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回到家里,我还在玄关处换鞋,张阿姨就从厨房里走了出来。
看到我的刹那,慌忙给我拿鞋,我不习惯别人帮我做这些小事,连忙接了过来:“张阿姨,没关系,我自己来,你先去忙吧。”
她激动得眼睛里闪动着泪花:“白小姐,律师先生今天已经联系我了。”
我笑了起来:“是舒新吗?”
她点了点头:“没错,就是舒先生。”
我说:“那你就放心吧,舒新是我见过最优秀的律师,有他在,肯定没问题的。”
她拉着我的手,不住地说:“谢谢你,谢谢你,白小姐。”
我笑着说:“你们另外找住处了吗?”
她说:“已经找了,我在我女儿学校旁边找了个房子,先安顿下来,舒先生说等他了解了情况之后,我们就可以搬回以前的家里去住了。”
“放心吧,舒新说的可以就一定可以的。”
张阿姨的泪珠子滚个不停,拉着我的手一直说谢谢。
半天我才将她安抚好,回到房间做我自己的事情。我跟陈秘书说了最近我都不会去公司,有什么事情,直接和我邮件联系。
回到家第一件事情就是打开电脑,公司最近已经进入了没什么事情的状态,新品发布之后,收到了很多的订单,销量一直很不错。
我很放心,也很欣慰,我的梦想就是江祁有朝一日能够发展壮大,这样我才对得起爸爸的在天之灵。
爸爸,想起他,我忽然想起我好像已经很久没有去看过他。
以前是因为怀孕了,许世兰经常对我说怀孕的人往墓地去不好,会沾染晦气,为了宝宝的健康,我很少去看爸爸。后来是因为我和易东扬闹出了这样的事情,我料理江祁的事情已经应接不暇,更加腾不出时间去墓地。
我想,最近反正我要照顾苏慕安,没什么事情,明天无论如何要到墓地去看一趟爸爸。
孩子没有了之后,我经常做梦,梦里爸爸妈妈都还在,我不过六七岁的样子,他们带我去游乐园,我们是那么地开心那么地幸福。
以前我经常想,就算没有了爸爸妈妈,至少我还有孩子,在这个凉薄的世界上和我血脉相亲。可是后来孩子也没有了,我在这世上没有了任何的依靠,也没有了慰藉。
我就像一个一无所有的人。
摸了摸空荡荡的肚子,如果不是张青崖的话,孩子现在肯定已经出声了。她会得到我全部的爱,和倾其所有的关心。我会让她成为世界上最幸福的孩子。
她和我没有这样的缘分,我也没有这样的福分。
张青崖张青崖,这许多的午夜梦回,我从噩梦中惊醒的时候,都会咬牙切齿骂的一个人,他现在究竟躲在什么地方?如果能够找到他,我一定要问问他怎么人心做这样的事情?我一定也要让他失去他最珍爱的东西。
我的心里痛得犹如刀绞,倒在床上,在疲惫中入睡。
一夜多梦,梦里都是些光怪陆离的事情。
早上起来又累又困,就跟这一晚上的睡眠都跟闹着玩一样似的。
起床之后,张阿姨早已准备好了早餐,她早上一般都喜欢熬粥,软软糯糯的粥在早上喝下去,浑身都通泰,每一个毛孔都跟被打开了一样,大口大口呼吸着新鲜的空气。
也只有在此时,我才觉得帮张阿姨并不算一件坏事。
出门前我带了一桶张阿姨熬的白粥,准备到医院给苏慕安喝。也不知道他还要喝多久的白粥才能出院,照顾了他两天,我就觉得在医院的日子过得太漫长了。偏偏还不敢有丝毫情绪,否则以苏慕安苏大爷的脾气又要开始一哭二闹三上吊了。
我觉得很头疼。
我到医院的时候,护士正在给苏慕安换伤口上的药。
我退在一边,静静地等她换药。护士笑着对苏慕安说:“先生好福气,你的太太很关心你呢。”
老脸一红,我正要说护士小姐,你这误会大得去了。没想到苏慕安死不要脸地说:“你可没看到她凶神恶煞的样子。”
护士抿嘴笑道:“女人要是对你生气对你凶神恶煞那才是真的喜欢你,要是她只对你笑,那可不是什么喜欢。”
苏慕安说:“哦?还有这样的道理?”
护士很诚恳地点了点头。
苏慕安别有深意地朝我一瞥,我微微扬了扬拳头,示意他可千万别胡思乱想。
没想到他竟然抿着嘴也笑了起来,对护士说:“我觉得你说的,可能有一定的道理。”
……
护士换完药之后直接就走了,临走之前对我说:“白小姐,苏先生最近几天可能都只能吃白粥,你注意一点,千万不能沾到有油盐的东西。”
我点了点头:“好的,你放心吧,我知道了。”
护士小姐笑眯眯地走了。
苏慕安在病床上摆出了一个很舒服的躺姿,对我说:“太太,来吧,给我喂饭。”
我恨恨地把保温桶往床头一扔:“我说怎么车祸没有把你这张嘴给撞坏呢。”
他歪嘴笑笑:“因为老天爷还要留着我这张嘴跟你说甜言蜜语呢。”
我切了一声,伸手递勺凑到他嘴边:“喝粥都堵不住你的话多。”
他笑眯眯的,半眯着眼睛喝完了一碗粥。
他刚吃完饭,外面忽然走进来一个人,我以为是护士拿药过来了,忙说:“你先等一等,我给他收拾一下再吃药。”
病床上的苏慕安笑了起来:“你来了?”
我的身后响起了一个软软糯糯的女人的声音:“慕安哥哥,你怎么把自己搞成这一副样子了?”
我立马掉头,脑子里晕了晕,身后的赫然是昨天在走廊上碰到的那个洋娃娃,让苏慕安觉得很头疼的洋娃娃。
为什么一晚上过后,他们俩竟然这么亲热了?
我脑瓜子里一片混乱,努力挤出了一抹笑给洋娃娃,昨天我在她身上可没少挨白眼。
没想到今天她的态度倒来了个三百六十度转弯,她热络地笑了起来,眼睛弯弯的就像是月牙一样:“咦,原来是你啊。”
我尴尬地讪笑,心里想着,咱们昨天不是才见过吗,你还一副很高冷的样子。
顿了顿,她又想了想,说道:“我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你?”
昨天,医院走廊上。一两个月前,高架上。
又顿了顿,她说:“对对对,当时在高架上,我见过你。”
我一头雾水,这一汪水一样的洋娃娃究竟在想什么?
下意识看向病床上的苏慕安,没想到他也正好整以暇地看着我。
洋娃娃热情地对我说:“对了,后来那些有没有再找你的麻烦了?”
我尴尬地笑了笑:“没有了,那一次多谢你了。”
她却笑得格外欢乐:“没事,举手之劳而已,再说了,我这辈子最恨欺负女人的人了。都是我应该做了,你现在不是也帮我救了慕安哥哥了吗?”
苏慕安苏慕安,我求救般的眼神向他扫了过去,我实在接不下去洋娃娃的茬了。昨天冷淡得要死,今天热情得要死,她究竟想要干什么?
苏慕安笑着开了口:“安意,你别把人家给吓到了。”
洋娃娃撇了撇嘴:“我怎么了嘛。”
苏慕安笑道:“昨天她刚见了安然。”
洋娃娃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原来这样啊,我就说她的表情怎么跟看到怪物了一样。”
说着她拖了一张凳子坐到我的旁边对我说:“你昨天看到我们家的那座冰山了?”
我脑子乱了一乱,随即理清了过来。原来洋娃娃不止一个洋娃娃,而是有两个洋娃娃,那天我在高架上看到的那个和现在的这个是一个,昨天的那个又是另外一个。
世界上居然有如此想象的两个人!像得除了性格之外,身上所有的东西就如出一辙。
我惊讶地合不拢嘴:“原来你们是两个人?”
“对啊。”洋娃娃笑着说:“你昨天看到的那个叫安然,她是我一卵同胞的姐姐,我叫安意。她只比我早出生三分钟,在家里就连我们的家人都分不清我们谁是谁。”
我指了指苏慕安:“那他……”
她又说:“他分得清啊,是因为我叫他哥哥,而安然从来都不叫哥哥。”
他们的关系让我有一点懵。
苏慕安又说:“你别一次性跟她说这么多,她的脑容量有限,反应不过来。”
我恨苏慕安恨得格外用力。
安意咳了一声,说道:“那我来说说你吧,你怎么把自己给搞成这么一副样子了,还住在这种地方。这种地方是养病的吗?就跟一个牢房一样。”
苏慕安一脸的黑线。
我垂着头没有说话,要知道这是我特意给苏慕安要得最好的病房,没想到被安意形容成了……牢房。
我的自尊心小小的受了受挫。
苏慕安满不在乎地说:“没有啊,我觉得这个地方挺好的。”
安逸忙说:“那怎么行,你赶紧办出院,搬回山庄里面去,不然的话我等会儿就告诉爷爷,说你出车祸了,看你到时候怎么办。”
苏慕安急忙说:“姑奶奶,您别添乱了行不,我觉得自己现在挺好的。这里虽然窄了一点,但是很方便啊。”
安意不满地撇了撇嘴:“你还有半个小时的时间考虑。”
苏慕安又说:“安意,我跟你说啊,人啊,不能贪图物质条件,我就觉得这个地方吧,很不错。”
安意理都没有理他:“二十九分钟。”
看到苏慕安吃瘪的样子,我莫名地就觉得好笑。嘴角抽出了一丝丝的笑意,原来这世上还是有人能治得了苏慕安的啊。
原来他也不是在所有的地方都能当混世魔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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