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衍看着何煜，之前怎么没有发现过，何煜的脸色明明这么不好，他之前居然没想过……是因为生病。

　　“你真的要一直瞒着楚眠？”沉衍问他。

　　何煜点头，“是，既然这总归是件会伤心的事，那就晚点再……再说吧。”

　　“这就真治不好？”沉衍皱眉问。

　　Baudoin叹气，“很难，何煜也了解过很多情况了吧，总不会一点可能性都没有，但是……”

　　“Baudoin医生，你现在不用我面前故意这样说话的。”何煜笑着打断，然后看着沉衍，“哥，肝上的问题，基本就解决不了了。”

　　沉衍一时间觉得喉头梗着一口气，很难受，这话从Baudoin那儿听到，和从何煜这里听到，完全就是两回事。

　　“哥，你知道就行了，别再跟柠夕说了，她知道了也难受，我和楚眠……有缘无分，但我还是想好好珍惜和她在一起的每一天。”

　　“之前……确实是因为……只是因为幸幸，想让幸幸有妈妈，让幸幸不会太难受。”

　　“后来才发现，我才是离不开楚眠的那个。”何煜笑着，“哥，Baudoin医生，你们不用劝我让我好好生活，好好吃饭和吃药，好好照顾自己……我比谁都想……”

　　他说着，稍微有些哽咽，他咽了咽口水，才继续说：“比谁都想活得久一点，能多陪陪楚眠，多陪陪幸幸。”

　　“楚眠被我惯出一身坏毛病，幸幸也还没有长大，我很想多陪她们一会儿。”

　　何煜说着，眼眶有些泛红，但还在浅笑，“哥，我今晚去接幸幸，现在……得去找楚眠了，我们晚上约了一起吃饭。”

　　沉衍看着他，怎么可能不心疼，“何煜，那你就好好照顾自己，我给你找最好的药，最有用的医生，一定让你没事！”

　　“谢谢你，哥，那我就等着好消息了。”

　　Baudoin和沉衍在何煜离开很久后，都还没有说话。

　　沉衍想着何煜的话，何煜不想让楚眠知道，这种心情他是理解的，当初柠夕病重，他的心情是怎样的，现在还记得，有多心疼，多痛苦，多想帮着柠夕一起承担，想着自己疼就好了，他想替柠夕把所有疼痛都揽在自己身上。

　　但是不行，人永远无法做到感同身受，无法……替心爱之人承担痛苦。

　　这些感觉他到现在都很清楚，所以何煜当然舍不得。

　　“沉衍。”Baudoin叫了他的一生，“你回去可千万别跟柠夕说，你得憋着，柠夕一旦知道，楚眠肯定会察觉出不对劲，我们知道何煜生病，对何煜心里的印象说实话也不大……”

　　“但是，楚眠不一样。”Baudoin说，“楚眠要是知道了，何煜心里……”

　　“我知道。”沉衍沉声打断Baudoin的话，“我都知道，你不用再说了。”

　　Baudoin看着沉衍青白的脸色，“沉衍，我现在用着的药已经是很好的了，你……你也不要有太大的压力，找就找，可千万别把自己又逼近死胡同了。”

　　“行了……回吧。”沉衍有些疲惫，他看着Baudoin，“你早知道了，一直瞒着，也不容易。”

　　Baudoin摇头，“我作为你们的朋友，又是医生，我很想帮你们瞒着然后悄悄帮你们治好，我很想……让你们都健健康康的，我真的很想……”

　　但是，也因为这个职业的原因，他很多时候是面对现实的无力。

　　“沉衍，你们这里不是说什么祈福吗？说许愿有可能实现，不如我们去试试？”Baudoin问，“我还没去过。”

　　“靠实力都不行，靠许愿就行了？”沉衍扯了扯嘴角，但是没能笑出来。

　　Baudoin说：“咱们一起去，大家都许一样的愿望，说不定……说不定，何煜就好了。”

　　沉衍按了按Baudoin的肩头，知道他压力很大，心里也更不好受。

　　“好了，回去吧，回去陪陪你老婆。”沉衍说。

　　Baudoin点头，见过了生死，就会格外珍惜现在拥有的一切。

　　……

　　“何煜，你下去去哪了？”楚眠在车上问。

　　何煜愣了一下，忽然摸不准是不是沉衍说了什么，“下午跟沉衍还有Baudoin见了一面。”

　　“我看到你们了。”楚眠说。

　　何煜心里一颤，脸色忽然就白了，是被吓得。

　　“你脸色怎么忽然不好了？”楚眠还真没想到他会这样，“你是不是说了什么对不起我的话？做了对不起我的事？”

　　“没有，怎么可能。”何煜握住她的手，竟分不清是谁的手更凉。

　　“那你紧张什么？”楚眠故作神秘，“你猜我是怎么知道的？”

　　何煜开车开得心慌，速度放慢了些，身边一辆辆开过去，他假装轻松地问：“你当时也在？我没看到你，是不是有生气了？”

　　“谁生气了。”楚眠笑着说，然后说，“是有人给我私信，还有照片，他们刚好看到你了，虽然没有听到你们说什么，但是刚好从玻璃里看到了。”

　　那张照片上有沉衍、Baudoin医生，跟何煜。

　　“知道你没有说谎了，你别紧张。”楚眠说，“就是……Baudoin医生和沉衍的脸色，怎么不太好看？”

　　“你们吵架了？”楚眠奇怪地问，“可是你们有什么好吵的。”

　　何煜顺着说：“我们没什么好吵的，没有吵架。”

　　“你跟Baudoin医生是不是很熟啊。”楚眠又问，“感觉你们之前也没有经常聊天，现在倒是经常碰面。”

　　何煜想了想，“Baudoin医生想说再一起出去玩，只不过没有决定，你有想去的地方吗？”

　　“跟你一起的话，去哪里都可以。”

　　这件事就这么被翻了过去，他们到宁家去接小幸幸，幸幸这几天也跟沉熠白玩够了，正好也开始想爹地了。

　　何煜跟老爷子打了招呼，然后弯腰看着幸幸，对上那双漂亮的眼睛。

　　“幸幸，我是谁呀。”

　　小幸幸笑眯眯地说：“爹地呀~”

　　楚眠学着他的样子，“幸幸，我是谁呀？”

　　小幸幸笑得更可爱了，真像一个小天使。

　　“是妈咪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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