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陪着你。”沉衍说。

　　柠夕转头看着他，觉得真好笑，“我不用你陪，出去。”

　　“你去休息吧，我就在这里坐着，我不出声，不会让你察觉到。”

　　“沉衍你这个玩笑一点都不好笑，我明明就知道你在这里，怎么可能不知道，我不是你，学不会自欺欺人。”

　　沉衍看了她一眼，不再说什么，直接坐在沙发上。

　　刚才太紧张了，紧张到胃疼，现在一放松下来，更疼了。

　　“你手腕骨折了吧。”柠夕站在沙发边上看他。

　　“没有。”

　　“骨头真硬。”柠夕说了这句就转身进了卫生间。

　　沉衍看着关着门，才腾出神来看着这个房间，说是工作室，这段时间也成了柠夕的房子，摆着的都是她的书、本子、电脑和香料。

　　垃圾桶里还有外卖盒，自己在家都不好好做饭吃，就她那个身体，居然还这么折腾。

　　太不像话了，但是柠夕现在完全不管听他的，他说什么她就反驳什么。

　　但是，好像……多少有点不一样了。

　　沉衍想，柠夕现在……更凶了一些，疏离和嘲讽还是一样的，但总还是、还是亲近了一些。

　　他捏了捏眉心，一只手捂着胃，又拿出手机给Baudoin打电话。

　　“狮子？怎么有空跟我打电话呀。”Baudoin那边有点吵，应该是在酒吧之类的地方。

　　沉衍听着他那边的环境就心烦，跟他说：“你找个安静的地方。”

　　这话不用沉衍说，Baudoin自己就去了外面，笑着问：“怎么了？我告诉你，你还欠我一句道歉啊，冲我大声囔囔那事，我可记得。”

　　“Baudoin，刚才柠夕失明了。”沉衍懒得跟她打哈哈，直接说。

　　Baudoin那边立刻严肃了，收起了玩闹跟恩不正经，“持续了多久？还伴随着什么症状”

　　“不清楚，我只知道她失明了，然后就一直闭着眼睛，半个多小时醒过来的时候就已经没事了。”

　　Baudoin在那边无奈地说：“让她明天过来做个检查，你啊劝劝她……没见过这么不惜命的，又不是没钱。”

　　“她……不听我的。”

　　“你不会用点手段啊？狮子也有没办法的时候？”Baudoin说，“让她赶紧处理完自己的事儿，别耽误时间了。”

　　“……我不想算计她，也不想把手段用在她身上，好的坏的都不想。”沉衍捂着胃，脸色青白，却没有丝毫痛色。

　　Baudoin很意外，这真不像是狮子说的话。

　　“她现在这样会有危险吗？我实在不放心她的状态。”

　　Baudoin听出了端倪，“哦呦呦……沉衍，你在哪里？”

　　“猜出来了就别废话。”

　　“厉害了，这才多久呀，恩？这么快就进到宁小姐的房间了？”Baudoin笑着问，“你就守着吧，这种情况真的说不好，指不定什么时候又看不到了。”

　　沉衍一听到这个，就想到柠夕在电梯里的状态，心慌的厉害，“Baudoin，柠夕说她之前经常这样，她说你知道……”

　　“恩，经常，失明的时候，很多时候也会失去嗅觉，你也知道她的职业，我觉得闻不到气味，对她才是最大的打击。”

　　沉衍握紧了手机，没有说话，沉默着。

　　“你想想有什么办法，能让她快点接受手术，时间不等人，别拖拖拉拉的了。”Baudoin说，“现在的情况是可控的，时间太久的话谁也说不好。”

　　“我知道了。”沉衍沉声说着，“Baudoin我问你，一个月的时间，等得了吗？”

　　Baudoin在那边愣了下，“可以，除了突发状况，一个月是可以的，你准备做……”

　　沉衍不等他说完，就挂了电话。

　　过了一会儿，卫生间的水声听了，柠夕头上搭着条湿毛巾出来了，看样子是洗了头。

　　沉衍想了想，也是，他一个男人在场，柠夕又刻意想跟他保持距离，怎么会在他在的时候洗澡。

　　正想着，柠夕从他身边经过，身上带着一股……很浓郁的香味。

　　是洗发水的气味。

　　她之前喜欢有香味儿的东西，但不喜欢浓郁的香味，洗发水买了很多，这类的都在压箱底。

　　今天这是……

　　沉衍想到Baudoin的话，失明的时候，经常会伴随着失去嗅觉……

　　柠夕一转头，就看到他……快要哭出来的目光。

　　“你干嘛？”她皱眉问道，“我还没死，你——喂！”

　　话还没说完，她就忽然被沉衍拉到沙发上，沉衍压着毛巾给她擦头发，“别动。”

　　“沉衍你是不是要造反！你凭什么管我！”

　　沉衍抓着她，单手给她擦头发，说：“对，我没资格管你，但我心疼你。”

　　“早不心疼！”

　　“心疼，但是忍着。”

　　柠夕冷笑，“那你就继续忍着。”

　　“柠夕，你会没事的。”沉衍说，“你可以继续调香，做你喜欢的事情，当你的调香师，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柠夕背对着他，没有说话，不再想交流。

　　“之前的事，是我的错，但是说再多对不起也没有用。”沉衍给她擦头发的力道很温柔，指腹透过毛巾按压着她的头皮，很舒服，舒服到她想闭着眼睛，想好好享受。

　　沉衍忍了又忍，眼眶泛红，还是靠近她的耳朵，在她的后劲轻轻碰了一下，很克制的，没有进一步动作的触碰。

　　柠夕只觉得有一股麻劲儿从后脖颈传来，让她四肢发软，浑身的汗毛猛地竖起，说是全身过电都都毫不夸张。

　　还不等多这个作为有所反应，她就听到沉衍极其压抑，像是从喉咙深处传来的声音。

　　“柠夕，我爱你。”

　　她当场愣住了，沉衍说了……什么。

　　为什么要说这种话，他们都已经这样了，说爱还有什么用，爱又如何？

　　“不要说话。”沉衍又说，声音还是那般压抑，“柠夕，先不要说话，不要拒绝我，我忍不住，我想告诉你，之前的每一句爱你，都是真的，在这件事上我从没骗你，我爱你，真的，但是我知道的太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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