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走了啊……”
自爱玲自言自语地惋惜声。
我翻了个白眼,顺手对着镜子正正衣襟,抬腿迈向休息区,“自爱玲。”
我看到一直盯着过道的自爱玲在见到我的一刹那红了眼眶,心里说不出滋味,这女人,不会要煽情吧?
“儿子!”还好,她忍住了。
我故作冷漠地“嗯”了一声,上前一面替她支起枕头靠在背上,一面问:“你怎么了。”
自爱玲忽然闪躲地低下眼帘,保养得极好的手把鬓角的碎发勾到耳后,轻松笑道:“晕倒了,可能雾霾太严重了,儿子,你可要爱护环境啊。”
她笑得勉强,“别跟我大马哈,”我正对着她,“到底怎么了。”
她干笑着看着我,“护士说要留院观察,可能是贫血。”
“嗨,贫血算什么。”我翻翻白眼,“浪费我时间。你住院吧,我去交钱。”
“欸!”
我转过身,“又怎么了?”
她笑笑,“没……儿子,我约了牌友打牌,能不能晚点再住?”
我愣了一下!牌友!什么鬼!
“随便你。你有钱,我不管了,自己负责吧,刚好我也省一笔。”我准备走,想想这样负气离开还是有些不妥,从大衣里取出钱包抽了一张黑卡拍在床头柜上,“不够了就刷这个。密码到时候打电话问我。”
自爱玲分明张开了口准备说什么,但我实在懒得听,快步出了病房。
直到握住方向盘,我还是觉得很气。什么啊,天天做美容,都不知道给自己吃好一点吗?贫血?!怪谁啊!
都晕倒了还惦记着牌友!是不是有毒啊!
爱怎么怎么吧。
我愤愤地发动引擎,往新觉国际酒店去了。下个月23号我要在那里办一场生日宴会。
其实每年我的生日都过得很简单,最多砸十几万请人吃个饭,可这次预算已突破了六位数,几乎是我三个月的房租收入!
都怪那天!
如果那天我不去雨果酒吧,我和安可诚就不会认识,也不会因为谢韵蓝多嘴提起我的生日而暴-露我和安可诚是一天生日的事实。
如果谢韵蓝不在场的话,我想自己根本不会说出那句话!
“哦,既然如此的话,刚好我在新觉订了几桌,你们有空的话可以来。”
不管怎么想都是自己吃亏。
明明是安可诚抢了我的马子,到最后还要我请客吃饭。我头上的帽子真的好绿!
我为什么要说那句话。
车泊到新觉的停车场,我漆黑的皮鞋踩到地上,从车里钻了出来。
真不愧是S市的头号酒店啊,我盯着停车场柱子上的水晶壁灯感慨道。如果以后没钱花,来这里随便偷盏灯也能过几个月吧?
我舔舔嘴唇,走出了停车场。
新觉的主楼有十层,每层平均高七米,具有不同主题,可以同时举办多场大型宴会。四层五层是复式宴会厅结构,顶层是镂空天窗设计,高九米,站在上面可以将S市尽收眼底,也是新觉最贵的宴会厅,我的目标就是那里。
二〇一六年十月二十三日。
“老板。”
张秘书的声音自我身后响起,拍在我肩头的手应该就是她的吧。
转过头,她收回了手,我愣了一下。平时她穿职业西装,土里土气的,又板着一张死人脸,好像我这个老板克扣了她工资一样。
而现在我面前的她一身上白下墨绿的水墨鱼尾裙,右手拿着一个黑色的皮夹,发间、脖颈上、手腕上甚至胸前都带了闪亮亮的首饰,还真是……
漂亮!
“张秘书。”我摸着下巴打量她,“你这是下血本了啊。”我围着她转了两圈,啧啧不已。
她显然没有穿工作装那般自信,脸唰一下红了,带着几分萌冏。我笑了,“花了多少钱,回头我给你报销。”
她的脸色立即难看,那副厌弃的神情想都不想就爬上脸颊,看得我心头一震。
“老板!”果然,河东狮再次复苏。
“好好好,当我没说。”真扫兴,这个女人,每次我表现得大方就觉得我是纨绔,真是不解风情。难怪三十八岁还是个单身!
她脸色稍缓,翻开她的手拿包,从里面取出一个本子,我猜那是给我的礼物。
我为什么会知道?
因为每年她都会送我一个笔记本,说是让我好好工作。根本没什么悬念——只是今年的看起来还挺袖珍。
“给你,生日礼物。”她递过来,白皙的手让我忍不住想要摸两把,但我还是忍住了。毕竟她比我大十岁不止,我这只嫩牛还没有吃老草的习惯。
万一她会错意以为我喜欢她,那可就跟牛皮糖一样撕不下来了吧。
我接过本子,一怔,“张秘书!”我惊讶地看她,她微微一笑,“这次不嫌弃了吧?”
我愣愣地看回手里的本子,这不是普通的本子,封面漆黑到普通,但右下角凹陷暗纹的签名分明是设计大师RichardJason的名字。
我做梦都想拥有一件Richard的设计品,可他视钱财如粪土,不管我放下多少张支票,他眼睛都不眨一下。也难怪,他本身就出生在贵族家庭,比我家还有钱,他不爽我自然不给我设计。
可,张紫妍是怎么请动他的?
“你……”我张口结舌,我想我的高冷形象一定荡然无存了。
她捂着嘴笑了笑,“行了老板,往年我送你本子你都那副嫌弃的样子,现在这个样子我还真不习惯。”
“诶哟紫妍秘书,你,你可太伟大了。不行,我必须抱抱你。”我张开双臂,她柳眉微蹙,嫌弃地抵住我的胸口,“老板别闹!”
我顺势丢了一个幽怨的眼神,然后宝贝地把小本子塞进她的皮夹,“帮我装着,回去了给我。”
她白了我一眼,看着镂空的天花板,星光可见,她心疼地说:“老板,你可真下得去手。这得花多少钱啊。”
我看了看上千平的宴会厅,心在滴血,但还是大气地甩甩手,“这点钱算什么。”
果然,她那嫌弃的眼神又砸了我一脸,“败家玩意。我去迎宾。”
她踩着墨绿色的高跟鞋嗒嗒嗒地远去了。
我笑着将手臂撑到脑后,走到落地窗前,看着S市绚丽的夜景,不管怎么样,这钱花得值。一会儿安可诚来了,我这面子怎么也保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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