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煜那个莫名其妙的笑，让沉遇想了一路，他自认为跟何煜关系没好到这种地步。

　　而且何煜又不傻，他对楚眠有想法，何煜不是不知道，他只不过是现在藏着没说，可又不是没事发生。

　　那何煜刚才一直看着他……沉遇看向窗外，难道是也是在担心，他会对楚眠做什么？

　　然后被发现了眼神，就笑笑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

　　他要是想做什么何必等到现在，之前能下手的机会多得是。

　　哎……

　　沉遇虚虚地叹气。

　　总觉得何煜像是有什么事的样子。

　　总觉得，刚才那个眼神里藏着很多东西。

　　想来想去，沉遇自己都烦了，人就是不能钻牛角尖，进了死胡同里，自己怎么都绕不出来。

　　沉遇又在叹气，忽的又想起刚才柠夕也在看他。

　　他回头。

　　“额……”他对上柠夕的眼睛，“那个……柠夕，你是不是有什么事？要是有事的话就直接问吧……咳咳，你这么看着我，怪，怪不好意思。”

　　沉衍从文件里抬头，看了看柠夕，又看向沉遇尴尬的样子，把柠夕往怀里一搂，“别瞎猜了，睡一会儿。”

　　“心里一直有事，睡不着。”柠夕果然收回目光，垂眸抠着自己的手指，“就是很担心，会有什么事发生。”

　　听了这话，沉衍也不看文件了，把她的手握住，微微用力，攥着她的指腹，“没事的，你多想也没用，让别人看了，只会多添一份压力。”

　　“……我知道，我就是……”

　　“我懂。”沉衍说，然后用另一只手把她的脑袋按在自己肩膀上，“休息一会儿吧。”

　　柠夕也轻轻回握住沉衍的手，生老病死，生死离别，真是无力拒绝又十分难受的事情。

　　“沉衍，我们再也不要有秘密了。”

　　“恩。”

　　她受够了来回隐瞒，彼此都痛不欲生的情况，人生本该美好。

　　时间那样少，能陪伴双方的时间更是少之又少。

　　珍惜都珍惜不过来呢，希望他们这些人，不要再经历痛苦了，经历种种后才会觉得，平淡比什么都重要。

　　像小白每晚的《Alice good night》，好似少了这首《Alice good night》就会缺失一些东西。

　　像韩意的《With you》，只是一首歌，代表的却不只是一首歌。

　　像Baudoin医生喜欢的《月亮代表我的心》，这些日子天天在宁焓耳边哼唱。

　　还有楚眠跟何煜，每晚都要通关一盘游戏，还会做很多手工，做着不太好吃的饭，在直播中秀秀恩爱。

　　还有叶繁繁跟程越，两人在试验台一待就是一天，两人一起做实验，互相说着自己的想法，在那个阳光灿烂的阳光房，又何尝不是自己的小幸福。

　　遇到彼此，已经足够幸运，她希望，大家能更幸福一些。

　　楚眠的手被何煜握着，握了一路，体温还是偏凉的。

　　她微微转头，看向睡着的何煜，睫毛真长，就算闭着眼睛也还是可以看出，这双眼睛睁开的时候，会有多漂亮。

　　他的皮肤很白，这些日子稍微有了些红润的光泽，看起来倒是健康了很多。

　　还有他的唇，很凉，颜色也是浅浅的，经常处于一种没有病态的苍白。

　　楚眠心里一揪，有些难受，她包里装着润唇膏，很想现在给何煜涂一涂，想让他的气色看起来好很多。

　　但是，还是算了。

　　他现在睡着了，车里睡觉不算很舒服，他能睡着也不容易，还是别让他醒过来了；。

　　楚眠就那样侧头躺靠着，双眼痴迷地看着何煜。

　　看着看着，耳机里忽然传出熟悉的前奏。

　　这是，他们上次买了红豆手链之后，在那家店外听到的歌。

　　她当时觉得不好听，但回头却把那首歌加入到了歌单里。

　　“红豆生南国，是很遥远的事情，相思算什么，早无人在意……”

　　低沉缓慢地曲调，精准地传到耳朵里，然后撞进心间。

　　“醉卧不夜城，处处霓虹，酒杯中好一片滥滥风情……”

　　她轻轻抚摸手链，那粒红豆已经被她整天的摸，摸的很光滑。

　　“最肯忘却古人诗，最不屑一顾是相思，守着爱怕人笑，还怕人看清。”

　　听到这句，楚眠的眼眶倏地红了，眼前一片朦胧，泛着白雾，一时间看不清何煜的脸了。

　　“春又来看红豆开，竟不见有情人去采，烟花拥着风流真情不在，最肯忘却古人诗，最不屑一顾是相思，守着爱怕人笑，怕人看清……”

　　楚眠闭着眼睛，心里一阵阵地颤着，好似有一只手不停地不停地在她心间转着，揉着，搓着，就是不让她好受。

　　相思……

　　她不想相思。

　　她就想这么看着，就这样看着，不让他走。

　　一首歌唱完，就连最后的曲调都完了，后面接了一首比较欢快的歌，却怎么都进不到她心里。

　　她缓慢地低头，轻轻的，几乎没有什么力道和重量的，靠在何煜肩上。

　　怎么听一首歌……还能把自听哭。

　　何煜，怎么总是会觉得……你离得好远好远。

　　总觉得，要是我不用力抓着你，你就……就跑了呢？

　　……

　　一个月后，何煜定期来医院，当然是避开楚眠来的，还是Baudoin医生陪着，完了就过Baudoin医生这里休息。

　　“没有好好休息？”Baudoin医生问，“看你有黑眼圈，是不是疼的厉害。”

　　何煜摇头，“疼还是能忍的，就是得避开眠眠吃药有难度。”

　　Baudoin看着何煜脸色越来越不好了，病态已经有点明显了，“何煜，别再瞒着了。”

　　“不行，还是不能说。”何煜抱歉地看着Baudoin，“Baudoin医生，如果……这个如果是不太吉利，希望你别介意……如果你的身体出了问题，你会告诉宁焓吗？”

　　Baudoin有一瞬间的犹豫，然后说：“会，我会很希望在我很痛苦的时候，有人陪着。”

　　何煜摇了摇头，轻轻握住那杯热水，“不，Baudoin医生，你不会。”

　　Baudoin张嘴，皱眉，“我会！为什么要瞒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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