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离蹲在地上,又翻了翻书,真的一点和制香有关的东西都没有,难道宁柠夕喜欢制香只是说说而已,本就没准备深入研究?
但这说不通的啊……宁柠夕不是一直很想要回她妈妈的那两本手札吗?
柠夕悄悄睁开一条眼缝,看到纪离正背对着自己缓慢地翻书,手里还拿着她的手机。
“唔……”她假装翻身把耳机线一扯,纪离来不及走,手机里忽然放出声音。
“Despite the fact that one in……”
柠夕迷糊地睁开眼睛,看着纪离愣住了,房间开着小夜灯,不是很亮,这猛地一看还挺吓人。
纪离慌张地看着她,一时间说话都带了结巴,“我、我就是进来,来看看你睡着了没?看你开着窗户……”
“哦。”柠夕揉着眼睛坐起来,挑眉看了看书,“看得懂?用不用我给你补补课?纪离烫手似得连忙把书扔回地上,“你睡吧,我走了。”
柠夕弯腰捡起书,抖了抖上面不存在的灰尘,冷声说:“把钥匙给我。”
“啊?”纪离看着她。
柠夕伸手,语气和眼神更冷了,犹如寒冰,“听不懂?我让你把钥匙给我。”
“这个是爸爸……”
“给我。”柠夕凝视着她,语气不容置疑,“难道你还想半夜偷偷来我房间?”
纪离咬着下唇,脸色尴尬地红了一片,“我才不稀罕!我进来都嫌脏!”
说着就把钥匙丢在床上,很快出了房间。
柠夕把玩着那把钥匙,眼神里带着深意,下床把书本都整理好,坐回原来的角落,又开始听长篇英文的音频。
她从来纪家的那天起,就没拿过和调香有关的任何东西,防的就是这一天,任何关于调香的东西,她都不想让纪家的人知道。
她轻轻拍着脑袋,跟着音频断断续续的念着。
第二天一早,她没有直接去学校,而是把自己收拾妥当后,在门口等纪晟。
纪晟起得算比较早的,每天早上都会晨练,在小区里走走,算是养生了。
“柠夕?你今天没早去学校?”纪晟在门口看到了柠夕。
“我在等你。”
纪晟面上一喜,都快一个星期了,柠夕对他的态度一直是不冷不热的,平时回了家都也说不了几句话。
这是柠夕第一次等他,他很开心!
“那和我走走吧?早上的空气很新鲜,这样走走一整天都是清醒的,比你们年轻人喝个咖啡什么的管用多了。”
柠夕淡漠地走在他身边,“我从不喝咖啡。”
“是吗?爸爸还是不太了解你。”
纪晟愧疚地说:“这几年我一直在想该用什么办法补偿你。四年了,你每次见我都是一副刺猬的样子,不允许我靠近,不和我好好说话,我太急了才会动手,说话难听。”
“但我是真心想对你好,小时候你明明很黏我,每次见面就要我抱你,走一小段路就要我背着,现在你和我这么疏远,我……”
纪晟说不下去了,声音带着哽咽,柠夕是他第一个女儿,他曾经也把所有的关爱都给了她,也想着把她宠成小公主。
只是事与愿违,柠夕对他,只有恨。
“所有的事情都会变,更何况是人心。”柠夕一脸的无所谓,没什么表情,“我对家的记忆,只停留在我和我妈在一起的时候,家里没有你。”
纪晟吸了几口气,眼眶湿润,“柠夕,你是为什么恨我?恨我跟你妈妈离婚,还是我和别人组建了家庭。”
“都不是。”柠夕站定,看着他,“妈妈跟我说,永远都不要去恨一个人,放下才是最有力的回击。”
只是她并不想这样做,她放不下,她只能选择回击。
她忘不了自己当时拼命找纪晟,但是联系不到的恐慌,她整天都期望这个身份是爸爸的人,来救妈妈。
没有,没有等到。
那一刻的绝望,她记忆犹新。
妈妈身上插着各种医疗仪器,虚弱的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就那样苍白着脸,用那双骨瘦如柴的手握紧她。
那样瘦弱的手,抓着她手腕时特别疼,特别紧!
妈妈断断续续地一直重复这一句话:“……别去找他,别去!”
她想找,但真的找不到,进不了纪氏,等不到纪晟,不知道纪家在哪……
然后,因为她的犹豫,没有及时卖卵 子挣钱,妈妈就那么走了。
她很后悔,为什么把时间浪费在找纪晟上,为什么没有马上答应卖卵 子……
“柠夕?柠夕!”
“恩?”柠夕回神,眼里布满迷茫,几秒之后才见消散,她低头擦掉额头渗出的冷汗,呼吸微喘。
纪晟看着她,一脸担心地看着她,“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怎么一直站着不动,我叫你你也听不到。”
“没事,想到了一些事。”柠夕抿着唇,语气清冷。
纪晟眼神动了动,联想到她刚才的话,呼吸轻颤地说:“你妈妈她,她离开的时候,有没有对我说……”
“没有。”柠夕冷漠地说,“完全没有。”
“是吗……也是,我负了她。”纪晟叹息着,“是我对不起她。”
柠夕看着他的样子,完全感觉不到深情,只觉得心里一片荒凉,整个人犹如置身于寒冬,很冷,踩不到地。
他在愧疚?
可也是他啊,在妈妈去世的几天里,把东西全部拿走,现在想想不就是为了那份合同吗。
还拿走了手札,那个时候就已经在想如何控制她了。
知道现在,她都再没见到手札。
处处都是算计,稍有不慎就会坠入深渊,就连睡觉都无法踏实。
她闭了闭眼睛,手心一片湿糯,冰凉彻骨,她把手拿出来,掌心有一片钥匙。
“这个给你。”
纪晟疑惑地看着,“这是?”
“我房门的钥匙。”
纪晟愣在原地,嘴微张着,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是你给纪离的吧。”
“她说想拿钥匙,替你提前收拾房间……”
“她昨晚凌晨一点多去我房间了。”柠夕轻笑,挑眉看着钥匙,“就是用这把钥匙。”
纪晟不知道说什么好,这钥匙是早给的,他已经忘了这件事。
“我没兴趣半夜和她讨论什么制香,在那个房子里,最起码的空间,可以给我吧。”
“你放心!我不会再把这钥匙给别人。”纪晟看着,又说,“你拿着吧,你还没有……”
柠夕摇摇头:“那儿的任何东西,我都不想要。”
“柠夕你,真的不考虑回来住?长期的。”
“那儿真不是我的家。”柠夕把钥匙放在他手里,“我不习惯呆在陌生的地方,一个月已经是极限了,希望您可以理解。”
纪晟皱眉,又回到原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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