是厉总正在和太太闹冷战。
太太倒是过的挺滋润乐呵的,每天除了拍戏,看书,去医院看看林忠外,就是和那些英俊年轻的导演演员混在一起。
记者经常拍到他们坐在一起有说有笑的画面。
不自觉的,石炎从后视镜里看了眼自家总裁绷紧的侧脸,吞咽口水,目不斜视的准备开车。
车子转过8字型喷水池,正要上道。
右侧车窗里一抹熟悉的身影正站在夕阳下,桔色的暖阳照在他一身有些陈旧的墨绿色警服上,比起5年前,他的脸苍老不少,带着岁月无情的刀割,一脸沧桑的站在那里看他。
“停车!”厉伟收回视线,叫石炎停车。
理了理衣襟,从宾利车里走下,笔直的来到老郑面前。
他身高一九五,曾经的老郑一米八八,然而经过这几年,郑雯雯的死对他的刺激,以及他4年前突然自请去偏远山区工作受苦,短短5年竟然老了这许多,头发全部花白了。
仔细算算,他也才60出头而已。
厉伟低头凝视,目光沉静:“找我有事?”
老郑抬头看他,想说什么脸上却有几分尴尬,漂浮一抹红云,却因他皮肤黝黑而并不明显。
偏头看向这高耸入云气派的凌天集团大楼:“我们……喝几杯吧!”
“上车。”
老郑摇头,泛黄的眼睑在对面的街道上搜寻一圈,指了指北面一条狭窄的小道。
“那里有几家小饭馆,菜的味道还不错,老板娘也挺热情的,我们……就在那里喝几杯吧。”
……
桌子上摆着四道菜,火爆腰花、素拍黄瓜、风味酱骨以及尖椒干豆腐。
这都是5年前刚出狱时,老郑经常带他下馆子点的菜。
配上一瓶20多块的老白干,再配点饭馆赠送的花生米,他们就能喝1、2个小时。
看到这些,厉伟摸摸头皮,好似又回到从前般。
只是没想到,事隔5年,老郑会突然来找他。
是为了那天郑佩儿的事?
默默拿起酒杯喝了口,见老郑那边已然喝了4、5杯,一瓶酒都要见底了。
他又要一饮而尽时,被厉伟抬手盖住:“老郑……”
“厉伟,对不起!”
两人的声音同时响起。
说完这句话,老郑如释重负的看了他一眼,这一眼,厉伟便明白了,他指的是郑雯雯的事。
“那个孩子,我已经听张天宇说了,我没想到,雯雯竟然会那么做。”
说到这里,老郑的老脸再度泛红,而这一次,却是难堪的红,为自己,也为自己女儿感到难堪的红。
“够了,老郑,不用说了。”厉伟蹙眉。
“不,我要说,让我说。”老郑再度倒满一杯酒一饮而尽,眼圈红胀,声音也已微微嘶哑。
厉伟见他痛苦的模样,想劝阻的声音卡在喉咙里。
他了解老郑,骨子里的正直与守旧让他接受不了郑雯雯的作法,知道这一切后一定会痛苦,也正因为如此,他当初即便被他憎恨着,被他骂着、甚至被他打的几处肋骨骨折都没有说出实情。
他欠老郑不少,不管是在牢里的时候,还是出狱之后。
拿起酒杯微微倒满,和老郑轻轻碰了下。
男人间,有时候一个眼神,一个不经意的动作,就能将前尘往事翻过去。
厉伟的大度让老郑难堪,紧紧的抿着唇,喉咙处几次哽咽,沙哑,苍老的手掌抚过头皮,将头垂在桌面上颤着声道:“一年前我出任务,抓到了张天宇,我们在他的公寓里找到了“粉”,他不承认是他的,说是他带回来的某个女人的。”
“可他又说不出那女人的名字,我们就把他带回来了,当时他很害怕,来到警局后要求见我。”
说到这里,老郑再度哽咽,手腕颤抖的倒着酒。
厉伟接过,为他倒满一杯,安静的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不是他想让老郑把心挖开,而是他了解老郑,郑雯雯的死曾有一段时间让他“失常”,经过时间的治愈,再加上了解真相后,他会非常不耻他曾经的那段“失常”,这是他心里的结,必须让他说下去。
“他找到我,让我放了他,让我帮他找到那个女人,他承认,那天他带回来了一个“小姐”,那粉就是那女人落在这里的,而他并不清楚,玩女人和玩粉罪名可不一样,所以他很害怕。”
“我不同意,说他的事有专门人负责,我只是个协助出警的警员,无权查案,当时他慌了,情急下大喊着当初雯雯如何求他要了一个孩子,想要栽赃到你的头上,为的就是用我与你的关系来压迫你和她结婚,因为,你根本……没碰过她。”
他一直以为,他们在一起那么久,即便是为了帮助雯雯逃脱张天宇的纠缠,但雯雯是真的喜欢他,而厉伟虽然喜欢的另有其人,却也因为与自己的关系不会对不起她。
所以,当雯雯有了孩子的事爆出来时,他无比愤怒,也想让雯雯打掉这个孩子,但一向从容懂事的雯雯却跪地求他,说她真的爱上厉伟,真的想和他在一起。
那时候,老郑也迷茫了。
一边是他无比信任欣赏的人,即便他坐过牢。
另一边是自己疼爱又亏欠的女儿,该如何选择?
然而,老天却没有给他这个选择的时间就把雯雯带走了,雯雯死了,当时的老郑肝肠寸断,痛不欲生,眼底,心底,只有恨。
对厉伟的恨,对他深爱的那个女孩的恨,即便后来抓到了真正的凶手,可他对他的恨却没有停止过。
这也是他对自己的不放过,因为如果当初他没有让雯雯见到厉伟,她也不会……死去。
这恨,让他迷失了自我。
可是,一年后,他却可笑的发现这些都是女儿自导自演的一场戏,是女儿的一厢情愿而已,厉伟根本没有碰过她,何来孩子一说?
老郑的脸色青黑见底,一瓶老白干也喝到尽头。
扬手招来老板娘:“再来一瓶。”
“老郑!”厉伟皱眉。
老郑却按住他的手:“我没事,陪我喝一会,就当,弥补我对你的亏欠了!”
没开封的酒拿来,老郑打开,为自己倒满一杯,又把厉伟的杯子填满,举起酒杯:“之前,是老郑糊涂了!这杯酒,先干为敬!
他一饮而尽,眼圈微红,脑海里突然蹦出5年前那张青涩腼腆却又倔强的女孩脸。
“孙一柔,你再没找过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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