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一柔想了一晚上,还是决定要去见见周荷。
自从李锦死后,周荷就半疯半傻的。
李傲嫌她丢人,就让管家高鸿把她送到了郊区的一栋别墅里,自生自灭。
当真是冷血无情!
可脚下的路都是自己选的,又能怨得了谁?
孙一柔低下头,看了眼窗外的车水马龙,手指在手机屏幕上轻轻摩挲。
一条推送视频跃入眼底。
昨日,一场大火烧毁了几栋别墅与公寓,据悉,此别墅与公寓的业主都是前凌天集团CEO厉伯洋拥有,自他在股权之争中落败后,就不见了踪影,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里。
据悉,此次凌天集团资金转移事件与厉伯洋脱不了干系,警方也下发了通缉令正在四处追捕他,此时出现这几场有针对性的人为纵火,到底是报复?还是威胁?我们不得而知,针对此事警方已经介入调查,我台也会持续跟踪报道后续进展。
孙一柔关掉手机,沉默的望向窗外。
窗户里映出她微微勾起的唇角
红绿灯前,石谦欲言又止的转过头。
“太太,我不太明白……”
“什么?”女人抬起头睨了他一眼:“不明白我为什么让人去放火?”
“嗯。”石谦点头。
孙一柔沉默了会,突然抬起自己的手。
阳光下,她的手指白皙如凝脂。
可她却在自己的手指上看到一抹红。
那是红色的血,鲜红鲜红的色泽,灼烫人心的温度。
那是厉伟的血!
厉伟的!
即便昨天他一直在极力隐忍压抑着疼痛,可他急促的呼吸,脸上干涸却依旧血腥的味道,孙一柔身上的每个细胞都能感受到他的疼痛。
“我等不了了,我等不了按部就班的去查他的下落,我等不了他像老鼠一样藏在某个角落,偷偷的看着我笑,所以,我要让他自己来找我!”即便有人会说她卑鄙,她也无所谓,只要能救出他!
“可是,人为纵火是犯法的,如果被警察查到……”
“石谦,你有爱过一个人吗?”孙一柔突然打断男人的话,眼神柔和的摸向自己的脖颈间,轻轻攥紧。
1月的寒冬人们还穿着厚实的外衣,即便孙一柔坐在开着空调温暖的车里,可她的心是冷的,身子就更冷了。
“我……”石谦摇摇头。
“将来,等你真真切切的爱上一个女人,你就会明白我现在的感觉了,为了救他出来,我会不择手段,别人说我卑鄙都无所谓,即便下地狱,也有他陪我,我怕什么?”
“太太!”
“这几场大火里,有人受伤吗?”
石谦想了想,摇摇头。
“我遵照太太的吩咐,让人探查过那只是一栋空房子,里面没有住人才下的手,而且,事后我也以最快的速度报警了,我记得太太说的话,只想把事情闹大,做出轰动效应就可以,没必要让无辜的人死,可是该死的人,一个也不要放过!我都记着呢!”
“嗯。”孙一柔满意点头。
有些疲累的闭上眼睛。
“可是,太太,我还是不太明白,难道烧他几处房子,厉伯洋就会出现吗?他不知道全世界都在找他?”
“厉伟正在警局里协助调查,这件事我让你散播出去,要让所有人知道,你做的怎么样了?”
“我已经散播出去了,估计现在警局门口就有记者在把守。”
孙一柔的答非所问让石谦感到疑惑,自从昨天太太从警局里出来,突然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要求他做了许多事。
而其中的一件也是太太重复的最多的一件就是把厉总被抓起来的消息散播出去,扩散的越大越好。
“太太,厉总他……是不是不太好?”
“李傲想让他悄无声息的消失,可我偏不让他如愿,石谦,我要让全世界的人都知道厉伟被他抓走了,如果他少一根头发,掉一块肉,我都要撕下来一块恶心恶心他。”
“所以,这件事闹的动静越大越好,等找到厉伯洋,我会用舆论的力量逼李傲放人,李傲那个人内里是个渣,对外却要挂起贞洁牌坊,他最好面子,我不信到时候他还不肯放人,除非他下一界大选真的想把机会拱手让人。”
“可是,只是烧掉厉伯洋区区几处房产,他就会出现吗?明知道现在全世界的人都在找他,还要出来自投罗网?”石谦还是很怀疑。
孙一柔睁眼,后背动了动换了个更合适的姿势靠在座椅上。
“你以为,他看到新闻里自己的房子被烧第一个想到的人会是谁?”
“还能是谁,当然是厉……”
咦,太太让他散播厉总被抓走的消息,也就是在告诉他这纵火之人一定不是厉伟。
他正在警局里接受调查,怎么出来人为纵火。
可是,如果是厉总指使别人做的?或者,他不会怀疑就是太太叫人这样做的吗?
“厉伯洋那个人你没有接触过,对他不是很了解。”
“他有野心、有城府,能忍又多疑、简直就像李傲的翻版,说他俩是亲父子我都不会怀疑,你觉得,当初厉伯洋会毫无二心没有所求的给李傲卖命吗?”
“李傲为人小气又多疑你我都知道,他不会容许第二个苏秦出现,所以,厉伯洋转移走的那部分资金此时一定进了李傲的腰包了。”
“厉伯洋做了那么多事,什么都没得到不说,现在还成了过街老鼠人人喊打,被四处通缉,房子被烧,你觉得他会不恨?”
“厉伟被抓,也就等于宣告了全世界李傲打赢了这一场仗,李傲又是那种过河拆桥斩草除根不留余地的阴险性格,他会留着厉伯洋成为自己的心头大患?将来的绊脚石?所以这场大火,你猜,厉伯洋会认定是谁做的?”
石谦点点头:“他会怀疑李傲,认为是他要斩草除根,永除后患?”他终于明白太太的逻辑思维了。
“只是,太太,您确定他会来找你吗?如果他即怀疑李傲,也不相信您呐?”
“他相信也好,怀疑也罢,此刻摆在他面前的路只有这么两条。”
“要么,继续当李傲的走狗,最终死的不明不白,要么,彻底背叛李傲,和李傲的敌人站在一起,这样,他还有一次搏命的机会,如果是你,你会怎么选?”
“……”
石谦彻底无语,后脑却不自觉的开始打颤发麻。
看着后视镜里说话轻飘飘,自始至终没有睁眼,只嘴巴一张一合像在闲话家常只说天气好不好的这个女人,突然有了一种危机感。
之前他竟然没发觉太太为人也可以这样城府,胆大心细。
谋的了人心,也能做出许多男人都不敢做的事,比如放火,把人家的家烧个彻底。
在她身上,石谦竟然看到了厉总的影子。
男人默默抹了把头顶冷汗,看向前方隐匿在密林中有些残破了的别墅。
别墅门口,一个身量挺拔,年纪大概有50多岁的男人正等在门口。
他就是周荷的管家,一直陪在周荷身侧的高鸿。
“太太,到了!”
孙一柔睁眼,转头就瞧见高鸿正站在别墅门口。
*
一上午的时间,孙一柔就那样安静的坐在周荷身侧,陪她画画,看她自言自语的叫着李锦的名字,拿一旁的玩具熊布偶当成自己的孩子,陪他玩耍,教“他”握笔。
周家原本是书香世家,周荷更是周家这一代人里的佼佼者。
精通茶道、乐器、画画、还有芭蕾舞。
她那一身高贵的气质,都是从小研习舞蹈培养而来的。
周家的亲戚也一直以她为榜样,以她的一言一行为标榜教育自己的子女。
周荷在画画这方面的确有自己的天赋,技艺堪比一个精湛的画家。
她每画完一副画,高鸿都会恭敬的走过来,像捧着一卷圣旨似的将其捧走,孙一柔想看一下都不让。
中午了,高鸿捧走了画复有回来,问周荷中午想吃什么。
李傲把他们赶到这时,却并没有给他们安排任何的女佣和保镖,一切的衣食住行都要靠自己亲力亲为。
高鸿问了几次,周荷都没有回答。
她拿着水杯,温柔含笑的给一旁的玩具熊喂水。
即便“它”的身上已经被水湿透。
高鸿摇了摇头,无奈叹了口气离去。
孙一柔朝石谦打眼色,示意他也先出去。
石谦自了解了太太有多么城府以后,对她的话更是言听计从,当下便毫不犹豫的退出去了。
偌大的客厅里只剩下孙一柔和周荷,两人依旧坐在地毯上。
冬天很凉,这屋子里的空调又坏了,孙一柔坐了一会便觉得一阵阵冷意从脚底不断千起。
她身子骨不好,也不想在这时候让自己生病,她还有许多事要做,于是起身坐到了沙发上。
周荷还坐在地上,她穿着一套单薄的休闲装,白色的,头发随意在头顶扎起一个马尾。
这样看着,倒是比先前不知年轻了多少岁。
没了旗袍和精制发型的她,此刻看上去倒像个平易近人的“家长”。
除了,她一会傻笑,一会皱眉。
一会抱起玩具熊又亲又摸,一会又害怕般的将玩具熊紧紧拥进怀里。
孙一柔在沙发上坐了下来,看着她痴傻的模样。
“最近苏秦一直在给我打电话,姑姑,你猜她跟我说了什么?”
“锦儿!锦儿!你冷不冷?来,妈妈抱着你你就不冷了哈,不冷了,是不是不冷了?”周荷抱着玩具熊转过身去,紧紧的抱着,背对着孙一柔,像在防备着什么。
女人视若无睹,翘起腿。
拿起后背的靠垫扔到一旁,调整了一个更舒服的姿势盯着她道。
“她问我,对我亲生母亲的事好不好奇,她问我想不想知道我和姐姐为什么会被自己的亲生母亲抛弃,她有什么难言之隐?”
“姑姑,我记得你曾告诉过我,我妈妈的品性不好,在我爸爸参加维和部队的那几年,她忍受不了寂寞从京南逃跑,你当初是这样告诉我的,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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