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帆与拘留所李的兄弟俨然打成一片看到他的车停在门口,总会有人上前给他开门,甚至亲自点烟递给他。
兄弟们可都听说了。这位云警官可是风督察的关门徒弟,更是未来一级督察的不二人选,现在“对他好点”总没错。
“云警官,又来了。”拘留所一位小弟边给他开门,边笑着说。满脸的谄媚。
云帆点点头,不语,待所有人都走开之后,他才坐下来。、
“你上次拜托我的事情,我可都一一完成了啊。跟你那好兄弟安槿吏见过面了,他联系不上宁哲。”
云帆丢给风懿一根烟,又给自己点了一根,继续说道:“韩凉凉我也去见了,对了......”他瞥了一眼风懿:“你知道我去监狱里看到谁了吗?”
风懿疑惑。
“云曦。我妹妹。”
风懿眉头一皱,瞬间警觉,随后狠狠吸了一口烟,问:“她去干吗?”
“跟我们的目的是一样的,同样怀疑韩凉凉知道点什么。你真的要瞒着不让小曦知道你的计划吗?”
风懿凝神,右手食指轻轻一动,烟灰飘散在地下。
“我愿她好好的。”
——
这边,云曦已经做好了完全豁出去的准备,不到迫不得已不拿出来的“杀手锏”。
确实是杀手锏,只不过这杀手锏只“攻击”自己。
警察局的保安亭外站着俩女一男。
木御轩侧过头望着云曦说:“真的决定要这样了吗?”
南思也说:“你就尽管放手去做吧,不能成还有我给你免费打官司。”
两人你一眼言我一语,站在中间的那个女人没有搭理,她望着眼前生了铁锈的这扇门,上面竖着写了“公安局”三个大字,眼神坚定,甚至有些凛冽。
来这之前已经做妥了心理准备,是折磨是放下,皆听上天安排。
“关于四年前的一起杀人案件,我是目击证人,我有足够的证据证明,那件事与风懿无关。”她说。
之后,云曦被带去了一个办公室,她在哥哥房间里见过这个人的照片,但现在不是叙旧的时候,对方明显也不认识她。
“你有什么证据?”
也许所有警务人员都只有同一个表情——严肃,说话时也只有一个音调——冰冷,云曦是这么认为的。坐在她面前的这位警官也是如此。
“我有这个。”云曦拿出几张照片。“这是我拍外景时碰巧拍到的画面,那台相机有些陈旧,所以我没怎么翻看,直到最近为了这个案件才拿了出来。”
她说的是真话,前几天翻出那个老古董,才发现那里面居然还有“猛料”——几个身材魁梧的男人拿着枪,还有一箱箱不知道装什么的东西。
那警官脸色变了变,看向云曦说:“你还看到些什么?”
云曦双手微微出汗,握紧又松开。说:“我看到的东西......要被催眠才能想起来。来,这是我带来的心理医生,他很擅长催眠。”她一把拉过木御轩。
“看来你是有备而来。”警官显然有些不信任,说:“我会给你找个催眠师。”
于是,催眠师找来了,云曦只好乖乖跟着进去。
门一关,小屋子只剩下两个人。云曦知道那扇玻璃后面一定会站着一群警察,盯着她的一举一动。
这里与木御轩的催眠室有些不一样,这里没有经过精心的布置,比较阴暗。云曦也不在意了,躺在倾斜的长椅上,心想只要他能安好,自己这些阴暗的过程就都不算什么。
云曦没有猜错,那扇玻璃后面确实站着一群人,木御轩和南思都在,哥哥云帆也在。
云帆插在裤兜里的手已经握成了拳,望着里面闭着眼睛紧皱眉头的人,他脸上微微有些愠怒,还带着心疼与恐惧。
就在方才,有人通知他,四年前的那宗杀人案又些眉目了,涉及毒品走私,之后却走到这扇玻璃前,里面坐着是他最亲的妹妹,他唯一的亲人,没有人知道四年前那件事对她造成了多大的阴影,于是,云帆第一时间把允许云曦催眠的警察兄弟揍了一顿。
一刻钟的时间,门开了,云曦走出来,双眼无神,脸色惨白,朋友和哥哥同她讲话,她毫无反应,低头望着脚下,走出了警察局。
——
晚上,云帆在自家客厅里踌躇不安,踱步走来走去。门外一个身影匆匆走来,问:“在哪?”
云帆看到他来,瞬间松了一口气,指了指楼上阳台。
“一整天都没吃饭......”回应他的话的只有一个匆忙赶去阳台的背影。
没有任何遮挡物的楼顶阳台上,夜间不免有些阴凉渗人。
风懿刚踏上阳台,便听到角落里传来低低抽泣的声音。黑夜里,他凭着感觉走到云曦面前。
借着夜色,他看到了蹲在地上双手抱着膝盖的她,,肩膀微微耸动。
风懿心一揪,张开有力的长臂,将小小的她环进自己的胸口。云曦微颤了一下,随后平稳自己的呼吸。
她抱着自己的膝盖,他抱着她,就那样,谁都没有说话,静静感受着彼此身体的温热。
良久。就在云曦快要睡着之时,头顶上响起了声音:“饿了吗?我们去吃饭吧。”
语气轻轻的,柔柔的,像在聊日常。
久违的声音,久违的温度,还有一些莫名的情绪,云曦终于控制不住了,眼泪像洪水猛兽般,倾泻而来,喷涌而出。
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只是站起来时双腿都麻了,风懿胸口的薄衬衫一片湿濡。
“别动,就这样吧,让我靠一下你的肩。”
风懿想把她拉起来,她却让风懿与她同在一排。
“你怎么那么傻?为什么要逼自己想起那些坏记忆。”他握着她柔软却冰冷的手,轻轻揉搓着。
“才不傻。你此刻在我旁边,说明我做的是对的。而且……坏记忆也总归是我自己的记忆,也总要面对……”
直面恐惧才是放下恐惧的最佳方法。直面,才能完全放下执念。
那天过后,警方找到突破口调查四年前的杀人案件,由于涉及毒品走私,云帆他们那边已经介入此事,开始立案调查了。
而风懿,由于还未完全洗脱自身嫌疑,只好待在家里办公。
“温苕笙那边有什么动静吗?”风懿问坐在沙发上削苹果的宁哲。
“自从你进拘留所后,他就一直没动静,不过你现在无事一身轻了,他很快又要开始蹦哒了。”
宁哲耸耸肩,随意说道,塞一小块苹果到嘴里,像是想起什么,顿了顿。
“对了,一直没联系上槿吏。”
风懿沉默,他知道这事,在拘留所里云帆同他说过。
拿出手机给国外的区负责人王经理拨了电话。
“喂,风总……”王经理有气无力的声音传来。
风懿一愣,这个王经理一向是公司的开心果。“王经理,怎么唉声叹气的?”
“唉,风总您有所不知,安总最近沉迷赌博,挪用公司巨款还输得很厉害,经常不来上班,还不让我们告诉您……”
风懿开着扩音,宁哲听到这句话也着实惊住了。
“王经理,你能不能联系上安总,问问他什么时候回国。”
“他前不久才回去的——”
“那……他最近除了沉迷赌博,还有没有别的什么反常的事情?”
王经理说:“听见他总在跟一个人联系,有次我听到他称呼电话里的人叫温总,是公司又新来一个老总吗……”
又是一记棒槌!
挂了电话,客厅一阵持久的沉默,风懿和宁哲的脸上忧怒交织。
“温总!还有其他的温总吗?”宁哲问出一个两人都知道答案的问题。
“阿哲,不惜一切代价找出槿吏,在他不犯更大错之前找到他。”
风懿脸色阴沉,像在努力压制着自己的怒意。这是宁哲少见的表情,在他进拘留所那时也没有这种表情。
——
这天,天气阴暗得没有任何颜色,看样子不久后就要下雨了。
温氏集团楼下站着一个鬼鬼祟祟的男人,戴着鸭舌帽,黑色口罩,帽檐极低,从正面望去甚至很难看到他的眼睛。
不肯摘下帽子和口罩,警卫不让进大门,用尽全身力气推了警卫,这时一辆车急刹车停在他面前,下一秒下来几个人把他拖进了车里。
风懿和宁哲皱着眉头看地下翻滚的男人,又怒又心疼。
从车上被拖下来的时候,安槿吏就是一副暴走的样子,眼窝凹陷,双眼无神,嘴唇发紫,流着口水,手指挠遍全身,指甲陷进肉里留下一道道红色印子,他也不不知道疼痛。
这般模样,在地上翻滚的样子,是个人都知道这已经是一个重度吸毒者了。
宁哲咬牙上前踢了他两脚,却不敢踢太重,用着恨铁不成钢的语气说道:“你怎么碰着东西呢,你到底怎么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了!”
说完还不解气,又用拳头锤了几下他的手臂,奈何那人已经是幻觉状态,看到什么都觉得是毒品,竟然抓起宁哲的拳头就往嘴里塞。
“怎么办?”
宁哲转头望向风懿,却被他的眼神吓到了。
一向冷静自持的他盯着地上的人,拳头紧握,手背上青筋冒起,紧紧咬着牙齿,眼眶早已猩红。
他还是犯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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